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意義的過去 求解
“那我把那飛刀拿下來了?”
“干脆把鐘也一道摘下來吧?!?p> 勒胡和阿加莎站在掛鐘下方。
其他人的視線也多少匯集到了鐘上。
鹿谷行人低著頭,拉開床頭柜的抽屜。
空無一物。
俯下身去看床底,同樣什么都沒有。
床頭柜旁是一個很大號的背包,那張折疊桌想必就是裝在這里面帶過來的。
蹲下,從外依次打開背包的夾層。
感冒藥。
繃帶。
止痛藥。
碘酒。
安眠藥。
高能量食物。
水。
手機(jī)。
充電寶。
以及——
——一堆飛刀。
“堆”這個量詞并不準(zhǔn)確,它們實際上是很整齊得插在書包的小袋子里。
只是看到包里飛刀的同時,腦袋里自動冒出了“堆”的說法。
“不行啊,這鐘固定死了,根本弄不下來!”
“要不把鐘硬拆下來?”
“把飛刀拿下來吧……或者就放著不管?”
身后又嘈雜起來。
鹿谷行人從背包里挑出一柄飛刀。
飛刀沒有開刃,上面也沒有什么裝飾,簡而言之,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廉價感。
——并不專業(yè),還是愛好者的成分居多嗎……
鹿谷行人心想。
——不過我也沒什么資格評價別人……
“那我把刀拔下來了?”
“嗯,拔吧?!?p> 鹿谷行人起身,回頭看向鐘下的幾人。
勒胡墊著腳,手握住刀柄,正在尋找合適的力道來將飛刀拔出。
阿加莎和奧希茲站在兩旁,對拔飛刀的行為下決定。
范站在更遠(yuǎn)點的位置,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們。
“哐啷”
“哇,這家伙把飛刀帶到了這里來了啊……”
腳邊傳來響聲。
卡不知何時已經(jīng)蹲在背包前,苦著臉翻看背包的內(nèi)容。
“這算什么?防身?還說是‘準(zhǔn)·超高校級的忍者’的職業(yè)精神?”他夸張地皺著眉毛。
鹿谷行人不自覺地出聲辯護(hù)道:“其實這種行為不一定要有很明確的目的?!?p> ——那個“準(zhǔn)·超高校級”的說法實在叫人不快。
卡抬頭,與鹿谷行人對視。
鹿谷行人屏住呼吸,盡量讓自己有“真正的偵探”的氣勢。
卡哼了一聲,放下背包,往掛鐘那走去。
……
……
掛鐘上的飛刀與背包中的完全一致。
勒胡打量著好不容易取下來的飛刀:“要再插回鐘里嗎?”
“這個就免了吧?!狈兜?,“說起來,這鐘雖然沒辦法取下來,那有沒有辦法調(diào)時間?”
掛鐘的鐘面被飛刀開了一個缺口,裂痕從缺口廚往外蔓延。
表盤同樣被捅出了一個洞。停在下午五點零七分的指針沉默著。
——或許這鐘比坡的尸體要更具有“死亡的感覺”。
“既然是鐘,我想總是可以調(diào)時間的。而且一個掛鐘卻嵌在墻里,感覺也不太正?!甭构刃腥说馈?p> “說到底我們的處境就不太正常。更何況這座噩夢之館也不能算一個正常的地方。”卡刻意嗆了鹿谷行人一句,“對‘中村青司’的建筑本就不該用常理來論斷,要拋開常識才能得出真相?!?p> “那你覺得真相是什么?”鹿谷行人反問。
“……所謂毒殺,和其他手法的不同之處就在于下毒的時間可能會和死者死亡的時間相差很大?!笨▽擂瘟艘凰玻种焊邭鈸P(yáng)地道,“只要給坡的水杯上涂上毒藥,就可以在未來的某一刻將坡毒殺。這是《十角館事件》也有的手法?!?p> “所以你認(rèn)為‘密室’不過是坡自己鎖門的結(jié)果咯?”鹿谷行人道。
“我想是的。反正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密室殺人’?!笨ㄎ⑽浩痤^。
鹿谷行人用力磨了下后槽牙。
同樣是直接假設(shè)案發(fā)過程,但卡比最原終一要叫人不爽得多。
勒胡問:“所以,兇手是何時去下毒的呢?”
“既然是幕后黑手,應(yīng)該有備用鑰匙吧?!笨ǖ?,“或者在分發(fā)鑰匙之前,就先給被子上抹了毒……”
“你這個說法……”勒胡皺眉。
鹿谷行人再次看向掛鐘。
——卡的推理乍看沒什么問題,但一定是錯誤的……至少自己感覺這個推理并不正確。
——問題在于……
“總之,先不急著得出結(jié)論?!崩蘸舐曊f道,“就以《十角館事件》一書為參考,我們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這樣磨磨蹭蹭下去了。比起‘推理’,我們更需要的是‘事實’。”
思緒一下子被勒胡的話打斷,鹿谷行人問:“事實?”
