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血濺天京
六月初,艷陽高照。
古話說:“夏滿芒夏暑相連”,這夏至過去了,也該大小暑了。大晟朝一片熱浪滾滾。
天京城,京兆府邸,時值下午,也是燥熱難耐。
柳松墨拿來一整個剛從井水里撈出的西瓜,拿起一旁的刀,猛的一剖開。自顧自的切下一大半,塞進(jìn)口里,嘴巴一閉,深深抿了一口,眉頭舒開,快活!
看見一旁躺在長凳上的管冰瑩,柳松墨終究是不忍心,拿著刀剜出一塊紅心瓤,塞進(jìn)他嘴里。
“吃幾口,這冰鎮(zhèn)西瓜能有這般口味殊為不易。全京城也就幾口老泉有這等溫度,你師兄厲害,搶了一口。好幾年的美味全都仰仗他。”
管冰瑩聽了,一絲嘲笑:“我們可比不上師兄命好,這種東西也只是講究人吃。尋常人,哪有機(jī)會吃這般甜的西瓜?!?p> “身子養(yǎng)的不錯吧?!绷赡⑽⒁恍?,朝著管冰瑩說道。
“丹田被廢,一身修為盡失。被師兄你撿回一條命來,已經(jīng)是不小的福氣嘍!”管冰瑩倒是心平氣和。
“師傅要是知道我把他的名字告訴了皇帝,肯定要抽我了?!绷赡蝗粯返?。
“這都快半旬了,怎么還沒動靜。小皇帝忘了我們了?”管冰瑩傻笑道。
“放長線,釣大魚。我只希望師傅不會蠢到過來救你。不來,我們還有幾天逍遙日子過過,來了,嘿嘿。你說師傅這么些年,功夫有沒有進(jìn)步?打得過魚糧道么?”柳松墨又吃了一口西瓜。
“師傅他…唉?!惫鼙撻L嘆一口。被廢真氣前幾天,經(jīng)脈如同針扎般劇痛,渾身提不起力氣,他更是一門心思的想求死。虧得是柳松墨用真氣幫著調(diào)養(yǎng),找了不少的丹藥給他順經(jīng)脈。這才感受好了許多。他是個讀書人,修的又是武儒,看的通透,知道失而不得是天意,縱有難過,卻也豁達(dá)。
忽然,門口有刀劍出鞘的聲音。正在吃瓜談天的師兄弟兩個聞聲警覺。管冰瑩不安,道:“師兄,你快走?!?p> “噓,別出聲?!绷赡槌鲑N身帶著的鐵扇子,有些凝重,心底暗自想:小皇帝終于忍不住了,這就動手了。
砰!一身悶響,府邸的大門直接被撞開了。
“還能不能動!”柳松墨頭也不回,盯著這處別院的圓栱門,問道。
“嗯?!惫鼙搼?yīng)道。
“進(jìn)屋,靠左擺了個青花瓷瓶。后面有一道機(jī)關(guān),轉(zhuǎn)開有暗門,你快走。”
管冰瑩從躺椅上爬了起來,步伐不穩(wěn)的走進(jìn)別院正室
闖進(jìn)來的軍士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殺人。府丁,護(hù)院,甚至連婢女都沒有放過。闖進(jìn)來的軍士長槍直刺,后面跟上來的,直接拿刀往脖頸上砍去。簡簡單單了結(jié)他們。也有想要反抗的護(hù)院,卻被無形射過來的箭逼退了,直接中箭倒地不起。
“傳皇上口諭,京兆府府尹柳松墨意圖謀逆,現(xiàn)捉拿審問,柳松墨府邸人員一個不留!全殺!”
一道陰氣十足的聲音傳來,來人身穿大紅蟒袍,白發(fā)白眉,正是魚糧道。
“遵旨!”
魚糧道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像是棵干枯的木頭。
柳松墨手里,一把鐵扇子全部張開了,扇子尖微微發(fā)白,露出寒芒。
“這么多年了,好久沒聞血腥味了。”柳松墨露出一抹狠意。
他自從聽了他師傅的話,給小皇帝送了一封根本就無足輕重的信后,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徹頭徹尾成了一枚棄子。
他不是沒有想過,那個神秘的莫老頭子讓他這么做,是為了掩護(hù)其他藏在朝廷的人。每次思考之后,他都是莞爾一笑,他師傅的那句話很深的印在他腦子里:這一趟為江湖!
江湖只道是江湖,世人記得有江湖,但江湖能記得他么?
