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來者不善
會議結(jié)束了。根據(jù)高層的指示,在目前和平的情況下,應該對未成年人進行義務教育。
拉比放下手中的演講稿,嘆了口氣,接著吸了一口煙。看著人群離去的背影,拉比的心里泛起一層波瀾。明亮的燈光使通向會議室外面的走廊顯得無比黑暗,窄窄的過道中間人們正有說有笑地進行閑談。一個一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深處,拉比的心有一點融化,她盯著已經(jīng)無人經(jīng)過的走廊,看著黑暗最中間的那個點,妄想著自己還能再看到什么。蔚藍上的熊熊烈火,失去了撕心裂肺求救的寂寞死亡,巨大的火焰與太陽爭奪光芒,在夕陽時分一同沉淪到無底的海洋之中……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死亡的號令由自己宣布,反噬的傷也當然由她自己一人承擔。
成年人紛紛站起離開,留下十一個孩子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
從走廊那里走過來幾名士兵,有的拿著幾本書,有的帶著黑板……全都是教學用的東西,令人無法想象在這個充滿硝煙的氣氛之下還有這樣青春般的東西。
拉比站在自己的小樓梯上,背著右手,抽著煙,當個甩手掌柜。士兵們將拉比面前桌子上的麥克風拿走,取而代之出現(xiàn)在拉比面前的是幾本定制的教科書。在拉比的身后,一塊黑板被推到中間,距離剛剛可以使拉比夠到。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行著,雖然很緊張,但是井井有條,好似這樣的情節(jié)被士兵練習了很多遍。也許是怕面前這個跟魔鬼一樣的上司吧,做事不敢怠慢
與緊張氣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高人半頭的拉比。拉比站在自己的小梯子上,抽著煙,眼里透漏著對接下來要做的事的不屑與無聊。士兵擦一把汗,她吸一口煙,士兵穩(wěn)了穩(wěn)黑板,她吐了一口白霧,最后士兵敬禮離去,她才將煙斗從嘴角拿開,表達著對士兵小到不能再小的禮儀化的回敬。
一切都安排好后,士兵轉(zhuǎn)身大步離去,留下屋里十一個人準備聆聽一個“小學生”講的課。
孩子們的年齡各不相同,小的有六年級,大的有初三,跨度達到了四年,但這并沒有令這些編書的人苦惱。每個學科只有一本書,但這一本書里匯集了四年的所有知識。從細到粗,從簡單到復雜,說是編排得符合人們的基本認知,但當拉比真正使用時,她才知道編書的人是有多敷衍。
第一本是數(shù)學,翻開第一頁,只見書背分成了四個區(qū)塊,每個區(qū)塊對應著一個年級的知識。拉比皺了皺眉頭,將左手的煙斗放到了桌子的旁邊。她仔細地看著每個區(qū)塊的內(nèi)容,心里簡直如麻一樣亂,心情跟書上的內(nèi)容一樣,捋不直。書上的意思應該是對不同年齡段的學生進行分開教育,先將六年級的學生講六年級的知識,再給七年級的講七年級的知識,以此類推。
這種方法被拉比果斷放棄。她將數(shù)學書合上,右手中間的三個手指按在書上,將其滑到桌子的一邊,露出第二本書。
她的動作被學生們捕捉到,觀眾席上泛起了陣陣討論聲。大多都是在吐槽拉,拿著拉比的不知所為開玩笑,有的還開到了拉比上司的頭上,嘲笑竟然會讓這樣一個人來進行這樣一個任務,還有的則在諷刺教育:一個艦隊的指揮官不會教學,那究竟是老師厲害還是這樣的大人物厲害呢?……
在嘈雜的人群中,只有一個人沉默著。
衛(wèi)東洋看面前的拉比,紅色的頭發(fā)梳的整整齊齊,但這明顯是被強迫要保持的形象,因為在一些細節(jié)方面處理地不夠好,很顯然,她并不像顧那么多的形象。也許大人物都這么不拘小節(jié)。
衛(wèi)東洋上下眼皮稍稍一擠,盡力使拉比在自己的整個視野之中。她看著拉比緊鎖的眉頭,心里也嗡嗡作響。
拉比翻開了第二本書,英語課本,格式同第一本差不多,導致此書的待遇也跟第一本書一樣,被拉比果斷放到一邊。
