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跑出教學樓的黎流飛停下了腳步,因為他發(fā)現(xiàn)白線另一頭的半身女鬼依舊停留在頂樓,并沒有跟下來。
關(guān)于半身女鬼的出處他是真的沒有猜到,但這也并不影響計劃的進行,這次能奪過來許政的手槍,已經(jīng)是一個很大的收獲了。
五年的時間,許政不可能帶著一把還有子彈的手槍,所以這肯定是記憶世界的產(chǎn)物,想要用子彈殺死許政,必須要在時間重置之前。
但在男廁所看見那個黑袍人之后,黎流飛就又有了新的想法。
他很想去見一見這個所謂的探險協(xié)會的會長,不管他是不是十年后企圖奪走怪物圖鑒的黑袍人,黎流飛認為他都隱瞞著什么秘密。
利用這個可以循環(huán)的記憶世界,如果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那就最好不過了。
可待在這個世界,時間越長發(fā)生的變故就越多,許政知道怎么避免世界發(fā)生變化,他可以等許政做完一切,再去親手了解了許政。
接下來,等待下一次世界重置,他就可以作為一名旁觀者,去收集有用的信息了。
遠處駛來幾輛校園警衛(wèi)室的車,黎流飛背過身,拉高了衣領,走進黑暗之中,慢慢消失在了教學樓前。
。。。。。。
“你們聽說了嗎,二號教學樓發(fā)生了命案,都已經(jīng)封樓了。”
“是嗎?我就說今天二號樓前怎么站那么多警察呢。哎哎哎,到底是因為什么事?。课以趺礇]聽舍友說???”
“我聽說里面,鬧鬼啊?!?p> “去去去,別嚇唬我,你一個醫(yī)學生還信這東西,你解剖尸體的時候,那人家豈不是得天天追著你跑?”
“我只是聽說的而已嘛,你想知道你去問問不就好了?”
“哼,我才不去問呢,我等會還得去上課?!?p> “我看你就是害怕了?!?p> “我才不會怕...”
黎流飛緊跟在兩個嘰嘰喳喳的女生身后,走進了解剖樓之內(nèi)。
宿舍失蹤案的時間他很清楚,就是今天下午第二節(jié)課結(jié)束之后。
昨天許政也說過,今天下午世界就會發(fā)生恐怖的變化,如果想要改變,就必須要殺掉一些與之相關(guān)的人。
現(xiàn)在黎流飛并不想打草驚蛇,他想看一看,當年在尸庫的第三層,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段記憶的的主人,究竟是不是郭詩蕊。
上課時間一到,陸陸續(xù)續(xù)的學生都走進了解剖樓。
人群中雖然安全,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于是黎流飛跟著最前面一批學生,走進了地下一層的解剖學教室。
這里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變的只有教室中的器材和來上課的學生。
周圍的學生都在尋找著各自的教室,黎流飛站在人群之中,剛想尋找來上課的郭詩蕊,卻看見了走廊另一端站著的一個人影。
許政同樣站在人群之中,手中提著一個破舊的背包,一只腳坡著,正邪笑著盯著前方的黎流飛。
“許政果然在這里!”黎流飛摸了摸腰間的手槍,這里人太多,他根本不能拔槍出來。
而且現(xiàn)在許政的臉上紅一塊紫一塊,左邊的臉還腫了起來,一看就是昨晚那群人下手太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黎流飛總覺得他整張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異常怪異。
“哼?!痹S政見黎流飛似乎在猶豫,冷哼一聲,一瘸一拐的朝著地下尸庫走去。
見許政跑了,黎流飛立即起身跟了上去,只是身前的學生有些多,一時半會他擠不過去。
前往尸庫的通道上亮著昏黃的吊燈,一個修長的人影映在陰暗潮濕的墻壁上,正不緊不慢的朝著通道深處走去。
看著墻上的影子,黎流飛放慢了腳步,他不知道許政到底在搞什么鬼。
許政他明知道手槍不在,是不可能打贏的,怎么還會朝這種沒人的地方去呢?
可黎流飛也想不出來許政會設下什么有用的陷阱,那么這個許政到底想干什么?
走下進入尸庫的樓梯,黎流飛發(fā)現(xiàn)許政背著身,早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多時了。
“我就猜到你會來這里?!痹S政一邊說著,一邊費力的轉(zhuǎn)過了身。
“你知道我來這里是干什么的。”黎流飛看著許政不便的腿腳,總感覺他變的有些怪怪的。
“我當然知道你是來干什么的,你是來送死的!”
見黎流飛盯著自己的腿,許政就感覺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怒火,“我堂堂一名高級偵探,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為你,今天我就要用你的血,來彌補我的損失!”