他緩緩舉起鐵扇子,另一只腳微微后撤,經(jīng)脈充斥真氣。他不算很強(qiáng),卻也通了五脈,早就踏足‘會天’。既然反正也是最后一場江湖,拼就完事了。
別院出探出一個腦袋,柳松墨手中鐵扇噗的一下飛出。這個甩腕動作速度極快,讓人猝不及防。
鐵扇去又回來,只是一瞬,一道血柱沖天起,人頭滾落。柳松墨沒等,直接一步?jīng)_出,直直飛出墻頭,一個鷂子翻身,落在被嚇到的軍士面前。鐵扇一揮,五六個人只覺著脖頸一涼,先是一股鉆心的疼,而后感覺身體有什么東西在涌出,最后視線一片黑暗,倒在地上。
柳松墨看也不看,五個人還沒有倒地,他又沖出去了。面前都是尋常的守城軍士,甚至連正真的戰(zhàn)場都沒有上過,戰(zhàn)斗力也只能比護(hù)院一類稍稍高一點(diǎn)。面前的是走過江湖的‘會天’強(qiáng)者,兩者根本不在一個數(shù)量級。
約摸五六個呼吸,三十來人被肅清干凈。柳松墨確是臉不紅心不跳,面色如常,仿佛根本就沒出什么力氣。
剩下的軍士也都退回到蟒袍魚貂寺的后面。
魚糧道玩弄著指甲,也沒去瞧退回來的人,嘴里依舊陰陽怪氣的說道:“楊家三小子,你們?nèi)ナ帐八??!?p> 一道破空槍聲傳來,有一人踏著府邸的墻頭,躍進(jìn)來。一人手持雙鉤,緊隨其后。還有一人,用的是鞭,一來一回響聲如雷。
“樓主,交給我們吧?!鳖I(lǐng)頭的邪笑一聲,直接沖殺上去。
柳松墨冷哼一聲,面前三個都是‘融天’,內(nèi)力修為顯然不低,三個人是兄弟,配合也應(yīng)該極其默契,想殺了三人,確有難度。
不過,只要那三人分開,柳松墨有信心用強(qiáng)大的內(nèi)力,極速的斬殺。
“狗娘養(yǎng)的狗東西,過來??!”柳松墨沒了斯文,直接破口大罵,只要對面先出手,他就有機(jī)會。
柳松墨不動如山,不停的扇著鐵扇子,自信十分。
“小子,納命來!”為首提著長槍的男子如山一般沖過來,槍尖锃亮,直搗黃龍。
柳松墨依舊紋絲不動,槍尖離他不足一丈。
八尺!六尺!三尺!
柳松墨動了,一直腳滑向了前頭楊姓男子,直接劈了個叉,同時腰向后仰去。
楊姓男子的槍對著是柳松墨的胸前,柳松墨在如此近的距離直接滑到他的腳下,心中不免大驚,丟了槍想要迅速后撤,可勢能止不住,整個身子剎不住。
噗呲!
柳松墨的鐵扇刺入男子的腹中,狠狠一攪,一塊大肉,混著內(nèi)臟掉在了地上。
“大哥!”兄弟兩個這個時候已經(jīng)在路上了,大哥出去后,他們兩個都已經(jīng)跟了上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為首的男子,直接栽倒在地上,生擊機(jī)逝去。
“真是廢物!”魚糧道瞥了一眼,淡淡說道:“京兆府十二屬相護(hù)衛(wèi)竟然是這么個貨色,真搞不懂這些年汪洋海怎么辦事的!”
剩下兩個人心中大怒,紛紛朝著柳松墨攻來。雙鉤舞的密密麻麻,柳松墨邊打邊退。用鞭子的時不時攻向柳松墨,柳松墨用鐵扇子防去,只能是噼里啪啦炸出火光來。
“剩下的人呢!還要本宮叫么!”魚糧道皺了皺眉頭,叫道。
刷刷刷!
又竄出五人,清一色的‘融天’高手。
“屋里還有一個廢人,石瑩你去!”魚糧道吩咐道。
五人中唯一的一個女人,蒙著面紗,嬌滴滴應(yīng)聲道:“奴家領(lǐng)旨。”一個騰挪往別院去。
剩下四人也都加入了戰(zhàn)局,一瞬間,柳松墨變得吃力起來。
“大手印!”
“松濤劍法!”
“南橋斷魂鞭!”
……
圍攻的六人真氣瘋狂涌出,一剎那各種絕技,各種秘法全部施展。
柳松墨應(yīng)接不暇,中了兩道拳印,體內(nèi)內(nèi)力一陣翻涌,氣血涌了上來。
“靈元功!生生不息!”柳松墨無奈,只得使用修行內(nèi)功秘技。
就像陸齋的‘演八卦’,成名內(nèi)功都有一些絕招,有些秘技。當(dāng)然,都是要有磅礴內(nèi)力驅(qū)動。
管冰瑩腳步頓時一輕,整個人向后退去?!幌ⅰ钌瞄L輕功,對輕功的加持最厲害。
柳松墨的速度升了起來,應(yīng)付幾人的招式稍顯輕松起來,可依舊有些疲憊。
“果然是何家明老東西的弟子,只可惜那老家伙后半段沒傳給你,可惜了?!濒~糧道搖了搖頭,似乎不打算再耗下去,他踏步往場中走來。
就在這時,一顆人頭從別院丟了出來,魚糧道余光一瞥,竟是笑意連連。
“既然來了,那就都走不了。”
“哈哈?!币坏郎n老聲音傳來,“徒兒如此心善,讓我享了不少福,就算是死,那也要一起。”
柳松墨眉頭一皺,“老頭子,你趕緊滾,死過來干嘛!”
“誰叫你是我徒弟!你幾個不成器的師弟師妹修不會靈元功,我沒辦法,只能救你了,總不能讓這一脈丟了吧?!焙渭颐髯叱鰟e院,手里拿著酒葫蘆,不時仰頭喝口酒。
魚糧道回首,后撤一步,雙手握拳而立。
“來吧!”
柳松墨見狀,搖了搖頭,手里鐵扇子舞的更加厲害。
何家明搖搖晃晃,嘴里嘀嘀咕咕說了一句話:“靈元功,只有喝了酒才能大成啊!”
何家明向前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