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兩人對面的沙發(fā)坐了下來,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袍拖在地上,但他看起來并不在意。他接過彭湃倒的水之后,禮貌地向彭湃道謝。在急促地喝了口水后,他似乎稍微放松了點。
“您就是三千界切那嗎?我是代表曇花大教堂來向您的事務所提出委托的?!彼蚺砼韧秮硇⌒囊硪淼难凵瘢敉舻难劬ψ屗雌饋砣缤痪咀〔弊拥挠兹憧蓱z。
“不是,我是他的助手。他現在在外面,有什么你可以先和我說,我會負責轉告他的?!迸砼缺凰吹糜行┎蛔栽?。
秋葉:你嚇到他了
彭湃:我哪有
少年顯得有些猶豫,遲疑了一會兒才繼續(xù)說:“可是,主教說了‘只能和三千界先生說’。”
“這樣嗎?那我先在通訊問下切那吧,你稍等下可以嗎?”聽到彭湃這樣說,少年用力地點了點頭。彭湃被秋葉責備的眼神驅趕到了事務所的另一邊,才打開通訊呼叫切那。
“喂,切那叔?事務所來客人了,說是曇花大教堂的,還說只能把委托內容說給你聽?!迸砼刃÷暤卣f。切那接通之后沒有打開視頻,不過也是他一貫的神秘作風。
另一邊,秋葉帶著標準的營業(yè)性笑容,很自然地和少年搭話:
“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黎…黎培武,黎培武·帕姆?!鄙倌甑难凵穸愣汩W閃,肩膀在微微顫動。
“哦,這個名字很好聽啊。”
“謝謝,主教說這是一本書里的主人公?!彼缓靡馑嫉匦α?,也許是被秋葉自然的態(tài)度感染了,背后顫抖的羽翼稍稍放松了點。
“我叫秋葉,叫我秋葉姐姐就好了?!鼻锶~不留痕跡地開始占便宜。
“嗯好的!秋葉姐姐!”帕姆高興地點頭,濕潤的綠色眼睛睜得大大的。
“(好可愛)!”秋葉轉過頭,勉強平復呼吸后,假裝羨慕地問道,“對了,你背后這個翅膀是哪個診所裝的呀?好漂亮,我也想去裝一個?!?p> “啊,這個嗎?這個不是診所裝的欸,是……”
他背后的羽翼略微展開,潔白的羽毛根根畢現,比最好的擬感動畫里的翅膀還要美麗,就像是擺在博物館里的藝術品。
他還沒說完,就被彭湃的聲音蓋了過去。
“切那說他等會兒就來,如果不介意的話,就現在這里等一會兒吧?!?p> “好的好的。”帕姆忙不迭點頭,有些為難,“應該不用太久吧?我想回去晚祈?!?p> “放心,應該..不會太晚?!笔聦嵣?,切那只和他說了會來,也沒說什么時候來。
秋葉:你干什么,我都快問出來了
彭湃:問出什么
“啊痛!”秋葉不著痕跡地一腳踢在彭湃的小腿上。
“怎么了?”帕姆關切地問,幾乎湊了上來。
彭湃疼得冷汗直冒,硬擠出一個笑容:“沒什么,左腳一不小心踩到右腳了?!?p> “這可是很嚴重的,要及時就醫(yī)啊。我有醫(yī)師執(zhí)照,來幫你看看吧。”帕姆很認真地說著,低下頭想撩起彭湃的褲腳。
“沒事沒事,老毛病了,沒事的!”頂著秋葉冰冷的眼神,彭湃逃離帕姆身邊,坐到柜臺后。
帕姆一臉懵逼,肯定在懷疑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情。秋葉輕咳一聲,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小黎,我可以叫你小黎嗎?”
“啊….當然可以?!?p> “你平時看擬感節(jié)目嗎?”
“有時候會看些吧,只是主教不允許我們接觸太多這種東西。”
“欸?那有看過最近那部‘夏蓮醬·the summer大冒險’嗎?”
“有看過一點吧…..”
“真的嗎?那你覺得夏蓮醬和小蘊…..”
不知怎么的,兩人聊得火熱。彭湃坐在柜臺后,目光在興奮的紅發(fā)女孩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轉到了金發(fā)的少年身上。少年已經徹底放松下來,也許是錯覺,他的身上散發(fā)出祥和的氣息,只是單單看著就能讓人的心情平靜下來。
他背后的白色羽翼隨著情緒高漲,也微微抖動,拍打著背后的沙發(fā)。也許他真的是個天使,彭湃的腦子里突然冒出這個想法,畢竟這是自由港,出現什么都不奇怪。他每天都在資料里看到世界穿梭和別的世界,沒想到真的能看到來自其他世界的東西,他原來還以為魔蚓和全身機械部件的義體人已經是自己想象力的極限了。
“這對翅膀很像小蘊家那只精靈的欸,是你特意去定制的嗎?”秋葉不經意地再次將話題引到翅膀上。
“一點都不像吧,精靈的翅膀是和蟲子差不多的?!迸聊凡桓吲d地嘟著嘴,張開了翅膀,精心打理的羽毛在燈光下十分漂亮,“這是我在破碎腦漿那邊裝的,是我十二歲的生日禮物?!?p> “破碎腦漿,是那個很有名的地下診所嗎?”
“應該是吧。”
奇怪,剛剛還說不是診所里裝的。
彭湃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努力回想十幾分鐘前少年說過的話。
“因為主教想用這種辦法吸引更多人來教堂嘛?!鄙倌晷χ?,眼睛里很單純,彭湃記得自己十幾歲時也是這種眼神,單純而天真,除了丑了點。
原來不是天使啊,彭湃突然覺得有些失望。
“我回來了!”
玻璃門自動向兩邊滑開,瘦高男人陰沉著臉走了進來,凌亂的海藍色頭發(fā)的雙眼陰霾密布,褐色的皮膚在這種表情的襯托下有些嚇人。
“他在哪?”
彭湃用下巴指了指在一邊和秋葉相談甚歡的金發(fā)少年,他還沒察覺到切那的到來,對著滔滔不絕的秋葉不停點頭。彭湃看了看周圍,柜臺上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筒筆,明明在任何事情都用終端記錄的2719年,連紙都不常見。
抽出一支筆,瞄準秋葉的腦袋,投擲。
命中!
秋葉惱火地轉過頭來,彭湃趕緊低下頭,躲到柜臺下面裝不存在。
“您就是那個曇花教堂的客人嗎?”
盡管用了敬語,切那陰沉的眼神反而更瘆人了,好不容易有些放松的帕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是…是的?!?p> “只能和我一個人說?”
“嗯..嗯,主教是這樣和我說的?!?p> “真麻煩。”切那輕聲嘟囔,接著對另外兩人揮揮手,示意他們到別的地方去。
“什么意思?”彭湃一下子沒懂,眨了眨眼睛。
沒等切那說話,秋葉早已經站起來,微笑著一把抓住處于迷茫狀態(tài)的彭湃的手腕,強行拉著他往事務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