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說話了,難道是下不去手嗎?”靈芝突然開口,語氣里滿滿的譏諷,“替主子辦事,手上不沾點東西,怎么可以?”
“上天有好生之德,娘娘也以慈悲為懷,故而這么說不過是為了試探我是否忠誠??扇羰墙袢瘴夷軞⒘诉@與我無關的小小宮女,那他日我若對貴妃兵戎相見,也定不會手下留情?!鼻赫f的話易揚頓挫,倒是讓貴妃心頭一顫。
但是貴妃說到底就是貴妃,她開口說道:“你這話的意思是你以后還會背叛本宮咯?”
“娘娘心里清楚。”曲窈淡定地回復,“大家到底都知己知彼了,所以有時候說話大不了就直白一些,別藏著掖著搞那些假惺惺的東西。什么肝腦涂地,赴湯蹈火,到底不過是說著些好聽的,浪費口舌的結果也不過是耳根子舒服些,誰又會真的當回事呢?”
“曲窕你放肆!”靈芝大怒。
曲窈看著貴妃,貴妃同樣也注視著她,兩個人又對視了良久,貴妃開口說道:“那好,今晚的事,靈芝你去辦?!?p> 靈芝:“???娘娘為何?”
“快去!”貴妃突然變了臉色,靈芝也不敢再耽擱,推開門快步走了出去。
貴妃擺擺手,讓海棠送她走了。
和海棠回去的一路上,兩個人彼此都沒有說什么話。曲窈,本來對海棠就無話可說,而海棠對她心中有愧,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兩個人快走到屋前了,海棠才開口說道:“靈芝姐姐跟著貴妃娘娘走了,性子向來耿直,你也不要太過放在心上啊!”
曲窈沖她疲憊地笑了笑,眼前一閃而過的是阿喜疑惑的眼神,阿喜的悲劇,讓她想起了小六,他不知道小六死之前的眼神是否和阿喜一樣,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權力的犧牲者,都死于毫不起眼的動作,都死的毫不起眼。
阿喜死去的消息。
等待的時候,她也沒有閑著,從自己書架上找來幾本游記傳記,又列了一個書單,打算下午去練武場的時候交給公主?;始易优加袑W習看書的習慣,所以藏書一般是應有盡有,她如果想通過公主這一些書,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
快到午時的時候,外面終于傳來了阿喜失足落井的消息。
曲窈把大門關起來,有一點點想笑,這些人殺人,不過就只有一個法子,就是把人推到井里面,一個是這樣,兩個是這樣,三個四個是不是也會是這樣?而那四個將自己綁架到冷宮的黑衣人,就顯得有一些小題大做了。
又或者他們本來就沒有想殺自己,只是想單純的嚇唬一下自己呢?
曲窈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脖子,感覺他們完好的存在于在自己的身子上,突然想笑話自己傻,如果自己死了,真的死在那些人手里,也就沒有功夫再想其他的可能性了。
所以下一次還是謹慎一點好吧!
她決定中午去許劉氏那邊蹭一頓飯,然后調(diào)配一些辣椒面兒制作的防狼噴霧,這樣以后一個人走在甬道之上,就再也不拍被人偷襲了!
到了下午,他們都聚集在練武場的時候,曲窈,突然故意讓自己的馬跑的跟趙無憂的馬跑的一樣快,然后靠近她悄咪咪地問她說:“公主可會吹笛子?”
趙無憂很明顯愣了一下,隨后問道:“會是會一些……不過那日我練笛子的時候被父皇聽到,他發(fā)了好大一次火,后來我便不敢再吹笛子了?!?p> “發(fā)火?為何……”曲窈原本打算用笛音將那個老男人的心挽留回來,可沒想到這個笛子竟然成了這個大豬蹄子的禁忌……果然啊果然,誰提到自己的失戀女友都會跳腳,連皇帝都不能免俗。
趙無憂嘆了口氣,趴在她耳朵邊悄悄說道:“可能你剛來的不知道,前些日子父皇將一個妃子打入冷宮了,似乎還是個嬪位……聽說這個女子是從民間帶回來的,有幾分狐媚,一支笛子竟吹得出天籟之音,惹得父皇日日流連她的宮中,都快不思朝政了!”
“都狐媚了……為何還會被打入冷宮呢!”曲窈裝作十分驚訝的問道,沒想到這次輪到趙無憂得意洋洋了:“因為后來我也去學笛子了!父皇發(fā)現(xiàn)我吹笛子吹得比她好,于是就把她休了咯~”
“……”趙無憂扁扁嘴,你猜我信嗎?
甄霸器鬼魂兒似的飄進來……問道:“你們二人嘀嘀咕咕什么呢,今天的訓練任務可完成了?”
趙無憂朝他吐吐舌頭,趕忙跑開了,曲窈心想倘若趙無憂這條路不能走,就走甄霸器這條路……于是她抬起頭,沖甄霸器露出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
甄霸器九尺男兒,一百七十斤的重量,在她燦爛的笑容之下也忍不住顫了兩顫。
“你確定,這法子有用?”甄霸器拔下一根狗尾巴草在嘴巴里叼著,出于人道主義,他也拔下一根遞給了曲窈,曲窈為了和他茍同,于是從善如流地將草掉在了自己嘴巴里。
兩個人坐在馬廄外面的草垛上,靠著草垛翹著二郎腿,叼著狗尾巴草看著天空,怎么看怎么就覺得這倆人像是志同道合狼狽為奸的好兄弟。
曲窈皺著眉頭,似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一般說道:“你好好想想。磬濁現(xiàn)在是奴籍,被官家賣到勾欄,所以如果想用銀子來贖身,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更何況你這樣的身份去贖身,則更有和罪臣勾結的可能性了。你絕對不能冒這個險。”
“啊,我知道,可這個和你一開始說的那個法子又有什么關系呢?憑啥我?guī)湍惆涯莻€冷宮的棄妃解救出來,就能讓我娶媳婦了,你可得好好給我說道說道?!闭绨云鲹狭藫习『竽X勺,抓出來一只甲殼蟲,看也不看用指甲掐死,隨意丟到了身后……一向害怕蚊蟲的曲窈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連話都不會說了。
甄霸器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答復,不由得用胳膊肘杵了她一下。曲窈回過神來,揉揉被他弄疼的胳膊,沒好氣的說道:“她倆是孿生姐妹,親生的那種?!?p> “孿生姐妹,不就是親生的?”甄霸器嘲笑著她,二郎腿換了個姿勢,“姐妹就姐妹,和你的那個說法又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