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洞房時種種,一直讓她對高雍心存愧欠,故而在床笫間主動了些。卻不知她一時的心軟,反倒給自己挖了個爬不出來的深坑。
可憐她昨晚被折騰得身子骨都散了架,竟是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明月三人實在拖到不敢再拖,才商量著把她從沉夢中喚醒。
“王妃恕罪,王爺臨行前特地囑咐奴婢伺候您用膳,奴婢實在不敢違逆?!?p> “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
“午時一刻,再過一會兒就該用午膳了?!?p> 用力揉捏著發(fā)酸的大腿,赫連瑛眼神渙散了片刻,可算是回過神清了清嗓子,“把衣服放床邊就行,在前廳擺好飯等我出來。”
木槿領了吩咐退出寢室,屋子里就只剩下布料摩擦時的沙沙聲,赫連瑛側(cè)眸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只是不經(jīng)意的一眼,就已經(jīng)霞飛紅暈,害羞得不能自已。
她到底是沒那么厚臉皮,昨晚的荒唐事就已經(jīng)夠突破底線,奈何干壞事的人溜得夠早,她也只能在心里幻想著錘那人一頓出出氣了。
之后的時日,就是她一個人在王府里閑逛。而為了讓她能安下心思養(yǎng)病,高雍在臨走前特意囑咐了宋姑姑,讓她對赫連瑛多加照顧。
長輩教誨在前,就算宋姑姑總是以下人自居,可赫連瑛還是做不到對她頤指氣使。明月等人成功抓到這點,更是一有什么事就要去請宋姑姑,弄得赫連瑛啼笑皆非,只好耐下性子專心休養(yǎng)。
這一日,宮里來人說是奉旨請清王妃參加中秋宮宴,宋姑姑被木槿急忙抓過來救場。幸好她老人家在皇貴妃身邊伺候過,對于宮里那一套流程是信手拈來,幾下打發(fā)走了太監(jiān)不說,還禮數(shù)周到的無可挑剔。
木槿在旁邊看得認真,宋姑姑說的每一句話都被她記在了心里??伤仓溃椒记珊脤W,唯這周身端正平穩(wěn)的氣度,是要靠時間一點點磨出來的。
“我年紀也大了精力也有限,不可能一直幫忙照看王妃,以后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p> “姑姑放心,我一定用心揣摩,決不辜負您的教導?!?p> 宋姑姑欣慰地點了點頭,杏仁眼里眼波流轉(zhuǎn),只朝雁回堂那邊看了一眼,就將話頭轉(zhuǎn)向赫連瑛身上,“王妃可是跟寒星丫頭跑了?”
“不只是跑出去這么簡單,明月說,王妃是去找王爺過中秋了。”
“我當是因為什么事,讓你們亂了陣腳?!?p> 掩唇輕笑著,連帶眉梢眼角都飛上了喜意,宋姑姑雖然平日里和藹好說話,但這樣喜怒形于色的樣子還是木槿第一次見??梢娡蹂蹬芤皇?,她是真的一點都不生氣。
“難得王爺身邊有個真心實意為他著想的,我怎會不高興呢?他苦了這么多年,如今終于從日子里嘗到些甜來,真是要感謝上蒼垂憐。”
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宋姑姑生怕自己誠意不夠,又生出了要去大報恩寺燒香禮佛的心思。當即動身回屋子里準備開來,木槿瞧見她人家勁頭十足,自然不敢打擾,轉(zhuǎn)而回雁回堂忙活去了。
王妃這一走是瀟瀟灑灑了,剩下她和明月兩個,自然不能壞了宋姑姑圓下來的謊。主子如今可是身體抱恙,正躺在床上好生休養(yǎng)呢。
此次離京,其實是赫連瑛頭腦一熱做出的決定。昨日閑著無聊,她特意把宋姑姑找來和那三個丫頭湊數(shù)玩牌九,因為她沒見過這種游戲,就只能在旁邊看著她們幾個,倒也瞧出幾分樂趣。
這說著說著,就不知怎么扯到了中秋節(jié)上。宋姑姑是宮里的老人,也就順嘴講了幾句宮宴的事,然而說者無心,旁邊聽著的卻往心里去了。
眼下就她一個人在王府里,寧安縱然與她交好,也只是個公主。若是真有什么砸到她腦袋上了,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甚至還要盼著旁人別跟著宮里那位摻上一腳。
這種任人魚肉的場景,光在腦子里想想就夠頭疼了,她可沒興趣主動獻身去給人家當猴子耍。
何況宮中斗爭牽連甚廣,靜妃又是多年不惹事的脾性。萬一因為自己又讓靜妃被牽連進去,后宮平衡就此打破,留下皇后坐收漁翁之利,對自己可是沒一點好處。
想來想去,唯有跑去安州才是正途。
她人都不在盛京,宮里的人又如何拿捏得了她。就算以后偷跑的事情敗露,只要她拿新婚不足一個月,丈夫就被派出盛京的借口拿喬,皇上也會因為理虧放棄追究。
再者說,一個沒多大意義的宮宴而已,和高雍為大齊做的那些事情相比,實在輕如鴻毛,不值一提。像皇帝這種利益至上的人,肯定會在權(quán)衡之后做出讓她滿意的決定。
話雖如此,赫連瑛仍然做了充分的準備,以防被別人認出來。赤霞自然不能帶出府了,就只好去城郊買了兩匹腳程不錯的馬,和寒星混在趕集的人群里輕松出了城門。
安州離盛京不算太遠,境內(nèi)常年泛濫的涇河屬于從黃河分出的支流,而過了安州往西走,就是之前寧安同她提起是潁州??上Т藭r早就過了花期,傳言里“洛陽牡丹甲天下”的富麗氣象是難以窺見全貌了。
一路走來,寒星同她說起不少有意思的東西。雖然之前來大齊時,也是見識過了各種好風景,到底還是不如有人在旁邊詳細講解來得生動真實。
赫連瑛聽得高興,便總是看見什么都眨著一雙期待的眼睛凝著寒星,不消半日,寒星自覺魂魂魄都被這雙波光粼粼的眼睛給勾走了。便是王妃現(xiàn)在讓她去把水里的月亮撈出來,她也絕沒二話。
這般走走看看的,也沒耽誤太多時間,等到第二天清早進了安州地界,她們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涇縣。午時剛過,總算在縣衙門口勒馬休整了片刻。
將清王府腰牌遞給衙役們證明身份,寒星問明了王爺?shù)南?,就在衙役的指引下,領著自家王妃去了館驛。
同盛京城里的館驛相比,此處實在是寒酸了許多。赫連瑛粗略看過幾眼,就有些后悔來之前沒多帶些東西給高雍,除卻上次被她篩減下來的衣物,此行也只帶了兩盒月餅和一罐茶葉。
高雍喜歡談州的白溪黃翡,這種茶葉極其稀缺,每年上供京城之后,剩下的也多被高門富戶網(wǎng)羅一空。赫連瑛怕他沒了茶葉作陪,心中煩悶,特意從庫房里取出一罐,姑且算做中秋佳節(jié)的點綴。
再然后,就像所有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一樣,安靜在屋中等著他的歸來。
云間鵲
上推薦了,然而一點水花都沒有,我佛啦,果然是我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