“我從來都沒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表示很同情。”
黎流飛對許政的遭遇也深有體會,但他已經(jīng)病了,在這個沒有盡頭的世界,是沒有東西能治好他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也不想聽你的各種借口,今天我們兩個人,只有一個能走出去?!痹S政有些失態(tài),他已經(jīng)快控制不住他的情緒了,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殺了面前這個人。
“我告訴你,郭詩蕊昨天晚上已經(jīng)被我殺了,等我再殺掉你之后,這里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p> “你真的病了?!崩枇黠w掏出手槍對準了許政的腦袋,“你失蹤之后,公司還讓我來找你,看來這些都是多此一舉了?!?p> “呵,這里就是一個美好的牢籠,誰都出不去的?!痹S政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
“公司已經(jīng)變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這次角斗場中,誰才能堅持到最后?!?p> 許政那渙散的眼神開始聚攏起來,“五年來,我一直都在記恨這個世界,可自從見到你后我才明白,原來這里是一座天堂,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都是完全沒有約束的!”
“你知道在一開始的時候,我活下來有多么困難嗎?我當時心里充滿了絕望,我多么希望我能擺脫掉這一切,所以我就去拼命的尋找生路。”
“為了活下來,我甚至開始嘗試殺人,我在心里一直在暗示自己,這里的人都是羔羊,都是可以任由宰割的?!?p> “可漸漸的,我迷戀上了殺人的感覺,我終于明白那些連環(huán)殺手為什么這么熱衷于自己的殺人手法了,原來不管是偵探還是兇手,他們都是一樣的!”
聽著許政變態(tài)的言論,黎流飛搖了搖頭,“不,不一樣的,你已經(jīng)丟掉你的心了。你忘了你是因為什么,才當上偵探的嗎?”
這句話讓許政微微一愣,隨后不為所動的冷笑了一下,“我當然記得,我是因為我妹妹才選擇了走這條路?!?p> “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天真可愛的模樣,所以當我聽說她殺了人之后,我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可有一點你不知道,在我成為了偵探,揪出殺人的真兇時,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根本不是兇手,真正的殺人兇手,就是我妹妹?!?p> “為了我妹妹的未來,我故意偽造了證據(jù),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那個可憐人?!?p>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他并沒訓斥我,辱罵我,而是在苦苦的哀求我,他跟我說他有一個兒子需要撫養(yǎng),如果他入獄了,他兒子的前程就毀掉了?!?p> 聽到當年事情的真相,黎流飛有些呆住了,他父親作為濱海市最出名的私家偵探,所以他對整個濱海市的偵探行業(yè)也是很了解的。
他從許政入行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因為許政出色的破案才能讓他很佩服,他一直以為許政做一名偵探是因為他痛恨犯罪,原來他真正的目的,是包庇犯罪。
“你真的是瘋了?!?p> “或許吧?!痹S政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自豪,“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猜猜他兒子的名字叫什么?”
見黎流飛不說話,許政則繼續(xù)回答道:“他的兒子叫張辰,就是你調(diào)查別墅失火案的兇手?!?p> 黎流飛又是一愣,他清楚的記得那天的雨夜,張辰告訴自己他痛恨偵探,原來當年害他父親入獄的,就是眼前這個已經(jīng)徹底瘋掉的許政。
“你毀了他們父子兩個人,所以說你死一千遍都死不足惜?!崩枇黠w握緊了手中的手槍,他真的沒想到許政會是這么一種人。
“這怎么可以說是我毀了他呢?張辰他自己不爭氣,殺了人,最后羞愧的在牢中自盡,那一切都是他的選擇,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許政表現(xiàn)的十分無辜。
許政無辜的樣子讓黎流飛咬緊了牙,“如果他的父親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了。”
“哦?”許政驚訝的問道:“你呢?你在成為偵探后,不也是沒有父親陪著嗎,那你今天變成了什么樣子?”
我變成了什么樣子?
黎流飛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一提起‘父親’這個詞,他的心里總是會不自覺的痛一下。
怪物圖鑒給他的生活帶來了太多的影響,諸多影響之中,他已經(jīng)變的有些茫目了。
“我承認,我只是一個二流偵探,但我至少不像你一樣,去煞費苦心的陷害別人,去毀掉別人的生活,去包庇一名殺了人的罪犯?!?p> 聽到這句話,許政仰起頭,高傲的望著黎流飛,“呵呵,說的你有多么高大尚一樣,到頭來,最后還不是淪落成一具沒用的尸體?”
“這句話該我對你說才對吧,你覺得你的腦袋會比子彈硬嗎?”
“哈哈哈哈?!痹S政大笑了起來,“你以為這五年來,我只是每天干著重復的事情嗎?我告訴你,這個學校還隱藏著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說著,許政兩眼瞬間翻白,臉上青筋暴起,樹杈狀的血絲布滿了他的全身,“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