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糕、李糕、杏糕、梨糕、姜糕、米糕……(非時節(jié)水果以干果粉為原料制作)
望著幾大箱子戰(zhàn)利品,王佳兒與崔蕓娘一時有些語塞。
王佳兒沉默半晌后道:“夫君,你為什么不討點有用的賞賜?偏偏要這許多不耐保存的糕點?”
李廣他也想要別的,但賞賜糕點是陛下開的口,他總不能拒絕陛下的賞賜另提要求吧?
“敢兒想吃糕點,陛下不就賞賜了這個,又不是我受賞,我肯定是沒臉提要求的。”
李廣嗡聲嗡氣地道。
崔蕓娘目光落在李敢身上:“兒啊,你只想著吃糕點的么?”
李敢當(dāng)即露出人畜無害的娃娃笑,奶聲道:“吃……好吃……”
這一下子把眾人逗樂了。
李廣苦笑道:“孩子他還小,只知道酸甜不知道苦辣,這些賞賜都是他自己掙來的,咱們就當(dāng)沾個光,也嘗嘗宮廷糕點的味道?!?p> 王佳兒眉眼帶笑,忍俊不禁道:“這一路上別人當(dāng)以為咱們獲得了不得的殊賞。”
“可不是么,出個宮便帶了三大箱子?xùn)|西,人家還以為有金銀賞錢呢,從安門大街到尚冠街,宮女、走卒、百姓、大臣,盡皆稱道我李廣走了大運,羨慕有加。
咱也不敢挑明了說,否則就成了詆毀陛下小氣,只可受著,隨他們?nèi)グ?,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p> 李廣這一路上的苦水都化做一句句無奈的話語。
王佳兒噎了一句:“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有就不錯了,能讓陛下費心思賞咱們這些,也算是了不得了,閃開,讓妾身與妹妹清點一番?!?p> 王佳兒與崔蕓娘正清點之際,聞風(fēng)而來的李椒與王昭兒也趕到分糕現(xiàn)場。
望著幾箱子糕點,他們當(dāng)時就樂了,李廣他們不太喜歡,但他們便不同了。
這么多……可以吃個七八天吧?
還未等清點完,他倆就想到了數(shù)個分配方案……
不過親情還是壓倒了食欲,兩人湊到李敢身旁,逗弄起來。
李昭兒露出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將李敢抱起,糯糯道:“姐姐就知道四弟是個小福星,居然能在陛下面前全身而退,最后還拿來了獎賞,這在咱們家也算是獨一份了?!?p> 李椒接話道:“何止是咱們家,整個隴西李氏都沒這樣的!”
哎呦我去……
你倆真是對活寶。
李敢一副我不認(rèn)識你倆的模樣:“不聽……不聽,王八……念經(jīng)!”
李昭兒羞恥道:“死二哥壞二哥,你吹過頭了?!?p> 李椒撇嘴:“事實嘛?!?p> 李敢小嘴一張:“呸!”
“喲喲喲,小屁孩你會的詞還挺多,誰教你的?”
李昭兒臉貼著李敢的臉,傲然道:“還能是誰?當(dāng)然是本姑娘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損人方式簡直是如出一轍呀!”
李昭兒瞪了他一眼:“就你該損,一天天的也沒個正經(jīng)?!?p> 李椒伸手去拿糕點,不料被王佳兒用竹條抽手,躡躡道:“娘親和你一樣,都不講情面……”
劉徹并沒有簡簡單單給一百份糕點當(dāng)做賞賜的意思,在第二天就給李家長子李當(dāng)戶升了官。
一想到大哥李當(dāng)戶,李敢便想到了他不同尋常來歷的名字。
據(jù)說是李廣在抗擊匈奴、保家衛(wèi)國的戰(zhàn)斗中,曾俘獲了一名身份為“當(dāng)戶”的匈奴官員,古代中國人有為紀(jì)念重大歷史性意義事件、吉祥事物而給孩子命名的習(xí)俗。就給剛出生的長子取名為“當(dāng)戶”。
從三百石的御前衛(wèi)士到六百石的議郎,俸祿翻了一倍,也有了實權(quán)。
議郎是郎官的一種,秦置。
西漢沿置,屬于光祿勛,秩為比六百石,與中郎相同,高于侍郎、郎中。
議郎職責(zé)是顧問應(yīng)對,毋須輪流當(dāng)值,充當(dāng)守衛(wèi)門戶等工作。
這讓李家著實激動了一番,無他,只因為李當(dāng)戶太久沒升遷了。
皇恩到這里還沒完,為表對李家的重視,劉徹提出要帶上李當(dāng)戶去終南山狩獵。
這可把李當(dāng)戶樂壞了,當(dāng)天就回了家,把李敢里里外外親了一遍。
李敢:“……”
這大哥是真虎啊,李敢表示吃不消。
不過大哥李當(dāng)戶干過的事李敢倒是有點印象,據(jù)說前幾年韓嫣與武帝玩耍時,韓嫣的行為有些放肆不敬,李當(dāng)戶看了很憤怒,上前打跑了韓嫣,然后得到了武帝的賞識。
只怕賞識是假,疏遠(yuǎn)才是真,韓嫣是武帝的玩伴,肯定是在武帝默許的情況下才能逾矩,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兄長李當(dāng)戶的這一出直男行為,有點男風(fēng)傾向的武帝當(dāng)時估計是臉上笑嘻嘻,心里mmp。
好在李當(dāng)戶在李敢的協(xié)助下,重回武帝視野,而終南山狩獵亦是如期舉行。
次日黎明,長安城門剛剛開啟,一隊人馬就披著春日的晨露,悄悄出了橫門,匆匆朝北去了。
回望長安,城樓宮殿在晨曦中影影綽綽,分外雄偉,舉目遠(yuǎn)眺,咸陽原上的皇家陵冢,松柏蒼蒼。
其實在劉徹心中,這支游獵隊伍并不簡簡單單只用作狩獵,在幾個月后,它會變?yōu)橐恢弧捌陂T軍”的勁旅,初展雛形。
走出深宮,他們放縱在天地蒼穹、沃野莽林之間,起居都安排得十分隨意。
他們往往是披著夜幕出發(fā),天明就到了山腳下,然后隊伍分開,以狩獵的數(shù)量決勝負(fù)。
一直到下午,隊伍才落腳休息。
劉徹看了看周圍的環(huán)境,覺得這地方很有意思。
四周皆是平原,只有一座丘陵孤零零地坐落于此,上面如棋盤一般平坦,便饒有興趣地問道:“此為何處?”
李當(dāng)戶解釋道:“此處是望鄉(xiāng)坪。相傳當(dāng)年周武王在此狩獵,常常登坪回望鎬京?!?p> 劉徹點了點頭,從腰間解下一個“門籍”,放到李當(dāng)戶的掌心。
“你看看這個?!?p> “平陽侯?陛下是要以平陽侯的名義出行?”
“對!”
“這樣說來,臣就是侯府府令了?!?p> “嗯,不過此次出行,朕只能從騎射營中抽調(diào)精壯之士隨行。你要記住,下次出了長安,朕便是平陽侯了,你不可再稱朕為陛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