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第一重天,極南之盡,乃天后王母娘娘頤養(yǎng)生息之天庭別府,名曰別有洞天。
此地亦是瑤池之所在。
“見過王...王母娘娘?!庇窈夤魑硇卸Y,她被父君罰了三千遍的《南華經(jīng)》,方才被人從書房內(nèi)放出來,就聽說王母娘娘邀她前去瑤池一見。
瑤池洞府上空矗立著凌云鐘乳,色彩瑰麗,繽紛奪目,下方則池水平靜如鏡,池水里便是凌云鐘乳吸收天地精華,百年方得凝聚一滴的圣水。
“起身吧?!蓖跄笍暮裰氐膲嫷蒯ず笞吡顺鰜?,坐進(jìn)了雕刻精美,流光溢彩的玉椅?!吧弦淮我姷接窈?,才這張桌子一般高,竟也出落成了如今這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模樣,好好的碧玉年華,可不能虛度了?!?p> 玉衡公主端著笑容,生怕有一絲逾越,惹得王母娘娘不高興,身體都十分僵直:“王母娘娘謬贊?!?p> “坐吧,在本宮這瑤池別府,不必過于恪守天宮規(guī)矩?!蓖跄柑质疽?。
“謝過王母娘娘?!庇窈夤髯讼聛?,但整個人還是繃得緊緊的。
王母接過杯盞,抿了一口:“三日后,本宮要在這別有洞天舉辦一個瑤池仙會,屆時玉衡可一定要來,本宮早就想與你們這些年華正茂的仙子們敘上一敘?!?p> 玉衡公主聞言,愣了一愣,趕忙應(yīng)允:“能赴王母娘娘的瑤池仙會,是玉衡的榮幸?!?p> 王母娘娘雍容華貴,點頭道:“好,好孩子?!?p> 站在王母娘娘身旁的天后娘娘插話道:“聽說前幾日,六天洞淵大帝的坐騎畢方鳥,同那鎮(zhèn)守南天門的獬豸獸...”
玉衡聽后嚇了一跳:“娘娘,都怪玉衡御下不力,才讓那畢方鳥兒惹出此等禍?zhǔn)聛?,請娘?..責(zé)罰?!?p> 王母放下手中杯盞,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無妨,不過是神獸之間互相感應(yīng),起了沖突,不如如此拘謹(jǐn)。怎么說玉衡也是天家的公主,你父君承襲洞淵府,掌管三荒,身份自是較旁人多些尊貴的。只不過,洞淵大帝不喜熱鬧,連帶著你也鮮少出來走動,這才感覺生分了些?!?p> “不敢不敢?!庇窈夤髂_都軟了。
王母自是能看出她的緊張:“天帝膝下有三個兒子,獨獨沒有女兒,今日同玉衡一敘,甚是喜歡,玉衡以后可要多去紫微宮同天后說說話?!?p> 天后隨聲附和。
玉衡公主應(yīng)下。
“對了?!蓖跄缚戳艘谎厶旌?,狀似無意的開口,“聽說那日同玉衡在一起的,還有個廣寒宮的,叫...”
“清歡?!庇窈夤鹘釉?。
“對,一個叫清歡的小仙娥?!蓖跄缸旖呛??!安恢窈馔@小仙娥?”
玉衡反應(yīng)過來,“清歡算是我新認(rèn)識的朋友?!?p> 王母聲調(diào)拔高的“哦”了一聲,“既是玉衡的朋友,那三日后的瑤池仙會,便一同來吧?!?p> “這...這個?!庇窈馍杂行殡y,她并沒有把握能把清歡從廣寒宮帶出來。
“有什么問題嗎?”天后開口,語氣雖不十分嚴(yán)厲,臉上卻霎時失了笑容。
玉衡公主心猛的跳了一下,說:“沒問題,三日后我會帶著清歡一同來赴瑤池仙會?!?p> 王母娘娘給人的感覺要親切隨和些,但玉衡公主面對天后娘娘,總還是擔(dān)驚受怕,栗栗危懼。
她曾見過一個蛇族的姐姐,被活生生的于釘龍柱上絞殺而死,只因迷戀上了天帝,那時她年紀(jì)尚小,躲在石柱后面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玉衡公主來到廣寒宮前,卻是走走停停,游移踟躕。
守在宮外的侍衛(wèi)對她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思來想后還是進(jìn)去告知了司空此事。
司空聽過,走出來問:“仙子前來廣寒宮,可是有事?”
