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佳明的不對勁,是孔佑琳意料之中的。她設(shè)想:周涵之前也許是遭受過校園霸凌,也許是冷暴力,而每個認(rèn)識周涵的同學(xué)都是霸凌者。
也許安佳明也曾嘲笑過周涵,也曾覺得這樣的人不配和他們在一起上課。
孔佑琳看著安佳明的眼睛對他說:“周涵自殺了,生死未卜,也許你也是她自殺的原因吧。”
到底還是未經(jīng)事的孩子,面對生生死死有著天然的恐懼。安佳明著急的說:“我什么都沒做,是班里女生不愿意理她,我有什么辦法?”
孔佑琳點了點頭,說:“那她們?yōu)槭裁床辉敢獯罾硭???p> “因為周涵她名聲不好,女生們自然不愿意搭理她,也就徐落落沒心眼,不介意這些?!卑布衙魈嫘炻渎洳黄健?p> 孔佑琳大約能猜到關(guān)于周涵的謠言是什么了,只是她沒說出口。
再把其他的幾個人叫過來,說詞也都差不多。
但其中,一個叫孟憲斌的男生卻說:“那不是謠言,周涵就是做過那樣的事,很多人手機里都有她和男人出入酒店的照片,誰還能冤枉她!”
這倒是沒讓孔佑琳想到,孟憲斌甚至拿出來照片??子恿沼X得這不能說明什么問題,但是放在這幫學(xué)生眼里就是確鑿的證據(jù)了,隨意編造些內(nèi)容就能轟動幾天。
高中生的日常生活很無聊,在學(xué)習(xí)之余這些八卦最讓他們興奮。
孔佑琳離開了學(xué)校,她沒回家,也沒去醫(yī)院,去了宋泓霖家。
一切的起源都是因為他。
宋泓霖這兩天精神狀態(tài)明顯變好了很多,張新楓仔細(xì)的照顧著他的生活飲食,也會和他聊聊天,
如果張新楓能早點意識到宋泓霖這么需要她,會不會宋泓霖會比現(xiàn)在好很多。
這世界就是這樣,哪里來的如果。
孔佑琳把這兩天自己掌握的情況和張新楓說了,包括周涵和徐落落的那些事。
張新楓似乎突然變了個人,變得柔和了,也許是宋泓霖真的刺激到她了。張新楓提出要資助周涵的生活,幫助她完成學(xué)業(yè),這也是宋泓霖的意思。其實她也存了自己的私心,她也想讓周涵看著宋泓霖。
這一點孔佑琳可以理解,這樣也許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從宋泓霖家離開,孔佑琳又去了醫(yī)院。
一整天孔佑琳都沒有閑暇,四處奔波。
醫(yī)院里周涵看上去比早上精神稍好一些,周涵看見她來了,笑了笑。眼神干凈溫暖,治愈了孔佑琳一天的疲勞。
這樣的女孩也會受到那樣的待遇,可見老天無眼。
孔佑琳把宋泓霖媽媽要資助她的消息和她說了,周涵點了點頭??子恿蘸椭芎牧撕芫?,周涵沒有那么悲觀激動了。
放下別人的流言中傷不難,撫平自己內(nèi)心的創(chuàng)傷才艱難。
現(xiàn)在似乎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前進(jìn),但是孔佑琳還是有很多疑惑,但是看見這倆孩子逐漸好轉(zhuǎn)她也就沒問出口。
也許是心情得到了短暫的放松,孔佑琳終于想起來她還有個名叫胃的器官,找到一家看上去不錯的餐館,給自己點了一頓豐盛的菜肴,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孔佑琳一邊吃一邊想:回到江州的這一個月簡直是身心俱疲,在工作上不順利,在感情上也很令人頭禿,看來是時候給自己放個假了。
工作的這幾年孔佑琳幾乎沒給自己放過假,總是在外面單打獨斗,堅強太久她以為自己刀槍不入無所畏懼了,但是顧長河的出現(xiàn),又讓她開始脆弱。
這種感覺真糟糕,讓人沉溺。
回到家,孔佑琳窩在沙發(fā)里找著合適的目的地。思來想去,孔佑琳決定去澳洲,她想找個有海而且溫暖的地方,此時此刻澳洲春夏之交,想來應(yīng)該不錯。
孔佑琳剛剛訂好明天的機票,就有人敲門了。
果不其然是顧長河,顧長河本想進(jìn)來,但是孔佑琳根本沒有放他進(jìn)來的意思,身子抵住門,探出個小腦袋。
兩個人就這樣站著說,好在一梯兩戶沒人看得見。
顧長河說:“我明天要去澳洲開會,大概要去一個星期,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dān)心,乖!”
