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澈真是壞極了!竟敢偷襲!
千珈抬眼看向他的臉,真是奇怪,他明明還是睡著的啊,為何還用手拽住自己?難道……他有夢游的怪癖?
只見黎九澈一雙緊緊閉著的眸上,眉頭促成一團(tuán),環(huán)著她的胳膊收得更緊,“對不起……對不起……”
他是在向誰道歉?
千珈被束縛得呼吸不暢,想要掙脫他,但沒想到他的胳膊確是越收越緊,這人真討厭,連睡覺做夢都不安分。
看來不能硬拼,只能智取。她不再抗拒,身體柔軟下來,輕輕地道:“好啦好啦,我原諒你了。”
這樣順?biāo)浦鄞_實有效,黎九澈的面容漸漸地舒緩,環(huán)繞著她的手臂也不似剛才那般緊持。千珈借此機會,從他的手臂下鉆出來,站起身,趕忙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這世間
眾人一直在欺騙你,利用你……你可以憎恨,可以怨懟,可以報復(fù)……但是,一定不要傷害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他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睡夢中模糊的囈語卻帶著難以言表的懇求。
千珈怔怔地看著他,心像是被什么重物猛烈的一擊,又酸又痛。
他在夢里對誰說話?是我嗎?
雖未提及姓名,但她有種感覺,黎九澈是說給自己聽的。
床被人占了,這后半夜的覺自然是沒得睡。千珈飛上客棧的屋頂,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她仰頭望去,天是那么的高,以前她運著靈力可輕而易舉的飛至九重天,那兒是她的家。
三百年過去了,四時之景,六界風(fēng)物依舊如前,但人卻變了。自己不再是萬人敬仰的神女,黎九澈也不再是任人欺負(fù)的受氣包,就連凌恒……現(xiàn)在也該改口叫一聲“姐夫”了。
剛醒過來的那些天,她心心念念的是重回神界,現(xiàn)在卻害怕了。她真的還能回去嗎?
有些事她不愿意去細(xì)想,那日在臨安王府自己的夢境究竟為何會那般?還有,神死去,若是肉身還在,理應(yīng)供奉于萬神祠的后殿,可自己的肉身為何會在黎九澈這里,神界的人卻不管不問的嗎?
心中一虛,直覺告訴她,黎九澈隱瞞著一些重要的事情,八成與當(dāng)年她殞身的暗夜之戰(zhàn)有莫大關(guān)聯(lián)。
千珈在屋頂吹著風(fēng),思緒翻覆著,不知過了多久,竟隨意地趴在瓦礫之上昏沉的睡了過去。
……
“神界的人就可以如此無理取鬧嗎?”
“說誰無理取鬧!”
“就是你們……”
遠(yuǎn)處嘰嘰喳喳地嘈雜之聲傳入千珈的耳朵,她不情不愿的睜開眼,挺聲坐起。
“是誰擾人清夢啊!”
當(dāng)然,無人回應(yīng)她。
定了定神,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躺回了床上,而黎九澈卻不知去向,大抵是他清晨睡醒后良心發(fā)現(xiàn),又把床讓了出來吧。
不過,他怎么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好歹一起吃個早飯,或是大聲招呼再走嘛。
此時,門被突然地推開,沁州慌步而來,“阿洵姑娘,你快去樓下瞧瞧吧,常姑娘快要和神界的那些人打起來了,可是我們攔不下?!?p> 聽到“神界”二字,千珈心中不禁咯噔一震,這兒怎么會有神界的人?會不會有自己的熟人呢?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她還沒有做好面對神界之人的準(zhǔn)備啊。
“阿洵……你在想什么呢?快下去勸勸常姑娘啊……”
沁州焦急地拽了拽千珈的衣袖,懇求著說道。
客棧一樓,兩方勢力水火不容的對峙著……不,準(zhǔn)確的來說是常宇彤一人與神界四人的爭吵。
常宇彤雙手插在腰間,一只腳踏在木凳上,火氣燎人地對面前的三女一男道:“這間客棧我們昨天午時就住下了,你們是后來者,為何要趕我們離開?”
一旁的路白面色尷尬,想要勸說,卻發(fā)現(xiàn)常宇彤越發(fā)來勁,甚至擼起袖子想要上前和那四人打一架。
相比之下,澤州就明智許多,他深諳常宇彤一點就燃的性子,自然不會去湊那個熱鬧,所以從一開始便雙手環(huán)抱半靠在門口,隔岸觀火。
千珈看著那四人,少年模樣,靈力不高。兩個女子左右站著,身體卻決計不會越過坐著的一男一女,可以看出,坐著的那對男女面容姣好,一派貴氣倨傲的模樣,應(yīng)該是神界五族中有權(quán)勢地位的少爺小姐,而立著的兩位應(yīng)該是下屬。
她大抵猜到了這四人也是來人間歷練的,這樣的事她以前也做過。人間歷練不單是仙界獨有,神界也常會派出小輩下凡。當(dāng)年的她其實用不著此行,畢竟她天生靈力高強,不用修行也是神界之中佼者,但是為了一些別的原因,她也來人間走過一趟。
“究竟為何爭執(zhí)不休?”千珈的問話打斷了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的口水戰(zhàn)。
路白回道:“她們神界的人,說是下凡歷練,今天要在這家客棧休養(yǎng)生息,便……請我們離開?!?p> “呵!路白你何必說得這么客氣,她們那是“請”嗎?分明是趕!”常宇彤說道此處,言辭更激烈,“這客棧又不是你家的,憑什么命令我們離開?!?p> 站著的一名女子趾高氣昂地道:“我們家小姐與公子不喜人打擾,所以這家客棧的人都得走?!?p> 坐著的少年在此時面帶無奈地對說話的女子道:“別什么都帶著我呀,我可沒人不想人打擾,都是你們家小姐說的……”
“覓山!”
那位被尊為小姐的少女眉目厭惡地掃向少年,喝止他還未說完的話。
千珈打量著二人,面容有七八分的相似,從這說話的語氣中可看出,應(yīng)該是一對姐弟。
“我已經(jīng)給客棧老板出了十倍的價錢,今天這間客棧只能我們住。”少女挑動著細(xì)眉,語氣中盡顯傲慢。
常宇彤當(dāng)即一個白眼:“本來今天我們打算離去,但是你們的態(tài)度擺在這兒,我倒是不想走了,你能拿我怎么樣!”
說著她一屁股坐在桌上,仰著頭,回懟道。
千珈看著常宇彤這般,也是無奈的搖搖頭,唉,她什么時候才能收斂一下那嫉惡如仇,大大咧咧的性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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