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拘留
為了堵住面粉廠的大窟窿，為了不耽誤蘇冬成建蔬菜大棚和養(yǎng)雞場的計劃。高麗云一到家就拿出高利國的賬本子翻看，不時打電話到處借錢。
她給身邊的親戚朋友打了一圈，只有堂兄弟高利民答應(yīng)明天送過幾萬來，別人不是說沒有錢，就說過幾天看看說吧。
看來不行只有請求丈夫出面向婆婆家的親戚借。哪里想到楊愛軍回家聽她一說，不但一口拒絕，而且不高興地說：“你兄弟到底欠了多少賬？無論如何不能動用我的關(guān)系借錢還。實在不行，把咱們那套房子退回去幫他還。”
高麗云理解他的苦衷，皺下眉頭說：“不到十萬吧，如果把庫存的麥子處理賣掉，可能用不了多少?！?p> “你好好看看他的賬本，找人核實一下，弄清楚再說?！睏類圮娬f完打開冰箱拿了點吃的，鉆進書房。
高麗云斜倚在沙發(fā)里，用手不經(jīng)意地翻騰著賬本，暗想道：這幾年，高利國掙錢不掙錢的把面粉廠扔下跑了，到底為什么呀？想當(dāng)初辦廠子的勁頭，也不至于這樣吧。再自私也不能不顧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感受吧。他離家出走時，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再看他的QQ號，依然是灰色頭像，不在線。
唉！他到底怎么了？
想到這兒，高麗云感到餓了，餓得心慌氣短。她猛然坐起身來，想去廚房做點飯吃。
她站起身，離開沙發(fā)時發(fā)現(xiàn)腳底下踩著一張紙條，以為是張落下的借條。拿起來瞅到的卻是：我走了，我實在不愿意在這個破地方活了。你們不要找我，也別想我。也許我還回來，也許我永遠不回來了。
天哪！這不是高利國寫的嗎？歪歪扭扭的字跡。不，不是，希望不是他寫的。
高麗云看完紙條，想起村里有人說中秋節(jié)前天晚上睡不著覺，起來剝玉米棒子，好像聽到面粉廠有動靜，有汽車發(fā)動的聲音。
不，我得趕緊回村找那個人問一下，問是真的聽到汽車響來嗎？不能再耽誤了。
高麗云想到這兒，邁步往外走，不料體力不支，精神混亂，撲通一下子倒在地上。
楊愛軍聽到外面動靜不對勁，出來看到她倒在地上，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就在這時候高利強也打電話叫救護車呢。原來高利國中秋節(jié)不回家陪老人過節(jié)，兩位老人打他電話關(guān)機就追問高利強兩口子，看到高利強遮遮掩掩地不說，正在納悶?zāi)?，碰上一個要賬找上門來向高校長要賬，讓高校長替兒子還賬。
高校長知道面粉廠的情況后，當(dāng)即犯心臟病倒在地上。幸虧家里有人，搶救及時。
這下子，高利強和楊愛軍可忙開了，一面照顧病人，一面到處托關(guān)系處理面粉廠的斗毆事件。
二愣子他們被陳小兵他們打的半死不活，哪會善罷甘休。人家家屬揚言要面粉廠給治療養(yǎng)傷并賠償經(jīng)濟損失。不然，連派出所的人一起告上。
這件經(jīng)濟糾紛引起的斗毆事件在當(dāng)?shù)剞Z動一時。老百姓議論紛紛，甚至有人為此上訪。
為了不讓派出所的人受到牽連，楊愛軍和高利強商議叫陳小兵主動承擔(dān)一些責(zé)任。
“恐怕不行吧，人家為了面粉廠，全家都出動了。”高利強怕傷到親戚之間的和氣不同意。于是，楊愛軍對他說：“你別認為你們一家子多么好，當(dāng)初我跟你姐差點退婚，就是因為你二大娘在使伎倆?！?p> “不可能吧？”高利強一點兒不相信有那種事。
“真有這么回事，當(dāng)時弄得我很不痛快。”楊愛軍想到那天發(fā)生的事，心里仍然感到不痛快。
“如果真有此事，我們更不能找陳小兵承擔(dān)錯誤。那樣豈不成了報復(fù)？”高利強憨笑。
“哪里？不過我可告訴你，別看咱這邊有證人作證，通過調(diào)出的監(jiān)控來看，走法律程序贏的幾率很低。”楊愛軍提醒他說。
安裝監(jiān)控本來為了面粉廠的安全，沒有想到這次卻是幫了倒忙。
陳小兵看到錄像上的自己確實如同人家說的是行為過當(dāng)?！拔耶?dāng)時真是氣急了，哪里會想到這么多。”他抱著腦袋，不甘心地說。
“小兵哥，我理解你當(dāng)時的心情。為了朋友，也算是為了大家，只能委屈你一下?！备呃麖姛o奈地勸說他。
“會判刑嗎？”陳小兵擔(dān)心地問。
“不會吧，后果沒有那么嚴重，頂多拘留幾天，罰些款。”楊愛軍告訴他，已經(jīng)打聽好結(jié)果。
“拘留我?guī)滋?，倒不要緊。以后會不會影響競選村干部?！标愋”磺樵傅卣f。
楊愛軍聽了在心中暗笑幾下說：“這個不好說，可能不影響，也可能會吧。”