玉衡公主見廣寒宮的人,吞吐猶豫道:“不知...不知清歡妹妹在不在?”
“仙子找清歡?”司空驚訝,他從未聽說過清歡還有別的什么朋友。
玉衡公主點頭,說:“我的名字喚作玉衡,同清歡妹妹提了,她自是知曉,有勞仙友了?!?p> 司空思忱一番,道:“玉衡仙子且等等?!鼻鍤g尚在靜室禁足,他可不敢擅自把她放出去。
“仙上?!彼究諄淼桨讘丫萃?,猶豫不決。
白懷君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何事?是不是那小丫頭又鬧騰了?”
“不...不是,清歡近幾日來靜思己過,安分守己?!彼究彰φf好話。
白懷君推開門,平日里總見他穿白灰色系的衣服,今日竟換上了一身墨綠的顏色。
“仙上,宮外有一叫玉衡的仙子,想要...想要找清歡?!彼究者€是不明白清歡何時認(rèn)識了個這般貴氣的仙子。
白懷君聞言,極其明顯的皺起了眉頭,心道:現(xiàn)下這要緊時刻,怎得又冒出一個玉衡公主,后又想到清歡出走那日,確實是與那玉衡公主在一起,兩人還姐姐妹妹的一股親熱勁,或許只是小女孩心性,單純的來尋清歡。
無論如何,左右現(xiàn)下清歡被他關(guān)著,就讓他先去會會那玉衡公主罷。
白懷君提腿便往宮門走去,司空跟在后頭亦步亦趨。
是否放清歡出來,白懷仙上沒句準(zhǔn)話,他只好見機行事,另作打算了。
玉衡公主在廣寒宮外乖乖的等著,沒想到,出來的不是清歡,而是...
白懷仙上!
她蹭的一下站好,臉上掛著莫大的笑容,眼神里流轉(zhuǎn)著極大的驚喜。
今天真是個天朗氣清的好日子。
“仙...仙上?!庇窈夤飨乳_口,聲調(diào)軟乎乎的。
白懷君些許困窘,只因他跟前這個女子的心意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但他不得不裝傻:“原來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此番登門,不知...”
“白...白懷仙上,我是來尋清歡的?!庇窈夤髂橆a飄上一朵彩云。
“哦,清歡那丫頭,此刻正在靜室里潛心修習(xí),怕是無法與公主殿下一同出去?!卑讘丫窬?。
玉衡公主先前就聽清歡妹妹說廣寒宮管教甚嚴(yán),果然不出她所料,可她今日此行,是為了王母娘娘的瑤池仙會,若是同白懷仙上直言,怕是會礙于王母娘娘的威儀,逼迫清歡妹妹一定去,可她還是想尊重清歡的主意,畢竟王母娘娘并未正式下帖子,只是同她閑聊時輕描淡寫的提了一提,未嘗一定要清歡去不可。
“白懷仙上,我并非一定要約清歡出去,不過是幾日未見,哦對了,上次清歡妹妹落了塊手帕在我這里,也好給妹妹還回去?!庇窈夤鲝男浯锬贸鲆粔K手帕,用料是上好的流云絲錦,還繡著精美細(xì)致的圖案。
司空聽說是清歡的東西,伸出手剛想接過,被白懷仙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瞪了一眼,又把手堪堪收了回去。
玉衡公主的小心思,白懷仙上一眼就識破,且不提那手帕的料子和依清歡的水平永遠(yuǎn)不可企及的繡工,就單論手帕這個物件,就不該是清歡那皮丫頭的。
清歡自小生養(yǎng)在廣寒宮,廣寒宮里本就人丁稀少,前些年宮里也來過幾個仙娥,皆被月神星君發(fā)配到外殿去了,自打清歡大了些,更是一個仙娥也沒留,許是因為這,的確是有些把清歡養(yǎng)成了男孩子的脾性。
白懷君雖看透,但也并未點破,畢竟對方是六天洞淵大帝,藜樞之女,藜樞鮮少參與天庭紛爭,不結(jié)黨營私,恪職守責(zé)又淡泊名利,想來出不了什么大事。
便松了口:“廣寒宮地形復(fù)雜,司空,帶公主殿下去靜室?!?p> “是?!彼究諔?yīng)下。
又通過傳音入密聽到白懷仙上的吩咐:看好清歡,不許離開靜室半步,一個時辰后讓她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