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像往常一樣梳理著檔案時,門鈴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沒辦法,自己選擇的,就得一鼓作氣干到底。
推開椅子,我放緩腳步,力求沒有聲息地嚇她一跳。
用有點發(fā)酸的手指輕撫門扉,然后突然一把拉開房門。
門口的少女嗚哇一聲癱倒在地,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翻新的氣息和夾雜的水汽味。
這點功夫就下起了雨,看來天氣對你也是不太友好的樣子。
一身校服被雨水浸濕,微微長發(fā)下不時有水珠滴答,少女臉上的妝容卻還任然憐人。
正當我端詳著少女微微發(fā)紅的眼角時,剎那間天空一道金弧打過少女發(fā)白的面旁。
轟隆一聲響雷,少女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猛地驚起,死死地抱緊了我。
濕透的身體微微顫抖,微弱的體溫順著柔軟的身體傳來。
我的確是有點不盡紳士風范了,有點過于想要捉弄她了。
“盼蕊同學...你...“不等我打破這有點尷尬的場面,少女便身體一軟,一頭癱在我的肩上了。
面對一位因我而發(fā)燒的少女,我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樣的。
是為自己的不周而背責呢,還是為本能而竊喜,或是其他什么。
也許都有,也許都沒有,那時的我還并不明白。
我抱起少女輕飄飄的身體,用腳帶上了門。
今夜有的忙活了。
對自己,也是對那個偷笑的家伙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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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女兒,太陽曬屁股了,該起床嘍~”
這是誰呢?熟悉的音色帶著陌生的違和,李盼蕊如是想。
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是少女風滿滿的房間。
“知道了,媽媽。我這就來”李盼蕊想也不用想的應道。
畢竟這個點爸爸已經(jīng)出門去工作了,自己真是不中用呢,說好了暑假要早起幫媽媽的忙呢。
兩手褪去睡衣,鏡前的少女轉(zhuǎn)動著身體,稚嫩的身體中青春的種子已然發(fā)芽。
之前用的文胸看來已經(jīng)顯小了,看來明天得讓媽媽幫忙挑選下了,這樣想著,少女的臉上涌起一抹緋紅。
嘛,不用穿校服的日子就是好啊,只穿便服也是能被允許的吧?
更衣完畢的少女用著還不太習慣的手法給自己綁上兩段馬尾,對著鏡前的自己一笑。
簡單洗漱完畢,少女扶著扶梯悄悄地下了樓。
看著剛剛準備完早餐的母親正倚在沙發(fā)上歇息,少女心中有些自責和幸福。
用完早餐,盼蕊將餐具一一清理、擺放。
走近沙發(fā),細細端詳閉目養(yǎng)神的母親,曾經(jīng)記憶中風華正茂的母親也終抵不過歲月的洗禮,額上多了幾道紋,發(fā)間生出了幾簇銀。
不知怎么的,時間如果能就此停下該有多好,這樣一股奇怪的想法油然而生地涌上了心頭。
少女猛地搖了搖頭,就像是要甩掉所有壞心情一樣。
“喂喂喂,是誰剛才叫別人起床現(xiàn)在自己又睡著了的?。俊鄙倥p手叉腰,故作一副耍脾氣的俏皮樣。
母親眨了眨眼,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哎呀,就是有點累了而已啦。這幾天光是準備今晚的事務就忙壞你老媽我了?!彪S即話鋒一轉(zhuǎn):“你這個壞丫頭,不是說了要替媽媽分憂的嗎,怎么,忙還沒幫上就開始數(shù)落起我了?”
少女兩眼一瞪,吐了吐舌頭:“哼,還不是你叫我叫晚了嘛...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現(xiàn)在不說可別又事后在爸爸面前數(shù)教我啊?”
“那就得看你態(tài)度了。首先是...“母親同樣毫不遜色地回擊道。
少女也這才想起來,今天晚上的晚飯,要請爸爸的朋友陳叔叔來做客。
雖然之前在大人們的飯局上有過一面之緣,但除了他是個看起來和藹的大叔以外倒也記不得什么了。
眼下還是趕緊幫那個煩人老媽的忙最重要啊,少女便把晚上的事拋在了腦后。
如你所想的,那是這對可愛,但又可憐的母女共度的最后一個,真實的下午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門前響起的車笛聲撕裂了屬于這個家的寧靜。
那晚是一個少有的,沒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小鎮(zhèn)西邊的天空卻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不詳?shù)墓狻?p> 人們看見一個男人從被火舌席卷的宅邸中沖了出來,他的懷里,抱著一位不省人事但卻毫發(fā)無傷的少女。
“看見了嗎,爸爸說了別去看什么小說動畫,這才是英雄真正的樣子!”圍觀的人群中一位父親借題發(fā)揮教育著自家兒子。
這一夜,一位少女最終失去了家人,事實也許的確如此。
這一夜,一個靈魂終究得到了家人,至少他是這樣認為。
而要說這一夜和真正的那一夜有什么區(qū)別的話,就只有觀眾多了兩個,這件事的真相也不再是某人獨享的秘密了。
盡管他已經(jīng)不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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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蕊,太陽曬屁股了,該起床嘍~,嘛其實只過了兩個小時......”似曾相識的話語在耳畔想起,但又總是有點說不出的奇怪作祟
睜開沉重的睡眼,在她眼中應是一張令人反感的嘴臉正假惺惺地擠眉弄眼著。
看著我和旁邊實體化的奧涅,李盼蕊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一股怒氣和充滿傷感的怨念從有些嘶啞的喉嚨迸出:
“葉辰你這個混蛋,你不是人,你為什么要讓我再看那種東西!?”同時間涌出的淚水再一次滴在了還沒干透的床單上。
我收起好臉色,半要挾半利誘道:“還不是要徹底了解一下嗎,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我的能力沒有假了.但有一點我得提醒你,現(xiàn)在能為你創(chuàng)造夢境的就只有我了,是要拯救你還是任你墮落,可都取決于我的態(tài)度了!”
少女愣住了,任誰從天堂到地獄再到煉獄想必都是此刻這樣的表情了吧。
沉寂的空氣在房間里飄蕩許久,隨著少女的摔門聲而打破。
我正想要追上去做些什么,沉默許久的奧涅張開了嘴巴:“怎么,舍不得小情人啦?”
“哼,我只是要把換下來的臟衣服給她,我家里可沒有放這種東西的地方?!蔽疫€嘴道。
“哦,是嗎。我看你兩腿打軟,是不是著涼犯惡心了?。俊笨磥硭z毫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我放下阻止嘔吐物一涌而出的右手,笑著說:“才不是,只是有點笑的合不攏嘴了而已。”
也許是想就此打住,還是嫌看見一會上吐下瀉的我會吃不下晚飯,奧涅沒有繼續(xù),轉(zhuǎn)身跟上了李盼蕊。
不,也許,應該叫她,珂潔才對吧。
但是,現(xiàn)在的我,除了嘔吐以外,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