城西,歐員外府早已掛滿了白燈籠,大大的奠字也早已布滿整個院子,相較于尋常人家逢白事的哭喊聲歐元外家中倒是顯得寧靜的很。
一群人押了佛說時月二人進了府,二話沒說,立刻穿上了喪服,胖子帶著兩個人走到堂中。
進了府門之后,胖子稍微放開了些,主動和時月說起話來。
“家主素日里就…就喜歡結(jié)交江湖俠客,放眼之整個嶺南道,也算是小…小有名氣。有三子,老大從…從軍官不大不小,在嶺南軍中也做到了校尉。老二經(jīng)商,天涯海角飄零,一年都回不來幾次。老三呢,一出生就被…被七苦門主收之為徒,前些年坐上了這茂陽分堂堂主,時常回來陪陪家主。這回老三被暗殺,家主自…自然是傷心不已。若不是看在姑娘一身好輕功,我也不會把你領(lǐng)進府門?!?p> “七苦門主風三郎?”時月一聽,反問道。
“正是?!?p> 時月倒吸一口涼氣,要是說連七苦這一大門派都沒有聽過,那也算不得是江湖中人了。七苦在江湖風云榜可是榜前門派,說是名動九州也不為過!
七苦就位于嶺南,門主風三郎是個英雄。曾一人大戰(zhàn)三位海外倭派高手不落下風,使的一手極強的子母刀法,往往接的住一刀,接不住暗中的第二刀。一身修為更是功參造化!
“為何七苦門主如此看中這位老三呢?莫非是天資聰穎?”
“那倒不是,只是因為一紙諾言?!迸肿诱f道,“家主年…年輕時,曾救過七苦門的性命。故而有了一紙諾言?!?p> “還有這等事?家主倒是挺令人敬佩的。”時月拖著小和尚一路問著,小和尚自從進入府門就像一朵被曬蔫的花,一語不發(fā)。頭耷在那里,看得出來,很不情愿。
胖子沒回話,領(lǐng)著路。
“你說,三公子是被暗殺?怎么會攤上如此殺劫?”
“江湖仇恨吧!”
“老來喪子,人生一大痛事。確實太殘忍了?!?p> 胖子帶著他們進了內(nèi)堂,內(nèi)堂正中擺著一口棺木,面前還有幾位和尚做著法事。全身喪服的歐員外靠在門口,夫人靠在一旁,已經(jīng)哭暈了過去。
“家主,這小和尚借著做法事的由頭,偷了府上財物,現(xiàn)由我們帶回了。而這位,在街上出手救下小和尚的一江湖俠士,說是要一同回府上,當年對質(zhì)!”
一正念經(jīng)和尚看到了被帶回來的小和尚,急忙忙的起身,走過來,拉過小和尚來,忙道:“員外,我這師弟生性頑劣,攪了您清凈,還望體諒!”
“師兄,我沒拿…”佛說低聲喃喃道。
“拿就拿了吧,身在之物,要了又有何用,能換回我兒命否?”員外雙目失神,看也沒看他們,緩緩說道,“陳老二,你去給姑娘備些盤纏。恕老朽不能招待這位江湖女俠了?!?p> “哎,員外說的是哪里話,我本就是一登門拜訪的游俠,怎又可讓員外招待,正是失禮了。”
“老二既然說你是江湖俠客,想必你也有些本事。換做平常,我定會和你喝上幾杯茶水,談一談當今江湖,可耐老朽新喪小兒,實在是…無力招待呀,哎”老員外又低聲嗚咽起來。
中年和尚正想拉走小和尚,時月確是一把攔住。
“這位施主,為何要攔著我家?guī)煹??”中年和尚突然一臉不悅,說道。
時月對大和尚報了拳,面向小和尚道:“這么說來,你確實偷了東西?”
“我沒有…只是拿了一個小細嘴壺…”小和尚怯生生的回復道。
“那按照我們之前說的,該懲罰的還是要懲罰的!”時月拉下一張臉,又對陳管家說:“拖他下去,打上十棍,讓他漲漲記性?!?p> “這…”陳管家一時犯了難。他家員外讓他這件事就算了,而這位姑娘有讓他打小和尚幾棍。說心里話,他更傾向于時月,哪有偷東西不懲罰的道理呢?
“員外…這…”
“隨你們便吧,老朽無心力管這些?!眴T外大手一揮,便是要喝退這些人。
“走吧,佛說?!睍r月對著小和尚說,又面向陳管家道:“注意點分寸,畢竟是小孩子?!?p> “哎哎哎,我家?guī)煹?,你們怎可枉自行刑?!贝蠛蜕型蝗粎柭暤溃熬退惴噶隋e,也要本寺主持處罰。員外,還請做主!”
“我真無力操管!依我看,就這么算了吧,也不是大不了的東西,喜歡就拿去吧!”員外不耐煩道,“姑娘,你也寬寬心,莫要管這些事了,隨他去吧!”
“陳老二,你收拾一間客房,取上十錠銀子,給姑娘裝上,讓女俠吃飽喝足,接著去闖蕩江湖?!?p> “員外…就聽員外的吧?!睍r月看了大和尚一眼,欲轉(zhuǎn)身離開。剛準備抬腳,她又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員外報了一拳,“員外,既然受了員外的禮,小女不才,也有幾分本事,不知能否與員外仔細談一談令郎的情況,說不定知曉是何人的所作所為!”
員外一聽,先是一愣,而后回過神來,望向時月,點了點頭。
陳老二帶著佛說下去了,大和尚又回到了位置上頌念往生咒。
“我家三郎是被人暗殺的,中了數(shù)針,針針毀人氣機。前天夜里,我兒在七苦分堂堂中被人殺了,門眾共計十三人也全部被殺。風三郎很是震驚,已經(jīng)帶人親自過來了。
“這倒是很像仇家報仇,莫非是令郎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不可能,不可能,三兒他性子溫和,從來不惹是生非。即使是動怒,也斷然不會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況且,有七苦這個大派做后臺,又有何人敢這么做呢?”
“令郎,武功如何?”
“資質(zhì)平平,靠他師傅風三郎才坐上這個堂主之位。不過,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滅一十三人口,恐怕也得有小‘融天’才能做到?!?p> “員外所說的小融天的是個什么意思。”時月一時沒聽懂,問道。
“我雖然不是江湖中人,卻也了解江湖武學大致情況。當今武學,造詣之深,不單單是技法的高明,武學的上乘。重要的是,看能不能借天地之勢,融于天地之間!久而久之,江湖也就有了排行,有了所謂的境界之說,融,會,貫,通。大致就這四個,其實哪有什么具體的分類,以會天殺通天的也不是沒有人。我兒苦練十年,更是有風三郎操刀親授武學,也還沒扣開融天的大門。不過,以他的實力和融天的高手,未嘗不能一戰(zhàn)。他一手的子母刀,也是爐火純青的造詣了。真是可惜了…”
“哦,原來如此。”時月沉思,一會又道:“是鋼針?”
“嗯,是的,至少打進去七八根在體內(nèi)。我可憐的兒??!”
“員外,前天這幫人應該也追殺過我,用的同樣的手法,直直的鋼針透骨?!?p> “姑娘可知道他們來路?告訴我,老朽定饒不了他們!”
“這個,我也不知?!?p> “若是姑娘日后發(fā)現(xiàn)了真兇,請一定要告訴老朽?!?p> “一定,一定!”
突然,門口一道慘叫傳來。一聽竟然是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