高利強見他猶豫不決，認真地對他說：“小兵哥，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真想當(dāng)村干部的話，首先要有敢做敢當(dāng)?shù)木瘛匿浵裆峡?，你行為確實過激，必須承擔(dān)責(zé)任。”
陳小兵有些不服氣地說：“他們爭搶打砸面粉廠，怎么反過來說，我保護面粉廠的不是了。”
楊愛軍嚴肅地看著他說：“你保護面粉廠是對的，可是你帶頭把那個小子打傷是不對的。何況那時搶砸過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為了讓陳小兵心甘情愿地承擔(dān)責(zé)任，避免自己的朋友受到牽連。
楊愛軍只得幫他出主意說：“你擔(dān)心以后在村里當(dāng)不上村干部，可以叫麗霞姐參加競選呀。再說麗霞姐有能耐，又是老支書的女兒。”
“好，不過到時你們幫著麗霞，或者陳家誰當(dāng)上村干部才行。”最后，陳小兵提出這么個要求來。
楊愛軍打發(fā)陳小兵走后，關(guān)好門對高利強苦笑著說：“看到?jīng)]有，如果為了我的朋友，他根本不會答應(yīng)的?！?p> “唉，人之常情。說到底還是我們高家人惹得麻煩?！泵鎸χ@么多突發(fā)事件，高利強也感到束手無措，有點論堆。
楊愛軍沖他笑笑，“不過你這樣說，就對我見外了?！?p> “見外就見外的吧，反正到他們競選村干部時，你是跑不了了?！?p> “盡力而為吧?！睏類圮姀娜莸卣f。
高麗云住院三天回家靜養(yǎng)。這天早上，她感到精神好些，輕快地穿衣下床。
聽到陽臺上滴答聲，認為外面下雨，拉開窗簾只見外面一片明亮，陽光十分耀眼。抬頭一看是丈夫剛洗的衣服沒有擰干的原因。她把衣服拿下里一一擰干凈，把水漬擦干。
楊愛軍早上起床洗完衣服，出去買來豆?jié){看著熬上。多虧這幾天是國慶節(jié)放長假，要不一邊上班一邊照顧病人，不把他累著，也得累煩了。
他用勺子翻著鍋里沸騰的豆?jié){，猛回頭看到高麗云倚在廚房門口，動情地看著他忙綠。
看樣子身體和精神都恢復(fù)得挺快，不由高興地沖她開口說：“怎么？肚子餓了吧。一會兒給你盛上。”
高麗云依著門框甜甜地笑，“沒事，只是這幾天耽誤你上班了。我好了，你趕緊吃飯上班去吧。”
“唉，我的太太，你病糊涂了嗎？也不想想就說。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這幾天國慶節(jié)放假，人家都旅游玩去了?！?p> “噢，今天是十月幾號，孩子呢？”
楊愛軍搖搖頭，心里話好歹沒忘記兒子。于是輕聲告訴她，“放假回來看看你，去他奶奶家了?！?p> “他回來過，我怎么一點不知道?！?p> “你整天睡得迷迷糊糊，當(dāng)然不知道了?！?p> 高麗云坐到餐桌前，摸起一個熟雞蛋，想了一會兒說：“今天五號了，你開車接他回來吧。我想今天給你們包餃子吃?！?p> “別，不用。他在那邊挺好的，又不是沒有人管。我們今天還有事，先吃飯吧?！?p> “怎么，家里有事嗎?”高麗云急切地放下手里正剝的雞蛋詢問。那雞蛋順著桌子滾到地上摔成爛泥巴。
“沒有什么事。來，咱們先吃飯。”楊愛軍撿起那個雞蛋放到一邊，重新拿起一個遞給她。
“你剛才的樣子分明有事?！?p> “我一大早起來洗衣服做飯忙得心慌，你別多想。來吃飯，你不吃，我可吃了。”
其實他這幾天一直沒閑著，和高利強四處找人處理面粉廠里的事務(wù)。
高麗云知道陳小兵被拘留，納悶地問丈夫，“沒有證人替我們說話嗎？”
“主要是打人家打傷了?！睏類圮娨幻娼o她解釋，一面盛豆?jié){給她吃。
“那天你沒有在現(xiàn)場，不知道呀，他們像瘋子似的進去亂砸亂搶，簡直和八國聯(lián)軍進圓明園一樣。要不是我們關(guān)門攔著，早給搶個一干二凈?！备啕愒谱陲堊郎?，有點后怕地說。
“結(jié)果不是這樣的，你說人家搶，要有證據(jù)才行?！?p> “到底有人弄走一些呀?！?p> “那些人沒有動手打架，到最后也都送回來?！?p> 當(dāng)聽說自己的父母已經(jīng)知道，也著急生病住院，高麗云傷心地說：“都怪我沒有想到他們會鬧得這么兇，早點想辦法弄錢堵住這個窟窿?！?p> “誰也別怪了，都不容易，農(nóng)民種地賣個糧食不容易。有的沒有本事，指望賣著麥子花錢。”楊愛軍不知怎樣安慰她，只得如實說。
“可是我兄弟也不容易，開了幾年面粉廠，連老婆的命也賠進去。現(xiàn)在我才明白，他老婆孫靜十有八九是累死的急死的。”高麗云說到這里，抹起眼淚來。
挺好的一頓飯，因為說起這件令人頭疼的事情來，誰也吃不下?？磥砀啕愒频纳眢w沒有恢復(fù)好，情緒不穩(wěn)定，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間。
楊愛軍心煩意亂地收拾好桌子，嘆口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