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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夢事務所

第七幕 拉開演出的幕布

回夢事務所 回夢之旅 2416 2019-08-23 23:17:45

  破碎的窗外,隨著一道電閃劃過天際,少年不知是被淚水還是雨水打濕的臉別樣慘白。

  再一次,不得不地,帶著滿身泥濘和傷痕,回到了這本應屬于他的家。

  桌上是不知道已經(jīng)擱置了多久的飯食,和旁邊一犬兩人的尸首一齊散發(fā)著腐敗的惡臭味。

  仿佛沒有了嗅覺的少年拉開發(fā)黑的門扉,一頭便倒在臟亂不堪的床鋪上,和著油污和寂寥,少年布滿血絲的眸子終于能夠短暫的合上了。

  他是知道的,在夢中和那位少女共度的時光,也許能夠勉強聊以慰藉自己那顆早已死去的心,但也只有如此了。

  如果無法選擇父母和家人的話,那就自己去創(chuàng)造獨屬于自己的家庭吧,去要,去爭,去搶,去毀滅一切有損幸福邂逅的存在吧!

  哪怕不被世人所理解,哪怕會被同類所阻礙,哪怕不再能夠被稱為人,這樣劃算的契約又有什么不簽約的理由呢?

  ............

  許久沒有聽到年代如此久遠的老梗的確是不在我的意料之內的,更何況是出自最沒有可能的人時才更有此刻這樣喜劇的效果吧。

  我忍了忍,勉強不發(fā)出笑聲,說道:“那好吧,天神先生,不管是作為打開你封印的報酬,還是挨你那一下子的歉禮,你就不想解釋解釋你落得如今這副樣子的來龍去脈嗎?”

  ”嘛,我又不是那么無趣的人?!八袷且室獾跷椅缚谝粯拥?,直起身板,繞著辦公桌擺了一圈,雙眼幽邃地凝視窗外。

  自己伸出修長的手指,點上一支雪茄悠悠然地應道:”比起干澀的講解,我啊,更想講一個少年的故事,一個boy meet girl的故事。“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發(fā)現(xiàn)眼前的世界添上了另一層色彩,耳旁他人的歡顏笑語添上了另一層意味,腦中家人的臉色添上了不曾有過的表情。

  少年本人大概也想不起來了,或許應該說,是本能的拒絕去想起吧。

  有人將子嗣的誕生充當彌補婚姻裂紋的粘合劑,卻從未有人想起過,發(fā)省過,身為粘合劑的孩童,越是撕裂破損的感情,越是能將他們懵懂無知的心變得粉碎。

  到頭來被粉碎的東西,終將會扎在他們自己的臉上。

  至于是言語作刃還是惡行化劍,都是自己種下的苦果。

  但也有例外,在粉碎柔和的間隙,誕生出,名為陳瑞澤的怪物。

  少女的善心,抑或是愛意,造就了他,也毀掉了他。

  如果說抓住了即將迷失在黑暗中少年的手是重啟他人生的鑰匙的話,那么,那向已被仇恨和對家庭渴望占滿的心所輸送的,沒有底線和目的的愛,除了滿足夢靈少女沉寂多年的心外,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和必要。

  自說自話著的老人旁若無人地,流下了不知為誰而流的淚。

  比起說是故事,這更像是惆悵的酸臭懷念,虧我還期望能聽到怎樣一個羅曼蒂克風格或是你的名字那樣的故事。

  我拍拍有些發(fā)酸的肩膀,打斷了陷入回憶的老人:“打住吧,我對你那又臭又長的過去沒有興趣。你要是能講講索斯最終選擇的為什么是他不是你的話或許還能有點意思?!?p>  “對落敗者你還真是壞心腸啊,真要感興趣的話你怎么不去問問樓下的她本人呢,或者憑你那聰明的腦袋或許已經(jīng)猜出來了吧?”老人一轉臉色,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頑劣但又陽光的樣子。

