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赫連瑛聽到故事之前,先等來的,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劉敬。
為此,她不僅失去了渴望已久的燒魚,還得穿衣打扮趕去皇宮赴宴,頭疼得要命。
隨她一起出府的是明月,因為不知道皇帝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所以她思考再三,選了明月陪同。
馬車?yán)?,一身錦衣華服的赫連瑛頭靠著窗邊昏昏欲睡。被強拽出府還不能拒絕,她的心情很不好,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誰讓人家是皇帝,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就是借赫連瑛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他對著干。再不喜歡,那也是皇帝親口賜下的恩典,她還得捧在心口說好。
“主子要是真不想去,王爺還是有辦法的。”
“可別,為這么個事,跟皇帝嗆一嘴不值得。”
擺了擺手,赫連瑛挑開簾子看向窗外。臨近正午,街上的人多了不少,途中路過的幾家酒樓外面,有人潮洶涌、香氣繚繞,意料之外地勾起她腹中饞蟲。
“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希望,尊敬的皇帝陛下能讓我好好吃頓飯,別的沒有要求。”
明月被她鄭重其事的模樣逗得一樂,想起上次入宮赴宴后,主子皺巴著臉回來,見著人張口就要吃的兇狠表情,無奈嘆了口氣。
“要不,先買幾個包子墊墊?”
“我不餓,就是外面怪香的,聞著太要命了,趕緊走趕緊走?!?p> 車夫得了令,趕車的速度便加快許多,赫連瑛正襟危坐緩緩?fù)鲁鲆豢跐釟?,就開始在馬車?yán)锾崆把菥毶狭恕?p> 只要被傳召進宮,準(zhǔn)沒好事,偏生還攤上個沒事也要找出兩件事的太后娘娘。她不把身上弦繃緊了,該仔細的就是她的皮子了。
可她又沒辦法,人家是母后皇太后啊,別說討太后歡心,能不被厭惡打壓,赫連瑛就已經(jīng)燒高香了。
照舊是走丹鳳門,看樣子高雍在門口等了有一會兒,這邊馬車剛停下來,赫連瑛直接一個飛撲跳到他身上,笑嘻嘻地摟住他脖子。
“你來接我啦!”
高雍僅用一個“嗯”字做結(jié),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地上站穩(wěn),門口侍衛(wèi)皆垂目肅立,對于他二人執(zhí)手相看的親昵舉止視若無睹。
赫連瑛倒沒什么害羞的,更親近的事都做過,大庭廣眾之下,牽個手又怎么了。
“表情這么嚴(yán)肅,難不成是皇上讓你回去?”
“沒有的事,你別緊張?!?p> 伸手將腮邊碎發(fā)撥至耳后,高雍借著這個動作將唇貼著她耳語了幾句,又含笑放開她。
赫連瑛眨了眨眼,唇角微勾,直接拉過他的手向前走去。路上刻苦維持著的端莊典雅,早已被她扔在腦后,竟是一點也沒有撿起來的意思。
明月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心生喜悅之余,越發(fā)覺得主子親近可愛。也只有這樣活潑跳脫的姑娘,才能讓王爺轉(zhuǎn)了性。
往日里的寡言少語統(tǒng)統(tǒng)不再做數(shù),甚至還能親眼見證他和主子打情罵俏,這在成婚之前,可是闔府上下想都不敢想的。
不得不說,寒星雖然在別的事情上不靠譜,但關(guān)乎王爺?shù)氖?,她向來直覺敏銳。幸好當(dāng)時沒去參合一腳,否則貢獻月銀給寒星買零嘴的,可不止長空一人了。
由于是皇上突發(fā)奇想把二人召進宮來用膳,所以也沒另換地方,就近在承乾宮擺上了菜肴,倒沒讓她多等。
此情此景,赫連瑛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奇妙的感激之情,連帶著笑容都真誠幾分。皇帝見之龍顏大悅,竟然大手一揮,直接把做菜的廚子賞給她了。
碰上這種事,是個人都要三拜九跪地叩謝皇恩,但赫連瑛的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
“還是不要了!所謂千金易得,好廚子難求,臣妾不愿奪人所愛?!?p> “世人皆以財物作為衡量,這千金易得后頭,綴著不勝枚舉的詞匯,可到你這還不如一個廚子,也是有趣?!?p> 皇帝笑著將糟熘魚片的盤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在福安詫異的眼神中,又主動添了碗銀耳湯放在她手邊。
要不是面前這位已經(jīng)成了清王妃,他是真的懷疑圣上對人家上了心。
可那有什么辦法,當(dāng)奴才的,就是要唯主子馬首是瞻,人家讓做什么,自己照辦也就是了。
趁著御膳房太監(jiān)上來更換菜品,福安朝徒弟招了招手,把皇帝的意思完整傳達一遍,就讓他跟著一起退下忙活去了。
“不同人有不同的活法,皇上心懷萬民,是以江山社稷為重;夫君為人臣子,盡忠職守就是他該做的。至于臣妾,”
赫連瑛見他二人都看向自己,單手支頜,咬著銀著歪頭嬌笑道,“吃喝玩樂便是我能想到的重要事了,所以就算有黃金千兩,也不如這個讓人快活?!?p> “有趣,實在有趣!阿雍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好?!?p> 皇帝被她的大膽直白逗得越發(fā)收不住表情,人前總是不怒自威的帝王,在她身邊撫掌大笑。這么一看,竟意外地有些好親近。
也許正值天氣尚好,暖洋洋的日光灑在身上,連心情都開始變得平和。以至于赫連瑛不經(jīng)意地跟他對視時,竟能從皇帝眼中看到一絲絲溫柔。
可她畢竟不是母親,她也不覺得自己跟母親相像。
誠然,皇帝也是這么想的。
隨著越來越多的了解,赫連瑛正在用一個極為鮮活的例子,將他僅剩下的執(zhí)拗摧毀殆盡。
她有著和陸清池同樣的聰慧果敢,更有著那人從未有過的瀟灑坦蕩。七分相似的面容下面,是兩個獨一無二的靈魂,完全看不出彼此的影子。
就好比此刻,赫連瑛主動揪著高雍的衣袖,可憐巴巴央求他給自己剝蝦。而同樣的事,陸清池就不會這么做。
她那樣驕傲的人,寧愿它在眼皮子底下耀武揚威,也不會主動開口。頂多是蹙著眉尖悄悄打量,下一刻便將眼神錯開了。
曾經(jīng)京城里獨一無二的姑娘,執(zhí)拗卻也熱烈,是深藏在皇帝少年綺夢里,張揚劃過的紅。以至于到后來,再美麗的姑娘,都無法帶給他如此強烈的悸動。
即便旁人學(xué)得再像,終究不是故人。
飯后,皇帝又主動開口留下二人,說是都過去這么久了,清王妃怎么一點都不想著進宮來看看,寧安最近正念她念得緊。
赫連瑛聽后羞澀一笑,隨后抬眸看向高雍,深藍色的眼睛里像是藏著一汪海,溫柔將他的視線全部占有。
“王爺遠行離京,臣妾心中始是惶恐,每日在家溫書習(xí)字,希望能為他求個好結(jié)果,還望圣上寬宥?!?
云間鵲
好好談戀愛,好好干事業(yè),至于搞事情的重任,就交給我們重生的女二裴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