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拉沙漠7
這里的墻很濕滑，喬兮不敢扶，一摸一手濕泥。
走了一段路之后，就能聽到水聲了。
地下河很平緩，也不深。
喬兮站在河邊，問庫依：“這條河有多長？”
“和街道差不多。它在慢慢變短?！睅煲阑卮?。
“你有想過，你走之后，你的族人會(huì)怎么樣嗎？”喬兮突然開口問。
庫依沒回答。
“你想過，如果就算你不被獻(xiàn)祭，你也只能活20年嗎？”喬兮繼續(xù)問。
庫依依舊不回答。
他當(dāng)然想過。
那又怎么樣呢。
在這位客人來之前，他的命就已經(jīng)注定了。
只要能讓庫巴活下去，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jià)。
“你們庫拉族難道就沒有想過，保護(hù)水源，節(jié)約用水嗎？”喬兮問。
庫依懵了一瞬。
“庫拉族逐水而居······水神會(huì)保護(hù)我們的。”庫依在喬兮充滿嘲弄的眼神中，底氣漸弱。
喬兮冷冷笑了一聲。
河邊藍(lán)色的小花靜靜生長著。
“走吧?！眴藤鈱煲勒f。
兩人沉默著回到了房子后面。
喬兮爬回自己房間，慢慢寫了一張歷史卷子，把“歷史是螺旋上升的”這句話默念了兩三遍，關(guān)燈睡覺。
一夜無話。
“欸，大家伙快來看！”
“干什么干什么！”
“大早上的誰叫這么大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水神之淚嗎這不是·······”
“還真是·······”
“那個(gè)賊肯定是怕了·······”
“要不是怕了也不會(huì)丟在路上······”
“要我說，誰沒事會(huì)去惹水神吶，這肯定是風(fēng)吹的。”
“你風(fēng)吹一個(gè)試試？石頭這么重·······”
喬兮站在一樓門口的窗戶往外看。
昨天晚上她回來的時(shí)候，順手就把之前拿走的石刻水神之淚丟在了街上，果然是爆炸效果。
才一早，就聚集了一大堆人來圍觀。
護(hù)衛(wèi)隊(duì)過來疏散了人群，包子鋪老板對著盤問他的衛(wèi)兵，急的快哭了：“真不是我······我不知道啊······這一早上，我才開門·······”
喬兮關(guān)了窗戶，回到餐桌上吃早飯。
“外面熱鬧哦?！卑⑵判χf。
喬兮也笑：“是熱鬧，我今天要去見見族長?！?p> 阿婆笑瞇瞇。
吃完飯，庫依就帶著一束新鮮的藍(lán)色小花來了。
“有心咯?！卑⑵判Σ[瞇地說。
喬兮接過庫依手上的鮮花，到樓上去插好，然后下來，和庫依一起出去。
“你今天早上去地下河干什么？”喬兮問。
“看水位。每天早上都要看?！睅煲阑卮?。
喬兮挑挑眉。
“你今天什么安排?”
庫依想了一下，然后說：“去見族長，和護(hù)衛(wèi)兵一起查偷石像的人?！?p> 喬兮：“這不就在你面前嗎？”
庫依：··········
說著，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族長家門前。
喬兮這三天，每天都要來一次，她都煩了。
喬兮見到族長，也不和他客氣：“族長，既然這個(gè)石刻拿回來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庫依聞言看了她一眼。
族長連連擺手：“這可不行，客人，我們還沒查清是誰干的呢?！?p> “我昨天晚上可是一宿都沒出門，石刻丟的那天晚上也沒出門，你還想怎么樣？”喬兮冷笑。
庫依已經(jīng)對這個(gè)戲精女人麻木了。
族長為難地說：“客人就當(dāng)在庫拉族游玩，多玩幾天，我們庫拉族也不曾虧待您吧？”
喬兮哼了一聲。
族長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臉上的褶子都更加明顯了：“這樣吧，客人，您來看看我們庫拉族的密堂吧，這是我們最高的信任了?！?p> 族長當(dāng)然認(rèn)為喬兮沒有這個(gè)能力盜取石刻，他將喬兮留在這里，只不過是為了有更大的利益。
蜜糖？
喬兮反應(yīng)了一瞬，才反應(yīng)過來族長說的是密堂。
“······好吧。我就再留幾天。”喬兮做出萬般不情愿的樣子，勉強(qiáng)點(diǎn)頭。
族長起身：“跟我來吧?！?p> 喬兮跟上，庫依走在最后，低著頭。
他們之前一直都在前面的屋子里面交談，穿過回廊，才看得到屋子的全貌。
族長帶著他們穿過一間空蕩蕩的屋子，然后推開嵌在墻上的一扇小門。
這里才是真正的祭堂。
燭火在墻上搖曳出黑色的影子，空空蕩蕩的祭臺上只有一把匕首。
族長立刻變得嚴(yán)肅：“客人，這就是我們的祖先在荒野上開辟我們的家園時(shí)，所用的匕首?！?p> 喬兮面無表情。
族長以為她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微微笑了，帶著喬兮和庫依出去了。
“客人，你就安心在這里住幾天，我們會(huì)將您平安送到集市上的?！弊彘L笑瞇瞇地和喬兮道別。
庫依留下來，和護(hù)衛(wèi)隊(duì)一起。
喬兮出了族長家門，沒有回去，而是再去了一趟鐵匠鋪。
她觀察了所有的店鋪，整個(gè)庫拉族，就只有這一家鐵匠鋪，或者說，就只有這一家在打造器具，其他店鋪都是直接賣從外面換回來的器具。
“三天還沒到?！辫F匠抬頭看見是她，又低下頭去。
喬兮扯了一張椅子坐下。
這里是在狹窄，爐子的高溫讓人直冒汗。
喬兮：“我不是來要刀的。”
鐵匠手上的活停下了。
“我是來問你，密堂里那把匕首的?！?p> 鐵匠嘴唇蠕動(dòng)，什么話也沒說出來。
“密堂里那把匕首，是你的祖先打造的？”喬兮問。
“不是?！辫F匠回答的很快。
“那就是外面來的？”
“不知道。”鐵匠繼續(xù)開始敲打手上的鐵具。
喬兮在叮叮哐哐的聲音中盯著鐵匠看。
鐵匠的汗越流越多。
“你撒謊?！?p> 喬兮突然開口。
鐵匠一驚，手上的錘子敲偏了，鐵具一下落在了地上。
他站起來，巨大的身軀遮住了光，喬兮整個(gè)人都落在陰影里。
喬兮繼續(xù)說：“你知道匕首用來干過什么，我也知道，我又不是庫拉人，何必藏著掖著?！?p> “······你知道什么？”鐵匠拿起手邊的錘子，沉聲問喬兮。
喬兮不語。
電光火石間，喬兮一躍起身，一手扣住鐵匠的脖子，躲過他迎面砸來的錘子，一只手抓住鐵匠的另一只手，反轉(zhuǎn)身體，背部發(fā)力，給了他一個(gè)漂亮的過肩摔。
“咚”的一聲，鐵匠砸在一堆鐵具上，發(fā)出“哐啷阿拉”的聲音。
喬兮撿起一把刀，架在跌落在地的鐵匠的脖子上：“你知道什么？如果你知道的和我知道的一樣，我就放下刀；如果你告訴我的我還不知道，我就放過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