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可能性A 困境
“首先，你說窗戶的詭計的意義是什么？”警察道。
“制造密室……不對，既然已經(jīng)有鑰匙了，那這個詭計應(yīng)該只是單純的障眼法。”收藏家答道。
“那么障眼法的目的是什么？”
“讓大家轉(zhuǎn)移對你們的懷疑。”
“說得好，然后兇手的嫌疑轉(zhuǎn)移到誰身上了呢？”
“電競……”收藏家答到一半，卡住了，“這……是刻意把嫌疑攬到自己身上，方便像現(xiàn)在這樣單純通過邏輯來洗清嫌疑?！?p> “果真是偵探小說看多了。好，按照你的邏輯，我把嫌疑甩到偵探身上不是更加方便嗎？”
“什么？”
“只要電競選手對偵探說‘窗戶那里還沒檢查，你去看看有沒有上鎖吧’，把嫌疑轉(zhuǎn)移到偵探身上，一切豈非皆大歡喜？反正死無對證?！?p> “我……不是，可能你們一開始就是打算可以攬嫌疑呢？”
“你那種陰謀論的論調(diào)能找出什么真相？”警察皺眉，“其次——問你個問題好了，我們反正已經(jīng)有鑰匙了，為什么還要費勁做出一個窗戶的詭計？直接殺人之后鎖門不就結(jié)束了嗎？”
“很簡單。如果沒有窗戶的詭計以供推理。面對這個完全的密室，大家很快就會開始懷疑持有鑰匙的你們兩人?！笔詹丶掖?。
“很好，那既然是共犯，干嘛不在別的地點犯案？”
“……哈？”
“兇手這方有兩個人的話，隨便在什么地方都可以輕松殺死鎖匠的吧？拘泥于和自己有關(guān)系的地點，如果‘超高校級的警察’的犯罪智商都只有這么點，所有的罪犯做夢怕是還會笑醒?！?p> 收藏家推了下眼鏡，手微微顫抖。
——收藏家無言以對，也確實沒法反駁。畢竟他的推理本身只是推理而已。
預言家此時完全是一個旁觀者，心中沒有形成自己的推理。
“最后，你仔細思考一下，共犯的可能性真的存在嗎？”內(nèi)容比較客氣，但警察是以居高臨下的態(tài)勢念出來的。
“怎么不存在？”
“剛剛天才和江之島奇運的對話已經(jīng)說明了。學級裁判實際上不允許投票投出兩個人。不管學級裁判是否成功，共犯的兩人必然一人生還一人死亡?！?p> “……”
收藏家沉默了。
江之島奇運微笑著點頭——不對，他是在強忍笑意。
預言家發(fā)覺出了江之島奇運的神情中的異常。
江之島奇運也察覺了預言家的視線，看向預言家，不出聲地露出放肆的笑容。
——這家伙就是個瘋子。
預言家暗自咬牙。
——作為代理監(jiān)獄長的“原·超高校級的幸運”，他本人又是站在什么立場上的呢？兇手一方嗎？無辜者一方嗎？還是單純的好事者？
警察接著說明：“如果你是共犯中沒殺人的一方，你會在學級裁判上讓兇手通過？如果你是共犯中殺人的一方，你會讓一個與你對立且知道真相的人活著來到學級裁判場上？”
“這是徹底的零和博弈。”天才點頭表示贊同。
沉默。
警察說的完全正確，收藏家剛才的推理已經(jīng)被徹底論破了。
討論又回到了原點。能確定的只有警察和電競選手兩人排除了嫌疑。
——剩下的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至少我就沒有。
預言家不再看江之島奇運，掃視一遍全場。
——那么排除法就不可行……要怎么辦？還有什么新的思路嗎？
“喂，大家?！?p> 竊賊忽然開口了。
目光紛紛聚集到她身上。
“我們好像沒有懷疑過，偵探的證言的真實性啊？”
“你說死亡留言？”預言家道，“不，那絕對是偵探留下而非兇手偽造的。偵探的房間的陷阱很可以說明這點，盡管它同時也說明了兇手必然去過偵探的房間……總之那絕對是真實的。我、解謎家、劍道家都可以證明這點?！?p> “姐才沒有懷疑那玩意‘是偵探留下的’的真實性。”竊賊擺手，“我是說，偵探撒謊的可能性?！?p> “偵探……撒謊？”預言家和幸運異口同聲地說道。
“啊，你們都太信任偵探了，完全沒有考慮過‘超高校級的偵探殺人’的可能性?！备`賊做出了驚人的發(fā)言。
情緒一時都還來不及升起。愣了一會，預言家才激動地說道：“偵探不會殺人的！我相信他！”
“一味的‘相信’沒有用處。那邊‘超高校級的警察’應(yīng)該體會最深?！备`賊用眼神指了指警察，“我們這十三人之中毫無疑問存在至少一個殺人兇手?！?p> “偵探殺人的可能性嗎？對哦，如果偵探殺人，再有人殺偵探的話，這里確實就還有另一個兇手?！币粋€比較陌生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只是預言家現(xiàn)在沒什么動力去辨認聲音的來源。
竊賊點頭：“我們之中確實存在一個殺人兇手。不過那個人不一定就是我們在學級裁判上要找出的兇手。在此之前，我們要先確認偵探殺人的可能性。”
“等等，那第二個兇手他……呃，為什么要殺偵探呢？”幸運搶著說道。
“偵探小說中這種劇情很常見吧？法律無法懲治的罪人就由自己親手殺掉之類的。第二個兇手或許就是目擊了偵探殺人的現(xiàn)場，苦于沒有別的證據(jù)證明兇手是偵探，擔心在學級裁判上因為偵探有意識的誤導而全滅，干脆就動手殺了偵探——”竊賊說到這里，換了口氣，繼續(xù)說道，“畢竟第二個兇手能保證自己是安全的。偵探是被殺還是被處刑都一樣，被第二兇手所殺，大家的存活率還能整體提高。這是個更加合理的判斷?！?p> “……那么他……第二兇手他，為什么現(xiàn)在又不自己站出來呢？”幸運問道。語氣中有很勉強的感覺。
“歧視——我想是這樣的。哪怕是為了大家，犯罪者必然受到歧視。你們自己想想，如果知道在座的某位是殺人犯，你還能和他好好相處嗎？這是必然的結(jié)果……正如‘超高校級的竊賊’的稱號……”
竊賊說著，低下了頭，聲音也沉了下去。
學級裁判場也被她的情緒感染，陷入了一種憂傷的氛圍。
近半分鐘后，她揚起頭，稍有些堅決地說道：“偵探就是兇手——開始思考這種可能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