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后篇:逝世

　　拉比離開衛(wèi)東洋后，鉆入人群。

　　一個披著紅色頭發(fā)，穿著軍裝的女孩在人群只見穿梭著，詳細的說，是在腿之間穿梭著。

　　拉比手拿著煙斗，在經(jīng)過路人身邊時稍稍轉(zhuǎn)動，避免讓煙斗碰到別人。

　　嘈雜的人群在拉比耳邊喧鬧。

　　男人女人、成人孩子、工人商賈……

　　洋車汽車、商鋪大廈、西裝帆布……

　　紅領(lǐng)藍屏、玻璃凝土、浮云太陽……

　　發(fā)展了一百年，有些東西被保留了下來，而一些新東西融入人們生活，使原本就豐富的街道在十年的發(fā)展后更顯繁榮，或者說——復(fù)雜。

　　社會會變遷、發(fā)展，呈現(xiàn)出一副新的模樣，而拉比貌似并不會如此，十年前的身高150，十年后的身高看起來也沒有151。在拉比身上，時間好似凝固了一般，停滯不前，貌似不忍心奪去拉比的歲月。

　　她踏步于大街上，左右瞟，都是人，不，是腿！她有時甚至需要提前先規(guī)劃好一條人少的路，否則會在“腿”的森林里迷失方向。

　　這種說法夸張了，但外人看起來，她卻實需要考慮考慮這么做。

　　來到天河市的中心醫(yī)院門口，拉比走進去。

　　門衛(wèi)大爺抽著20元一盒的煙，悠哉悠哉地在保安室里看著手機，好不時尚。察覺到有人走過，他愜意地抬頭看去，隨后就看見了手拿寶物般煙斗的拉比，像極了一個早熟叛逆還有著煙癮的小學(xué)生。門衛(wèi)大爺?shù)經(jīng)]多大驚訝的表現(xiàn)，拉比看起來還算老實，當然只是外表看起來，門衛(wèi)則親眼見過只穿著褲衩子來醫(yī)院探望病人的家屬，當時他就將其攔下了，事后才知道原來對方感覺自己著涼了，想烤烤太陽來驅(qū)驅(qū)寒。門衛(wèi)想到這，就不覺得拉比的穿著或行為有什么奇怪的，于是順利地放其通過，自己繼續(xù)看手機。

　　進了醫(yī)院大樓，拉比朝電梯走去。電梯的周圍很安靜，看起來就拉比一個人在這個時間段來看自己的親人。

　　拉比的頭發(fā)稍顯枯澀，原本就捎帶粗糙的頭發(fā)如今更是粗糙。

　　電梯上升期間，看了看電梯上方掛著的一張橘黃色的醒目的提示牌：請勿吸煙。

　　拉比盯著這橘黃色牌子看了一會兒，而后皺了一下眉頭，太陽穴邊冒出三點無奈的冷汗。

　　她默默地拉開衣服的拉鏈，將煙斗掛到衣服內(nèi)部設(shè)計的專門用來放置煙斗的地方。

　　拉好拉鏈的剎那，電梯的“叮咚～”傳來，銀白色的門機械般地打開，拉比走了出去，來到一個房間門前。

　　那房間不同于其他房間，雖說原本用來住三個人，但現(xiàn)在改裝的只能住一個人了，揪其根本是因為里面的人物。

　　那是拉比的丈夫，身居高位，知道許多國家秘密，所以將其獨自放在一個屋子，一是為了更好地養(yǎng)傷，二是為了保守國家的秘密。養(yǎng)傷這個詞用的也許太保守了，應(yīng)該是為了更好地送終。

　　拉比推開門走了進去。

　　刺眼的陽光射入窗內(nèi)，將玻璃框的形狀印在地面上。

　　她坐在屋子中間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直著身子，以防衣服里的煙斗扎住自己的肉。

　　病床上躺著一個垂危的老人，皺紋如溝壑般分布在他蒼黃的臉上，如黃土高原般，好似生命在不斷地被時間長河沖逝，只剩下零星黃土與僵硬的石頭作伴。

　　旁邊機器上的心跳已不及三十次每分鐘了，不知什么時候老人就會斷掉最后一口氣。

　　“老頭子，今天是一個晴朗的一天。”

　　老人把粘在一起的眼睛睜開。

　　“路上的人還是同過去一樣多。”

　　他緩慢地眨了眨眼，回應(yīng)拉比的話。

　　“今天路上碰到了那個男孩，不能叫男孩，應(yīng)該叫少年吧。長大了……至少提得動槍了。能給人腦袋來一槍的那種?！?p>　　老人盯著拉比看。

　　“當年的怨恨也不知道現(xiàn)在消磨地怎么樣了?！?p>　　……

　　空氣里充滿了沉靜。

　　“聽說安靜作為人大代表去BJ了。真是個好消息。她跟我談過，說要把微觀人合法化，納入第五十七個民族?！?p>　　老人看著拉比，像是十分激動。

　　“我提出過保護她，可是她不允許，說相信國內(nèi)的反對者不會找她的，更相信BJ的治安……”

　　她停了停。

　　“來的時候還碰到了衛(wèi)東洋。聽說他要競選市長……我倒是沒意見，更是贊同，只是……”

　　病床上躺的老人閉著眼睛點點千金般重的頭。

　　兩人隨后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官場嘛……”

　　………………

　　…………

　　……

　　嘀——嘀……

　　儀器上的示數(shù)又降低了——二十多次每分鐘。

　　老人已經(jīng)無力睜眼。

　　拉比雙手握著面前老人的這雙手，盯著看，似在發(fā)呆，但又似在等待。

　　每分鐘十幾次。

　　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

　　拉比只想靜靜坐一會兒，陪在面前這個老人的身邊，守候著。

　　拉比痛恨浪費時間，戰(zhàn)場上若只差一秒，對方先射出的子彈就有可能先將自己擊殺。但現(xiàn)在她愿意這樣花費時間。能讓拉比這樣花費時間的人并不多，面前的這個老人是為數(shù)不多中的一人。

　　每分鐘的次數(shù)只剩個位了。

　　直到最后，風(fēng)駐樹息，變?yōu)榱?，出現(xiàn)了一條條直直的線，屋內(nèi)“嘀——”聲傳蕩，久久沒有停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