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p> 毒蛇只來得及毒死兩名玩家,荀澤深就當機立斷、毅然決然地說道。
“好。給吃的和水,我們給日記、讓毒蛇停下來?!?p> 徐峰說話了,這讓毒蛇有些難以分辨,也讓和解有了初步的可能。
羅余已經(jīng)察覺到徐峰的無力,但他怕起身的聲音會惹來毒蛇的注意,于是暫時沒動。
鳳銘一邊咳嗽一邊從鐵門那兒走過來,如果不是她運氣好,有毒蛇加持,沒人相信她能活到現(xiàn)在。
“愚者先生?!兵P銘虛弱地笑了,居然有一點好看,“我來救你了。殺多少殺哪些,有什么獎勵?”
她是一名忠實的玩家,對NPC的尊重只來源于任務獎勵。
徐峰對鳳銘說話,眼神卻一直不離荀澤深:“我已經(jīng)把無可救藥者殺死,把其他人點醒?,F(xiàn)在,一二號車廂沒有敵人?!?p> “當然。我們被點醒了,愿意追隨愚者大人一道?!避鳚缮钪励P銘才是關鍵,于是說話的口吻開始迎合她。
第二名被嚇壞的玩家是剛剛被駱嘉瑤刺中后背的那位,她唯唯諾諾地表示答應。
其他玩家縱然有不滿,也只得認清現(xiàn)實,只得將自己的計劃藏在心里,嘴上露出臣服的笑容:“我愿意!”
葉榕和卓君逸越過被毒死的玩家,終于走回二號車廂。
他們是說服鳳銘的主力,勝利之際他們的臉上卻掛著難以言喻的苦澀。
葉榕步履蹣跚,右腳上插著筷子粗細的鐵針,卓君逸的肚子上有肉眼可見的劃口,再深一厘米可能就無緣再走過來。
“正義,倒吊人,以及尊敬的愚者先生?!兵P銘兩眼放光,“請讓我加入塔羅會,順帶問一句,這是中立勢力吧?嗯?”
葉榕茫然地望著腳邊,卓君逸忍痛坐到位子上,列車的每一處顛簸都讓他多生一顆汗珠。荀澤深望著滿地的尸體,最先欺騙葉榕的他竟不知道說什么好。
徐峰必須應答,他大概明白了葉榕他們是如何勸說鳳銘的,于是笑著說:“當然,你的稱號我已經(jīng)想好了,不是塔羅牌的任何一張。你叫玩家。”
羅余確定沒有危險,立刻起身,徐峰則躺在地上,費半天勁伸出手:“咳咳,正義,我需要吃的?!?p> 葉榕嘆息一聲,她知道這次能逃出生天,七成全靠徐峰的拖延,她從尸體的背包里拿出一片吐司,走到徐峰旁邊,蹲下,直接將吐司送到徐峰的口中。
吃了一會兒,徐峰慢慢地坐起來,感覺還是比較吃力。
“有點干?!毙旆遄隽藗€手勢,“有水嗎?”
卓君逸不能動,葉榕這次沒再喂他,只是遞了一瓶水,然后詢問繃帶在誰手里。
荀澤深在鳳銘的注視下替卓君逸簡單地包扎了一下,聊勝于無。
另外三名一號車廂的玩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愣愣地立在原地,各懷心思。
“說說你們的名字,我們會分配食物的,但需要你們自己爭取?!毙旆搴萌菀兹套娏业乃?,他必須讓這些危險的玩家收收心。
“我來介紹?!绷_余不再冷眼旁觀,反而積極地做出貢獻,“卷毛染紅發(fā)的叫蘇鳶,后背受傷的叫陳佳好,這個四眼仔叫張通林?!?p> 兩名女孩閉口不言,倒是張通林一邊訕笑一邊點頭哈腰:“嘿嘿,各位好?!?p> 徐峰還想做更多事情,但困意都死死地把他捆住,他只得向鳳銘說:“鳳銘,交給你一個任務,守夜。我們集體睡一覺,誰敢圖謀不軌就把他殺了。獎勵是副本boss的弱點線索?!?p> “行?!兵P銘歡呼雀躍,“你們睡覺吧,不知道這個boss能爆什么裝備,嘿嘿?!?p> “一號車廂的就到一號車廂睡吧?!毙旆彘]上眼睛。
邵楠、鳳銘和羅余沒走,剩余的四人順從地離開,他們沒有一個是服氣的,但眼下不給一點抓手,他們只得安心在底下待著。
葉榕看著羅余,她輕聲問:“能把尸體全扔出去嗎?謝謝了?!?p> 自從瓶中島嶼結束后,她保護色一般的冷臉已經(jīng)很少有了,掩藏著的消極和悲觀,似乎也隨著博弈的繼續(xù)開始扭曲變形。
徐峰的睡夢開始發(fā)酵,沒有察覺到葉榕的改變,即使察覺到,他也不會在意。
“呵呵,當然?!绷_余嘲諷道,“畢竟是正義的吩咐?!?p> 鳳銘沒聽出諷刺的意思,只是嗯嗯點頭。
葉榕沒心情跟他爭辯,一瘸一拐地坐上座位,頭歪著,慢慢睡著了。
互相戒備的玩家以驚人的速度陷入沉睡,鳳銘一個人坐在角落。
二號車廂的環(huán)形燈管不會恢復,漆黑沒有改變,狂風也持續(xù)不斷地從窗外輸送進來,與列車的晃動一樣從不缺勤。
鳳銘享受著剛剛得到的寂靜,一個人哼著歌。
孤獨也隨風一道帶來,讓她在角落蜷縮成一團,不住地發(fā)抖。
她熬過了難言的孤獨,然后微笑著自言自語:“哼哼,我是玩家,這是游戲,真好?!?p> 在徐峰的夢中,他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精彩的游戲,按照慣例,他是收獲榮譽的勝利者,正在稱贊失敗者可圈可點的表現(xiàn)。
失敗者開始與他一同探討適才的游戲,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和破綻,兩人相談甚歡,甚至惺惺相惜。
和諧的氣氛直到最后一秒才破滅,兩人拿出準備多時的刀子,同時刺進對方的胸膛。
徐峰瞬間被驚醒,喝問:“鳳銘,還有誰起來了?”
“?。咳~榕?!兵P銘被嚇了一跳,徐峰根本沒睡多久,“就她?!?p> 徐峰猛然看向座位,果然沒有葉榕的身影。
“她去哪兒了?”徐峰立刻問。
問罷,他若有所覺,發(fā)現(xiàn)了葉榕的蹤影。
她正在旁邊包扎徐峰受傷的手掌。
“為什么這么做?有事求我?”徐峰皺緊眉頭,腦海里還在回放雙方亮刀的那一段。
葉榕淡漠地看他一眼:“我睡了一半,覺得腿疼,就起來包扎了一下,期間發(fā)現(xiàn)你的手掌沒包扎,我就順道過來給你弄一下。”
“聽上去挺可信的?!毙旆寤腥淮笪虬愕攸c點頭,他張望了一下四周,立馬又壓低聲音,瞪著葉榕道,“你刀藏哪兒了?”
葉榕呆滯了一秒,然后面無表情地按壓徐峰的手掌。
“嘶——”
這一叫,二號車廂的玩家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