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微涼，衛(wèi)蓮生坐在書房里靜靜聽著手下的人回報消息。
關(guān)于玄門陣法的事情，他的人也查到了一些線索。
“據(jù)說當年胭脂門覆滅之后，只有少數(shù)幾個族人帶著當年胭脂門主——沈胭脂的唯一骨肉，逃進了北漠深處。關(guān)于那塊讓天下震動的胭脂令，也從此下落不明了?！?p> 暗衛(wèi)毫無波瀾的聲音落下，仿佛只是在說今天天氣如何那樣平靜。
但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似乎能看見一個不被認可的門派，是如何因為手握天下至寶而被趕盡殺絕的。
衛(wèi)蓮生撐著腦袋，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他承認，他心動了。
對于制霸天下這種誘惑，相信沒有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更何況他現(xiàn)在的情況也并不樂觀。一邊是皇室，一邊是玄門，如今他是腹背受敵。
如果胭脂令真的存在，甚至沈雀辭就知道它的下落，那自己的機會比任何人都要大。
這樣想著，衛(wèi)蓮生立刻起身，脫下華麗的長袍，換上黑色的普通便裝，又戴上一張人皮面具，偽裝成一個完全不打眼的人，獨自出了王府。
今晚是個毛月亮的天，一絲絲微弱的光線從烏云的縫隙中漏出來。衛(wèi)蓮生走到城中最繁華的街道上，街道的盡頭矗立著一棟高樓建筑。
那是多少男人流連忘返，醉生夢死的地方啊。
“百芳樓”前人來人往，姑娘們的薄紗被夜風吹透，有股攝人心魄的香味久久彌漫。男人們大多眼神貪婪，手也不老實，惹得嬌俏的姑娘們嗔怪連連。
衛(wèi)蓮生走進去，立刻有個紫衣的姑娘迎了上來，語氣勾人。
“公子，奴家有點冷～”
衛(wèi)蓮生看也不看，一把推開她，漠然地說：“那就多穿點?！?p> 在這等地方混飯吃的姑娘都跟人精似的，最會察言觀色。被衛(wèi)蓮生如此粗魯?shù)貙Υ枪媚镆膊粣?，拿著手帕掩嘴笑，“公子～奴家要是多穿些，到時候公子該著急了?！?p> 話雖然說得直白露骨，但卻沒有再靠上去，看衛(wèi)蓮生的眼睛并沒有停留在大堂里的任何一個姑娘身上，她就知道這人不是為了那事情來的，于是問道：“公子可是來找人的？”
衛(wèi)蓮生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遞給扔過去，紫衣姑娘立馬歡喜地接住，笑得更加諂媚，“公子找誰？奴家給您帶路?！?p> “紅姣。”
“這…”紫衣姑娘有些為難，摩挲這手里的銀子道：“紅姣姐姐不賣身，公子若只是聽曲兒，奴家給您安排最好的位置，若是…”
“你把這個給她，她自然會見我?！?p> 衛(wèi)蓮生拿出一個光溜溜的鈴鐺，黑色的金屬光澤泛著邪氣，紫衣姑娘用手帕小心包好。
“公子先坐下喝杯茶，奴家這就去轉(zhuǎn)告紅姣姐姐。”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那姑娘回來了，臉上卻沒有了那諂媚的笑，衣裙也穿得嚴實一些了。
“公子，紅姣姐姐在樓上等你?！?p> 說著，便低著頭在前面帶路，不敢再說那些話來撩撥衛(wèi)蓮生了。
一路把衛(wèi)蓮生帶到了紅姣的房間，紫衣姑娘才似乎是松了一口氣，盈盈一拜說：“公子，紅姣姐姐就在里面，奴家先告退了。”
看著衛(wèi)蓮生推門進去之后，紫衣姑娘腿一軟扶住一旁的柱子，背后已經(jīng)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夜風一吹，讓她打了個激靈。
剛才她把東西交給紅姣的時候，分明看到了紅姣房里還有一個人，她甚至看到了紅姣袖口上的血跡。
她跌跌撞撞的下了樓，努力穩(wěn)住心神，直奔了老鴇子的房間。
這邊紅姣把衛(wèi)蓮生迎了進去，沈雀辭也在她的房中，與往日不同的是，她少有地穿了黑衣勁裝，頭發(fā)也束成了一個高高的馬尾，斜插一支弩箭箭頭做成的簪子。
衛(wèi)蓮生撕下人皮面具，給自己倒了杯茶，才嘆氣道：“現(xiàn)在想見你一面可真是難了，就是打點樓下那些鶯鶯燕燕都要花我不少錢?！?p> 紅姣輕笑一聲，“衛(wèi)王爺，您這家大業(yè)大的還差那么一點錢嗎？”
“紅姣，本王之前可記得在你這兒打點了不少銀子?？墒潜就跞f萬沒有想到，你居然是沈姑娘一早安排進三清城的暗樁，說起來這些錢沈姑娘是不是要給我報銷呢？”
對于紅姣是胭脂門安排的暗樁一事，衛(wèi)蓮生的確是驚訝的。
他之前一直以為，沈雀辭從北漠入三清城，完全是因為齊大公子的死，逼得她不得不進三清城查找真相。
可是從洛懷仁到紅姣，這種讓人懷疑不起來的暗樁，這等未雨綢繆的安排，想來也是計劃已久的事情了。
沈雀辭坐在燭火前，正在用繡帕擦劍，燭火的光映在冰冷的寶劍上，幾乎可以照出沈雀辭的臉。
繡帕上沾了血跡，想來應(yīng)該是剛殺過人的。
“你今晚殺人了？”
“我已經(jīng)查清楚了，大祭那天殺我十幾名暗衛(wèi)的人就是蕭寒，今夜我只是殺了他幾個親近的家奴，給他一個小小的警告?！?p> 沈雀辭說這話的時候，眼皮微抬，眸中涌動著一股毀天滅地的煞氣。
衛(wèi)蓮生記得她這個眼神，在大祭那天晚上，她也許這種眼神，說一定會讓背后的人血債血償。
可是衛(wèi)蓮生不明白，蕭寒究竟是怎么盯上沈雀辭的，他沒有理由啊。
“我的屬下說，蕭寒最近在找一件東西，我想你應(yīng)該也知道了吧?！?p> 沈雀辭點點頭，沒有答話，衛(wèi)蓮生就繼續(xù)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找的這個東西應(yīng)該和你們胭脂門有關(guān)系。”
“和我們有關(guān)系？”紅姣忍不住問道。
“外面都傳說，十五年前是因為你的父母濫殺無辜，所以才被玄門合力圍剿至滅門?？杀就趼犨^另一個版本，你有興趣聽一聽嗎？”
沈雀辭抬眼，深沉如水的眸子里映著跳動的燭火。幾乎咬牙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p> 雖然胭脂門覆滅的時候，沈雀辭還很小，他幾乎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的母親長什么樣子。
但麟娘不止一次的對她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你娘親的命運就是守護胭脂令，可惜，她最后也是因為這個而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