“嗯,現(xiàn)在,把每個人的房間都開放搜查吧。這不是各自藏著掖著的時候。”勒胡道。
“喂,隱私好歹還是——”阿加莎正欲反駁。
“抱歉,我沒辦法什么都不做,干干地用‘推理’來與暗處的幕后黑手博弈。”
勒胡的話和情感都很誠懇。
——勒胡完全沒錯。
鹿谷行人在心底認(rèn)同這種做法。
——不能傻傻地跟著故事走下去。
——但是……
——鐘上的飛刀是怎么回事呢?
房間內(nèi)的六人依次走出了房間。
——是誰把它插在鐘上的呢?
——那說不定是一把“毫無作用的飛刀”。如果硬要說它有什么作用的話……
鹿谷行人忽然想起了最原終一。
……
……
晚上七點二十一分。
鹿谷行人、奧希茲、范的房間搜查完畢,搜查暫告一段落。
六人在一種相當(dāng)不快的氣氛之中用完了晚餐。
卡堅持著他的推理,然而他自己似乎也覺得他的推理太過消極。畢竟從他的推理出發(fā),是無法得出兇手的。
勒胡明顯想反駁卡的推理,但勒胡自己似乎精神狀態(tài)更不好。他急切地想要用“行動”來影響這個故事,想要用“行動”來打破眼下的困境。在這種狀態(tài)下,他沒辦法靜下心來反駁卡。
奧希茲比預(yù)想中要堅強(qiáng),可能是作為“今天的偵探”的責(zé)任感,她也試圖帶領(lǐng)大家一起搜查。盡管她的領(lǐng)導(dǎo)力好像不足。
阿加莎和范都相對沉默,雖然鹿谷行人自己也是差不多的狀態(tài)。
鹿谷行人來到館外,伸了個懶腰。
并沒有得到什么新的線索。
想來也是,這可不比小說,兇手應(yīng)該不會心大到把那么明顯的證據(jù)藏自己房間里。
天已經(jīng)黑了。月光搭上森林,與其說清冷,不如說是陰森。
館里的氣氛和館外的氣氛都使人難受,確實有“噩夢”的味道。
鹿谷行人想。
埃勒里·奎因,真名御手洗莊司,將任第五十期“超高校級的偵探”。
愛倫·坡,真名北山嗣,將任第五十期“超高校級的忍者”。
綾辻行人,真名鹿谷行人,將任第五十期“超高校級的偵探”。
在搜查范和奧希茲的房間時,自己也留意了他們的“黑之挑戰(zhàn)”。
信的內(nèi)容自不必說,都是一樣的。
讓人有點在意的還是,他們也都將參加第五十期的彈丸論破。
范·達(dá)因,將任第五十期“超高校級的悠悠球手”。
奧希茲,將任第五十期“超高校級的園藝家”。
——難道這個噩夢之館事件聚集起來的人,全都是第五十期彈丸論破預(yù)定的參加者?
這本該是一個極富沖擊性的結(jié)論。但先前已有了埃勒里和坡的例子,以至于自己的心情反而沒有什么大的波動。
其中自己還關(guān)注的一下范的姓名,叫“松下智行”。同樣是很普通的名字。
“鹿谷行人——對吧?你在這里啊?!?p> 鹿谷行人回頭,看見阿加莎從二樓下來。
阿加莎看著月亮,緩步走到他身邊:“沒想到你真的是‘超高校級的偵探’啊。在看到你的‘黑之挑戰(zhàn)’前,我一直不是很相信的?!?p> “彼此彼此吧?!甭构刃腥说溃罢f起來,在我看到范的黑之挑戰(zhàn)之后,我都不太相信他的才能是‘悠悠球手’呢。也沒看見他的背包里有裝悠悠球?!?p> “各個人有各個人的習(xí)慣吧。”阿加莎拍了下掛在腰間的刀,“像我這樣帶著刀,或者像坡那樣背包里裝飛刀,或許都有點夸裝。”
“聽不出來你是在自夸還是自嘲???”
鹿谷行人笑。
阿加莎也跟著輕笑了起來。
“——我叫小野慎子,將任第五十期‘超高校級的劍道家’,請多指教。”
阿加莎朝鹿谷行人伸出右手。
鹿谷行人遲疑了會,伸手回握。
“——鹿谷行人。將任第五十期‘超高校級的偵探’,希望在第五十期彈丸論破中也能好好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