孔佑琳點了點頭,乖巧極了。心理暗道:莫不是顧長河在我腦子里安了監(jiān)控吧。但她也不十分擔(dān)心,每一天飛澳洲的班機有那么多,哪里就那么巧了??墒撬四贫ɡ?。
顧長河這一趟是不得不去了,他的導(dǎo)師克里斯也會去,為了孔佑琳他也不得不去這一趟,本來心里那點不舍得,也沒有了。
兩個人都在收拾行李,顧長河的只帶一些必需品和換洗衣物,但是孔佑琳這邊,亂七八糟帶了一大堆,明知道用不上還是要帶。這兩人都折騰到很晚才休息。
顧長河是有些擔(dān)心孔佑琳不好好吃飯,大晚上聯(lián)系了幾個常吃的飯店,叫人家每天給孔佑琳送飯。
孔佑琳純屬是瞎興奮,非得把自己刺激的睡不著覺才好受。
第二天,孔佑琳是十一點左右的飛機,她提前很久就打車走了,免得碰見顧長河。
顧長河是一點的飛機,他臨走的時候,在孔佑琳門前徘徊了很久,手抬起來又放下,還是想再見孔佑琳一面再走,但是他又覺得自己矯情,最后還是走了。
將近十三個小時的航行讓人精疲力竭,孔佑琳直接去了定好的酒店,痛痛快快的睡了個夠。
顧長河就比較慘了,也沒有什么時間留給他休息,就被抓上去發(fā)言。
孔佑琳睡到第二天下午,簡單吃了點面包,換上一條田園風(fēng)的長裙,再戴一頂帽子,就融入到了澳洲熱烈的陽光里。
在國外的沒人認(rèn)識的感覺讓她十分放松,街道上人很少,似乎這陽光只屬于她自己,她笑的很開懷,偶爾過來一倆個男人,都會對她側(cè)目。
但是顧長河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安排送菜的人給他發(fā)消息說:沒送到,家里沒人。
他安慰著自己也許是孔佑琳有事沒在,但是這樣的消息這兩天他接連收到四五條,就不太正常了。
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時機,顧長河給孔佑琳打了電話。
顧長河說:“佑琳,家里雨下的不大吧?”這是個陷阱,能看看她是不是在家。
“不大不大。”孔佑琳這正在海灘上曬太陽呢,都是金發(fā)碧眼有肌肉的帥哥,她哪里想到這些。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孔佑琳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顧長河又說:“你自己主動交代你在哪里,不然等我找到你…….”
孔佑琳墨鏡都掉了,回想起那些年被顧長河支配的恐懼,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位置交代出去了。
傍晚,海邊的風(fēng)像個紳士,不停的與女士的秀發(fā)共舞。
太陽在海天相接的地方緩慢下沉,染紅了一片海域。在這樣的落日余暉下,顧長河穿過熙攘的人群,向孔佑琳走過來。
孔佑琳看著顧長河,他的面龐與十年前相比更加骨感,好像比記憶里更高些,白色襯衫下黑色西褲,把顧長河的身形修飾的很好。但是顧長河卻沒有了十年前的戾氣,變得柔和。
分隔的十年,是他們之間不可避免地鴻溝。孔佑琳有些自卑,自己是這樣的瞻前顧后左右試探,自己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勇敢無畏的女孩兒了。
顧長河終于走到了她的女孩兒面前,眼神堅定。
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顧長河做了一個邀請女士跳舞的動作,自然邀請的是孔佑琳。
雖然身處他鄉(xiāng)異國,雖然沙灘人群嘈雜,雖然只有簡單的音樂,但是此刻他們在一起。
孔佑琳跳舞很不錯,她身體柔軟但頗具動感,一曲簡單的拉丁,使得沙灘上的人紛紛為他們鼓掌,這樣出色的外國人他們也難見。
跳完后,看的人都意猶未盡。
這時,顧長河突然單膝下跪,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鉆戒,看向孔佑琳。
周圍的人雖然說的是英語,孔佑琳也聽的懂,都是希望她答應(yīng)他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