  “是對自己選擇結果的偏執(zhí),沒錯吧,你這個離經(jīng)叛道的假身?”我毫不客氣地一針見血指出他心中最薄弱的一側。

  他微微側了側頭:“啊啊,女孩子嘛,任性了才顯得可愛。作為好久不見的師徒重逢和不給我一點情面的回禮,我就告訴你吧,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他那兒一絲不少地留著呢。“

  聽到這我不禁有些動氣地回以嗤之以鼻地一笑:“想唬弄現(xiàn)在的我還是兒戲了點吧?你覺得,在擒住真正的陳瑞澤后我會放過這個打擊報復的機會嗎?”

  “真正的?...我懂了...我懂了,看來你還是以前的爛樣子,絲毫長進沒有啊~

  我,有說過,名叫陳瑞澤的只有我和他嗎?”老人聽罷先是一愣隨即發(fā)出了宛若惡魔一般的低語。

  像是被一記迎面的重拳正中胸口一般無二,也許頭腦已經(jīng)明白了,身體卻拒絕去接受這樣沖擊性的事實。

  如果一切真如面前這位所說的話,接下來我要面對的,到底是什么啊...

  就如同是要諷刺愚蠢的我一樣,樓下的密室應聲傳來了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

  ............

  時間回溯到更早的時刻,那是最初命令奧涅附在珂潔身上監(jiān)視她的時侯,后來想起這也許是我最大的敗筆了,比放心奧涅獨自操作珂潔還要具有決定性失誤的選擇了。

  在附上少女身體的瞬間,摻雜著同類氣息的熟悉味道便撲鼻而來,那是同樣充滿陰謀和邪念的彼此才能察覺到的東西。

  惡魔之所以遭到唾棄和恐懼,或許是因為當猛獸遇見猛獸時勝者生存,當妖精碰到妖精時狡詐者留有性命,但當惡魔邂逅惡魔時,活下來的,既不是兩者其一,也不是和諧共處,還留有呼吸的,只有無限膨脹的野心和陰謀禍害人間。

  雖然沒能預料到少年突如其來的襲擊,但事先就已備好的預備方案倒也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在受到足以毀掉肉體的致命傷時就通過索斯這個媒介啟動種在少女夢中深處的種子,哪怕連本體的靈魂都無法保存,無聲無息間生根發(fā)芽的幼苗定能開花結果、找到重新掌握局勢的機會。

  “而老子,就是這個機會,對吧?”對于彼此想法了如指掌的惡魔,這樣的疑問也許顯得就有些多余了,相較而言奧涅倒是顯得不夠專業(yè)了。

  黑影沒有選擇接話,只是一把撕下了黏在臉上的面具,露出了沒有血色的臉和充滿著癲狂血絲的雙眼,猶如被被融化一般,剛才還充滿著夢幻色彩的一切頓時便籠罩在一片粘稠的黑泥之下,被塑造成他所期望的、沒有希望和夢想的世界。

  看著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奧涅的身體就忍不住發(fā)出顫抖,他似乎同樣有些等不及地,去看少年少女臉上的表情了,那可足夠他不帶遲疑就吃下三夜美夢了。

  美少年那白皙的臉頰上浮起的紅暈仿佛正這樣訴說著。

  ............

  我,是在做夢,對嗎?

  身體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地,向我這樣的人注定面臨的結局接近著。

  正因為是夢啊,淚珠才能從下往上地,棄我而去啊。

  那張臉會是誰的呢,也許沒有人會比我更接近真相了吧。

  我,是被命運拋棄的孩子,但卻還不是失去了思想的木偶。

  我知道,那場火災的發(fā)生代表著什么;

  我知道,我心中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為了茍且所能付出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的,就只有你突如其來的歸期了。

  與其讓我已經(jīng)崩壞的靈魂踐踏你曾經(jīng)美好的記憶,

  倒不如,讓那無暇的我只活在你的夢里。

  我累了,爸爸和媽媽也都在等著我。

  如今,是時候走出這一步了,

  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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