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梨依舊昏迷,但沈雀辭已經(jīng)給她施了針,又熬了解毒的湯藥給她喂下,性命應(yīng)該是保住了。
只是沈雀辭并沒有告訴宋長吟,今日他妹妹中的毒是她自己下的,她的指甲里還有些毒藥的殘留,沈雀辭趁人不備時仔細看了。
毒藥她太了解了,這毒藥雖然看起來兇猛,但那么一點點量還不足以讓人喪命。
宋長梨不是個蠢的,不會拿自己性命來對付沈雀辭。
“沈姑娘,今日之事,全因小妹而起。連累醫(yī)館眾人,宋某實在慚愧?!?p> 宋長吟趕到時,正好看見沈雀辭拼命“保護”宋長梨,宋府的家丁也都傷亡慘重。宋長吟便以為今天圍攻醫(yī)館的殺手,是沖著他宋家來的。
沈雀辭也懶得解釋,索性順水推舟說:“無礙,索性醫(yī)館里也沒有人受傷。宋公子還是仔細查查,到底是誰接二連三想要宋姑娘的命吧?!?p> 不僅是順水推舟,她還借刀殺人。
沈雀辭的身份在三清城中始終是個隱患,很多事情不好放開手腳去查,要是宋長吟去查,那就容易多了。
“城中有如此龐大的殺手組織,不僅是我宋家要查,玄門中人都會查找的。玄門修士一向以護衛(wèi)天下為己任,我會派人守在醫(yī)館附近,沈姑娘安心就是!”
不管宋長吟的目的是想監(jiān)視還是保護,今天她的暗衛(wèi)被人殺了不少,醫(yī)館外面有人守著,確實是能安心一些。
沈雀辭也不推辭,“如此我就謝過宋公子了?!?p> “沈姑娘不必客氣,你幾次救了小妹,這點事情不足掛齒。更何況你與衛(wèi)王爺有了婚約,我與衛(wèi)王爺一向交好,于情于理,這都是我該做的?!?p> 宋長吟離開之后,醫(yī)館大門緊閉,庭中一片肅殺之氣。
那個受傷的暗衛(wèi)已經(jīng)咽了氣,沈雀辭的手攏在袖子里,慢慢握成了一個拳頭。
“驚雷?!?p> 她對著空氣喊了一聲,立刻有個一身黑衣的壯漢從房檐下的橫梁翻了出來,跪在她身后。
“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今天死了多少暗衛(wèi),安排人把他們的尸體都帶回羅剎城厚葬!”
驚雷有些猶豫,“主子,您身邊不能沒有人,等驚雨和驚風(fēng)回來我再去?”
沈雀辭擺擺手說:“這里已經(jīng)很安全了,我自己也能保護好自己。你快去快回,莫要讓他們的尸體被別人帶走了!”
她還記得,齊大公子公子死后,尸體被折磨得有多慘,她不希望那些為了胭脂門而死得人最后落得那樣的下場。
“是!”
驚雷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過回廊一角便消失了。
沈雀辭獨自站在回廊下發(fā)呆,院墻之外就是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而過,喧嘩聲不絕于耳。
這個世上只有一小部分人,才能在這樣熱鬧的人間景象中可以窺探到殺機,很顯然,宋長梨不是這一小部分人中的其中一個。
用自己的性命去和對手博弈,實在不是什么明智之舉。只是她身后到底是誰在謀劃著這一切?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雀辭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因為害怕暴露身份反而限制了很多,給了暗處的幕后黑手很多機會。
“師妹在想什么?”
洛懷仁端著一壺?zé)岵?,看見沈雀辭站在那里猶如雕像一動不動地發(fā)呆,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在想我到底是得罪了誰?既然三番五次派出殺手想要我的命,卻又沒有一次得手的,他更像是在和我逗著玩兒?!?p> 洛懷仁聽完也皺眉,喃喃道:“三清城中勢力復(fù)雜,各家玄門又內(nèi)斗不斷。你一開始摻和進齊家的事情,引起背后勢力注意也是難免的?!?p> 玄門遠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風(fēng)平浪靜,齊家的位置讓其他家族一直心存芥蒂,之所以一直沒有對齊家發(fā)難,也是因為其余家族內(nèi)部也有斗爭。
齊煥之是個聰明且狠心的,他利用其他家族的內(nèi)部爭斗,暗地里做了很多手腳,反而讓自己的位置越來越穩(wěn)固。
“師兄,從明天起,我便搬出去?!?p> “為何!”洛懷仁不解。
“我在這里始終會引起多方勢力的注意,要想窺探到整件事情的全貌,我必須先把自己藏起來?,F(xiàn)在是敵暗我明,怕會連累醫(yī)館。”
洛懷仁急了,立刻說:“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話,醫(yī)館本來就是為了你來三清城開的,你在城中只有我,你搬到哪里去?”
“師兄,你幫我已經(jīng)夠多了?!鄙蛉皋o有些愧疚,洛懷仁本就不是胭脂門的人,不過是因為她在沈重陽那里學(xué)醫(yī)時,才認識了洛懷仁。
沈雀辭不是為了成事而不擇手段的人,今天她的暗衛(wèi)死了那么多,若是哪天連累了醫(yī)館或者洛懷仁,沈雀辭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沈雀辭的堅持讓洛懷仁很沮喪,甚至有些難過。他慢慢起身,小聲呢喃,“說到底,你還是把我當(dāng)外人?!?p> “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沈雀辭追上去,還想解釋什么,洛懷仁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再說,獨自回了房間。
唉~
沈雀辭在心里嘆了口氣,誤會便誤會吧,反正她的本心是希望身邊的人都好。
她正想轉(zhuǎn)身坐下,突然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狐裘軟乎乎的。
“怎么,和你師兄吵架了?”
沈雀辭揉揉額頭,瞪了衛(wèi)蓮生一眼,“你是妖精嗎?怎么神出鬼沒的?”
衛(wèi)蓮生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我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你那個師兄委屈幽怨的表情,我還以為本王的王妃趁我不在,調(diào)戲良家少男,所以就多看了一會兒?!?p> 這時候沈雀辭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今日大祭順利嗎?”
“挺順利的,和往年沒有不同。我聽暗衛(wèi)說,你這里遇了險,死傷不少暗衛(wèi),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雀辭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凝著眉道:“無論是誰,我都要讓這筆賬血債血償!”
她的眉眼如霜華般冷冽,眼里聚起一片風(fēng)霜,在冬夜搖曳不定的燭火下,冰冷得讓人害怕。
衛(wèi)蓮生抓住她冰涼的手,溫暖的手掌包裹著一雙小巧的玉手,他的內(nèi)心不想看到這么冰冷的沈雀辭。
“今日正清觀中,彌須子大師說你我八字相宜,只是你救人太多,壞了天機,需潛心禮拜半年破除煞氣。屆時你我就能完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