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是我的錯,是我殺了鬣狗,馬爾塔大嬸才會躲起來一個人哭的。以前...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卑鄙的刺客了,原來我就是這種卑劣的人。”黑色的影子爬上凱文的身體。
凱文低下頭,仿佛再次置身在那片空地之上,他又看到了鬣狗飛起的頭顱,還有那驚恐的面容,僵直的眼神望向他,死死盯著自己,亦或是盯著自己手里的劍。
凱文痛苦地抓饒著他的頭發(fā),發(fā)了瘋似地逃離了黑窟,仿佛那里就是藏著深林野獸,他被灰藤蔓絆倒卻又立馬站了起來向前奔跑著。周圍的人看了看又轉(zhuǎn)過頭,沒有上前,沒有議論,甚至沒有微微駐足。
面具沒有強化他的感官,可鮮血的味道依舊重新填滿了他的鼻腔,他甚至能聽到一顆奔騰的心臟驟然停歇,滾熱的血漿濺撒在他的衣服上,他能看見那股罪惡,他能感受到那是懊悔,是亡者的怨念。
凱文像無頭蒼蠅般的亂撞步入黑森林的地界,樹枝劃破他的斗篷,刺傷他的皮膚,他卻渾然不覺,最終撞上一棵盤根錯節(jié)的大紫楓樹才停了下來。大片的紫葉落在他的身上,折斷的樹枝混合滴將他埋藏起來落的樹汁將他埋藏起來。
但這并沒有結(jié)束,鬣狗臨死時的嘶吼聲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直達他的肺腑,馬爾塔大嬸啜泣著埋怨著,高喊著要取兇手的首級。整個世界仿佛都在唾棄凱文的所作所為,他腦中天旋地轉(zhuǎn),找不到落腳點,似乎眼前又回到了黑暗空間,恐懼、懊悔、愧疚負面情緒接踵而至像是敲響了喪鐘的悲傷鳴泣不曾疲倦。
“振作點小子,你沒那么不堪?!笔煜さ穆曇魝魅胨哪X海,一盞燈慢慢照亮了他眼前漆黑的世界,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世界寂然,只剩下眼前的光亮和嗡嗡回響的耳鳴聲。
“嘶~又是這樣...師父,謝謝您。不過……我究竟是怎么了。”凱文緩緩睜開眼,眼前卻一片漆黑,已然是晚上了,身體的疼痛讓他輕輕掙扎,外界傳過來的細微聲響卻讓他停下了動作。
“大榔頭你確定這里安全嗎?”
“沒有比黑森林的外圍更安全的地方了?!?p> “可是,你不是說鬣狗進去后就沒有出來過嗎?”瘦高的男人有些害怕,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讓他心驚膽戰(zhàn)。
“放心,那是黑森林的內(nèi)圍離這里起碼要走兩個鐘頭,聽說那里有強大的魔獸,可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沒人見過它的頭長什么樣。而且我大榔頭什么時候騙過你了?!币簧矸嗜獾哪腥伺牧伺男馗?,臉上的肉如同波浪般抖了兩下。
瘦高的男人陰沉下來,確定了安全后便大膽了許多:“白天我去收鬣狗的爛窩,可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那有個肥球好像跟鬣狗的關(guān)系不清不楚,一直說爛窩是她的。你不是說你是這里的情報通嗎?那個肥球是誰?”
“肥球?”眉間兩層肥肉的夾縫中擠出一雙小眼珠,大榔頭細細地思索著。
“我看你也是個肥球,難不成你們兩個是一伙的,想騙我的錢?!笔莞叩哪腥送χ绷松戆澹@讓他看起來像極了竹竿。
“不不不,你說的是馬爾塔吧,我和她不熟。”
“馬爾塔?這我倒不清楚,她可沒種了,沒敢在我面前報上名字?!币琅f挺著身子,只不過有點虛。
“笑話,我看你才沒膽子報上名吧,她可是出了名的潑辣,早年的時候鬣狗是被她整過一次,之后再也沒有人敢觸她的眉頭,聽說她和啞柏鎮(zhèn)上的鐵瓶幫關(guān)系很好,要是惹上她的話,你的麻煩可就大了?!贝罄祁^的眼神令他發(fā)毛。
瘦高男人擺了擺衣服領(lǐng)子,緊張地說:“怎么?大名鼎鼎的大榔頭也怕肥球不成?”
“我可惹不起她,你惹的麻煩你得自己解決?!贝罄祁^有些嫌棄地看了看他。
“我可是放了話說你到時候要找她報復的?!?p> “你這個外來者……”大榔頭一把拎起瘦高男人。男人的臉色十分難看。
看來這肥球真的能量很大,只是提到而已大榔頭就急著跟我撇清關(guān)系。
“還想提著我多久?有本事就殺了我啊?!?p> “你以為我不敢嗎?”怒火從大榔頭的眼中噴出,仿佛要將手中的人燒成灰燼。
“你現(xiàn)在就算殺了我,那肥球還是要找你麻煩,你該不會以為能輕易了事吧?!?p> 大榔頭緊咬著牙關(guān),放下了他,“那你說怎么辦?”
“黑窟有黑窟的規(guī)律不是嗎?”
“那是為有爛窩的人制定的規(guī)律,像你這種外來者只能是豬狗不如,他們想宰就宰,你要是想不出辦法我只好拿你去見馬爾塔了?!薄按罄祁^”從樹后拿出一把被血跡腐蝕得銹跡斑斑的榔頭,微弱的月光照出鮮紅的把柄透著一股寒光。
“那你呢,你也沒有爛窩,殺了我你一樣完蛋。”男人慌了神,全身顫抖著,他可沒有想到“大榔頭”真有一把榔頭。
“放屁,老子在這里呆了八年了,什么事沒犯過,只要老子待在黑森林里就沒人管得著老子。你真當老子沒殺過人?當年老子一口氣殺了十八個雜碎的時候你還在你媽懷里吃奶呢。”
干癟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你能一輩子待在詛咒之地嗎?那么多人進去就沒有出來,你能活多久?以你的身手,這么多年來睡在荒郊野外,你甘心嗎?憑什么我們不能有爛窩,憑什么就這么惡心的肥球也配住爛窩!既然讓你看到了那就是神靈眷顧咱們,給咱們的機會,為什么讓咱們出人頭地。你愿意,老子還不愿意!”
男人慷慨激揚地吶喊,唾液噴了大榔頭滿臉都是,他摸了一把臉,面色不善。“那你說怎么搞?”
男人笑了笑,這下有戲了。
“過來,我有個主意……”
大榔頭咽了咽口水,仿佛重新認識了他“你認真的?在黑窟搞事可不是說著玩的。”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誰也拿不走,具體……”男人放低了聲音:“我們可以……”
【聲音也太小了吧,根本聽不清楚,這可是最關(guān)鍵的部分啊?!?p> 凱文忍不住向前爬了爬,樹枝上的樹汁剛好滴落在他的耳朵里,粘稠的汁液像是數(shù)只螞蟻在爬動,凱文馬上就站了起來。
折斷樹枝的聲音從他們的身后傳出,兩人面面相覷。大榔頭拖著榔頭向樹后靠近,“誰在那里,我看到你了?!?p> 凱文心里咯噔了一下。
【這下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