臺下響起了一陣哄笑,偏小一點的孩子齜牙咧嘴,和同伴一起分享拉比無奈給其帶來的樂趣,嘩眾取寵,希望得到大家更多的目光關(guān)注。年齡稍大一點的則只是嘴角微微一列,頂多看著同伴笑一笑,然后又回過頭把目光聚焦到拉比身上。但衛(wèi)東洋與所有人都不同。他左邊的安靜輕輕一笑,希望自己可以帶動身邊著這個男孩,但是衛(wèi)東洋毫不領(lǐng)情,面不改色,同失去情感的人一樣坐在椅子上。并不是因為他不開心,而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想法,或者說該和誰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
“主人,兩本教科書都被放棄了,要是再放棄一本,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自由了呢?”電子上身在座位上左右搖擺,頭上的那個閃電狀的裝飾也隨之擺動。
衛(wèi)東洋將頭扭向右邊,看著旁邊的電子,本以為她也像是同其他人一樣說句話,表達表達自己的存在,但當衛(wèi)東洋看到電子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電子并不只是這樣。左右的搖晃使電子顯得很悠閑從容,但是她卻一直盯著拉比看,眼神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彎成月牙,而是顯得有些呆板,好似陷入沉思一樣。
在一瞬間,衛(wèi)東洋的心里好似被一滴水濺起了層層漣漪,很奇怪。
衛(wèi)東洋見狀,覺得電子有什么想法,不敢隨意回答。他“嗯”了一聲,然后就將頭扭了回去,繼續(xù)看著會議室中間的紅發(fā)拉比。
接著是第三本書,語文書。
海風徐徐,將秋的愜意與冬的冷寂一并包含,使悲傷與感慨一并充斥人的內(nèi)心。一層浪濤呼嘯而過,在船的側(cè)面激起萬丈浪花,用恐怖的力量展示著自然的強大,同時嘲笑著生命的不堪一擊。
拉比看到了,她破譯了語文書第一篇文章里的信息。自己的破譯方法真是太強硬了,連小學生都能看出文章隱藏的信息是什么。因為這是一篇藏頭文。
“未東羊”這是諧音——“衛(wèi)東洋”。
在天河市里,危險悄然逼近。
“叮鈴鈴鈴~”一陣風鈴聲響起,清脆明亮。一位穿著風衣的神密男子用頭上的那頂寬大的帽子將自己的面部遮得嚴嚴實實的,恐怕被別人看見自己的模樣。他的面部陰森,給人一種莫名的排斥感,但是為了接待客人,小老板還是拿著菜單,踏著木屐,來到了這個奇怪的客人面前。
“歡迎光臨,您需要點什么嗎?”小山野寺禮貌地詢問著男子的需求,待客很周到。
男人抬起頭環(huán)視了這家飯店,裝修的挺好,環(huán)境挺干凈的,感覺很滿意。然后他將頭微微底下,用被陰影覆蓋的眼睛看著面前的這個不及桌子高的孩子,心里不禁產(chǎn)生一陣憐憫。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聲音低沉,穿透胸膛震撼人心。
面對這樣的問題,山野寺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了。
“我叫山野寺,是這家店的老板,兼服務員。”
“是嗎,叫山野寺?”
“嗯,是的客官?!?p>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將頭上的帽子稍稍壓低,使陰暗布滿整個臉龐。
街上掛起了狂風,從市中心那里吹過來的風裹挾這大量的塵土,使天色變得昏黃。風象一個發(fā)瘋的巨人,在街道上到處亂竄。小寺堂的門被時不時向外拉起,門上的風鈴響起陣陣清脆。鈴聲不再陶冶人心,而是顯得十分緊急,好似在催促某個人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大山見客人遲遲沒有點菜,于是走出后廚,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助的。但當他剛將目光聚集在男人身上時,一陣危機感突然來襲。從門外吹過來一陣風,將他的上衣撩起,在撩起的瞬間,男人腰間的紅色炸彈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