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集市果然熱鬧非凡,但我卻一點兒也提不起興趣,總是隱隱覺得有些不自在,不知是因為總在房間里悶慣了,還是同顧尚痕出來所以有些不自在。
顧尚痕呢,沒心沒肺的并未察覺到什么,沿路給我買了一串糖葫蘆和一個玉雕而成的發(fā)簪,說是覺得與我很相配。
我不知道他怎會知曉我的喜好,我生平最喜歡的便是玫瑰,這個玉石雕刻的玫瑰栩栩如生,雖說不上金貴,但正中我的喜好。
或許只是湊巧吧。
我想著便道了謝也并未太在意。
“顧尚痕,現(xiàn)在我沒什么銀兩,這簪子正合我意所以便是收了,但無功不受祿,你送我的東西都可以記著賬,來日我在京城混得好些了,便會都還你?!?p> “我是太子爺,怎會記著這點小錢?”他理了理衣裳,說著便要幫我戴簪子。
“別。”我推阻道,“這不合規(guī)矩,給我便好?!?p> 誰知他皺了皺眉頭,一臉的不情愿,但終是沒說什么,乖乖地伸出手把簪子遞給了我。
“顧尚痕……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我一邊收著簪子,一邊有意無意地問道。
顧尚痕這個人啊,我總覺得有些許熟悉,倒不像小時候見過,也不像是什么夢中情人那般甜蜜夢幻。
就像是……
反正我也說不上來到底什么感覺,就是見著他的面容,總是感覺應當會是個很親近的人,就是那種我愿意對他敞開心扉肆意撒歡的那種,可是每次他一開口說話卻總是不盡人意,絲毫不知收斂。
在我的記憶里,我生平從未出過村子,要說東宮的太子?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怎會覺得他面熟?
難不成是與他有緣?
“不認識?;厝グ?,天快暗了,別太累?!彼磺宓貞吨遥訁s躲閃著我的視線,見我看著他索性一轉(zhuǎn)身便往回走。
算了,反正我也不感興趣,他說不認識就不認識吧。
以后啊,我與這樣的太子爺終歸是會分道揚鑣的,還糾結(jié)這個干什么呢,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比較要緊。
回了院子后,顧尚痕對著下人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頭浮上了一種別樣的感覺,交織著悲涼和隱隱的心痛感。
他明明長得不像是一個可憐人,性格與話風更是同“悲”字搭不上邊,可為何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卻有種想伸手拉住的沖動感。
我想什么呢,定是吃飽了閑得沒事干還可憐他?
他家財萬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有可憐別人的份,哪有被人可憐的份?。?p> 同他相比,我明明才是那個渺小到微不足道的人才是。
想著我便回了屋將簪子小心收好,輕輕放在小盒子里。
這一天也算是過去了。
……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我就已經(jīng)睡不著了。想著……這個點,顧尚痕應該是去上早朝了,要不我去他的寢殿看看有沒有什么關(guān)于哥哥的消息?這個顧尚痕,一看就那么不靠譜,別是有什么事兒沒告訴我吧。
自然想想是沒用的,這行動也得跟上!我輕輕推開門,晨起的太陽光輕柔地打在我的臉上,可我卻趕緊后退了一步,雖然這光芒并不刺眼,可打在我臉上就有一種火辣辣的灼熱感,似是被火燒一般疼痛。
我總覺得吧,我體內(nèi)的墨蓮啊,一定有被火燒的心魔,不然怎的連帶著我一起這么怕光怕熱。
可惡。
過了一會兒,才終于勉強適應了,我踮起腳尖,一步一步往外走。幸好機智,之前因為厭惡被人盯著,一早就讓顧尚痕在我睡覺時把人都撤走,順便也適合我這么偷溜哈哈哈哈。
可神奇的是,今日顧尚痕的寢殿外也沒有一個人,安靜的出奇。怎么?主人家不在,連下人都懶散了嗎?
瞧瞧這個顧尚痕,天天得瑟個什么勁?擺出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給誰看?像誰會真想聽他話似的,看吧,如今他這一走,大家還不是像出了籠子的鳥,各自東南飛?
這都不怕進賊?就比如我這樣的哈哈哈。
我看著事態(tài)不錯,正是我溜進去的好時機。說時遲那時快,想著我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一把推開門。
看著他那扇“小破門”啪一下就被我拍開,心里正得意著欲往前走。
可……嘴上揚著的笑臉逐漸僵硬……
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
對面那張空床上“嘭”一下彈起個人影。
人人人人影?
只見顧上痕邪笑著看著門口的我:“殤紫?特意來看我?”
我驚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前的顧尚痕,一頭雜亂的毛,不,頭發(fā)!一件單衣,緊緊捂著被子,生怕被我看到些什么??
干什么啊!
我?我一個小女孩,我會干什么?。课視敫墒裁窗?!
我低頭看看自己,拍開大門的手掌還立在半空,嘴角漾著的大笑已經(jīng)……變成了“O”型,雙眼睜得大大的,忽然一閉,可惡。
這顧尚痕,就連早朝都睡過頭嗎?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點。
我壓根沒想到他會懶到睡過頭!
我什么也沒看見,我真的什么也沒看見。
趕緊的,我一轉(zhuǎn)身就想跑,他卻忽然出現(xiàn)在我身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哎!你這偷看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就不能遮掩一下?還從大門進?你若是小點聲,這事兒不就成了嘛。”
聽著他一板一眼說得頭頭是道的,我頓時手足無措,臉紅得一塌糊涂,連話都結(jié)巴了。
“顧……顧尚痕你可別亂說話……我,我怎么可能……”
“都被我抓現(xiàn)行了,你還狡辯什么?”
我已經(jīng)能想象到他的嘴臉了,就是想看我出丑吧這家伙。
“誰要看你啊,我走錯了不行啊。”我仰起頭,憋紅了臉,看著他的眸子,忽然下意識躲閃開來。
這是我從未遇到過的感覺,在村子里唯一與我親近的男子便是哥哥,但哥哥也從未讓我如此語無倫次過。
“那你是想去哪???去誰的房間偷看誰睡覺???”他靠近我的耳邊,不懷好意地開口。
顧尚痕!你混蛋??!
我偷看誰睡覺???
我明明是來偷東西的啊。
啊不!
我是來探查我哥下落的啊!
明明這么光明正大一個理由。
眼看著事態(tài)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偏到不受控制,我連忙推開他,咬著嘴唇啥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