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河邊情侶
高麗云落榜后，感到前途渺茫。趁著夜色，她走出家門，沿著河邊，一面哭著抹眼淚，一面苦苦思考以后的人生路。
宋小淑聞訊趕來，陪她在一塊干凈的地方坐下來。
遠(yuǎn)處有人在喧嘩，伴隨著拍打水的聲音，是游泳洗澡的。這么晚了，還在洗澡也不怕蚊蟲咬。小淑尋思著伸手拍打圍在身邊的幾個蚊子?！胞愒疲蹅兓厝グ??！彼f完拉著她的胳膊要她起身。
不料她一動手，一直憋屈著的麗云忍不住哭出聲音來。只聽她一邊哭，一邊抽噎地說“小淑姐，你說我該怎么辦?難道就這樣在農(nóng)村下力種地了?！?p> “我一出生就是下力的命。你不是，你不會下力在農(nóng)村待一輩子的。”聽她的口氣，好像會算命。
“我考不上大學(xué)，有什么能耐離開農(nóng)村？”麗云望著天上明亮的星河，哭著對現(xiàn)實發(fā)問。
“你不上大學(xué)，卻是個高中生，有文化，不會在農(nóng)村下力種莊稼的?！彼涡∈缈隙ǖ匕参克f。
在炫耀的夜空下，宋小淑沒有被高麗云悲觀的情緒感染。她覺得人的命都由老天爺安排，生在哪里就活在哪里。她十五歲父親去世，十八歲哥嫂吵著分家過。如今家里只有她和老母親相依為命，她呢，真像一棵參天大樹一樣，撐起一片藍(lán)天，努力庇護(hù)著母親。
忽然，一陣由遠(yuǎn)而近的腳步聲，打破四周的沉寂。宋小淑四下里看看，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麗云，示意別出聲。這時高麗云也聽到有人向這里走來，忙揉揉眼睛抬頭觀望。
只見有兩個青年男女牽著手，說著悄悄話兒，漫步走來。
男的是陳小兵，女的名字叫高麗霞，是麗云二伯的女兒。她怎么和陳小兵鬼混在一起？
高家和陳家，因為宅基地的問題從上一輩子不來往。高麗云吃驚地睜大眼睛望著他們，好像忘記落榜傷心的事。
宋小淑看到他們親熱的樣子，慢慢地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吱聲。
她們后面有半人高的棉花地，旁邊又有樹叢籠罩。陳小兵和高麗霞只顧說笑，跟本沒有發(fā)覺到路邊有人。
等到他們走遠(yuǎn)。宋小淑松開手說：“麗云，他們的事村里傳的紛紛揚(yáng)揚(yáng)，你們高家都知道吧?！?p> 高麗云想起前段時間看到陳小兵從學(xué)校里出來的事，忙問道：“他們在一起多久了？我伯父肯定不知道，要是知道還不打斷麗霞姐的腿?！?p> “聽說時間不長，現(xiàn)在阻攔來得及，不過看他們剛才那個樣子關(guān)系非同一般。”
宋小淑分析的一點不錯，這對鴛鴦的感情現(xiàn)在十分深切。他們正在商議如何向大家宣布關(guān)系，把這件事公布于眾。
高麗霞初中畢業(yè)后，依靠叔叔和父親，找人安排在村小學(xué)當(dāng)民辦教師。她年輕好學(xué)，教書認(rèn)真，人們都說她挺有責(zé)任心，好好地干會成為一名優(yōu)秀教師，有轉(zhuǎn)正的希望。
同村青年陳小兵當(dāng)兵剛回來，家境一般。幾個哥哥已成家立業(yè)，只有他這個老小子和老母親一起生活過日子。去年兄弟們湊錢幫著把家里的老宅子翻蓋一新，說是給他娶媳婦用。
眾人看到他們在一起，心中不明白：他們倆怎么會走到一起？兩家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還時常打雞罵狗，指桑罵槐。
“麗霞，今天晚上上我家里去吧?！标愋”罩愊嫉睦w纖玉手，靠近她，熱切地說。
“我不去，你別胡鬧。”高麗霞推他一下，示意他離遠(yuǎn)一點。
不料一推，陳小兵順勢抱住她的楊柳細(xì)腰?！盀槭裁矗俊蹦歉叽蠖殖錆M青春活力的身子緊緊地貼在那如花似玉的身上，令她不能動彈。
“我不能偷偷地溜到你家去吧。”高麗霞使勁掙脫開他的懷抱，滿臉漲紅，喘著氣兒說。
“哪能呀，上門拿書去。你不愛看瓊瑤的書嗎？我剛剛又借到一本。”陳小兵說著話，故意又向她身邊蹭過去。
高麗霞趕緊躲開他，說：“你給我拿出來，我在門口等你?！?p> “你不家去，我就不給你拿。”陳小兵故意說。
“不行，我不看啦。我討厭你們家。前幾天，你大嫂為一點小事又動嘴皮子罵人?！?p> “哎，那天我不在家。向你保證，以后誰找你家事，我跟他沒完。”陳小兵說著，揮動起他的雙拳，“我在部隊上練過擒拿格斗，到時讓他嘗一下我的厲害。”
高麗霞偷偷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向前走去?！鞍?，你別走啊。我保證，以后我們兩家會好起來的，象以前打仗的事情不會再有。”
“你真的那么想，就說說你家的人吧?！?p> “行！不過我們的事，你對你父母說了嗎？怎么說的，愿意嗎？”
“你先說，你們家同意嗎？”
“只要我樂意，沒有人不同意。別忘了你是咱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又是村官的女兒?！闭f完，陳小兵弓身，一下子把麗霞攔腰抱起來，興奮地轉(zhuǎn)圈圈。
“放下我，你想摔倒我呀?！备啕愊嫉恼Z氣難掩內(nèi)心的喜悅，被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寵愛，抱著真是一種幸福。
“說，你爸媽怎么說的？”轉(zhuǎn)暈了的陳小兵把她放下，嘴里仍然不停地追問。
“你叫我怎么向家里開口？要不，你去找個媒人?！备啕愊急凰D(zhuǎn)的頭暈眼花，站不住腳，只得坐在地上說。
“不行，你父母同意，才能請媒人。你說，如果都不同意，我們怎么辦？”陳小兵有點犯愁地說。
“不同意就拉倒唄！”高麗霞故意激他說。
“不行。你要是背著我和別人相親，我會一輩子不理你的！”陳小兵說著把她拉扯到自己懷里?！澳阏f，剛才說的不是真心話，是故意逗我玩?！?p> 麗霞聽到這兒，故意繃著臉說：“誰有空逗你玩！你說，人家誰找媳婦不是先請媒人?！?p> “你又跟我繞彎子?！标愋”邜赖卣f完，去擾她的胳肢窩。弄的她咯咯笑個不停?！拔以缤碚颐饺松祥T提親。不過，現(xiàn)在咱們發(fā)誓說好，要是你父母同意，就跟我結(jié)婚；不同意也得跟著我，一輩子不許離開我，不許背叛我！”
“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也不問問人家同意嗎？就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