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的“仇恨號”內(nèi),雷達界面上出現(xiàn)了近百個不斷接近的閃爍的紅點。
“真是看得起我們,”老刀輕蔑地哼了聲,他轉(zhuǎn)頭看向托利:“要我安排快船嗎?他們還不知道你在這兒?!?p> 托利笑了笑:“我看上去像是會臨陣脫逃的人嗎?最好的辦法難道不是給我一槍然后毀尸滅跡,反正我可以在‘拉法’星復(fù)活的?!?p> 老刀被他逗笑了:“這真是個好主意。我在勞斯基那兒也有備份,最多丟掉點記憶?!?p> 崔佛抽出了腰間左輪:“要我?guī)湍銈儐???p> 托利擺擺手:“千萬別,我還沒體驗過被星艦大炮轟成渣的感覺呢。”
老刀給了他一拳:“誰告訴你我們一定會輸?shù)???p> 三人相視,不由哈哈大笑。
托利眼角的余光掃過雷達上的參數(shù),松了口氣。從規(guī)格上看,沒有“龍鯨”級戰(zhàn)列艦??磥硭牟聹y沒錯,每一艘“龍鯨”都是財團的寶貴財產(chǎn),話說回來,擊毀的那艘“龍鯨”的殘骸,可一定要好好利用。
老刀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著身后的船員們進行了簡單的動員,空氣里彌漫著興奮劑的味道。“仇恨號”已經(jīng)起錨,謹慎地駛向敵軍的方向。
更多的海盜船卻是加速離開,向著無垠的星空逃去。對于絕大多數(shù)海盜來說,海盜船就是全部的身家,是移動的記憶儲存站和克隆基地,千萬馬虎不得。只有三艘船緊密跟隨,分別屬于“白衣”、哈士奇和“核彈”。
十幾道閃亮而灼熱的光束從遙遠的距離射來,還未曾謀面就感受到了敵方艦隊的熱情。“仇恨號”雖然及時采取了戰(zhàn)術(shù)規(guī)避,在高能光束所造成的輻射下,防護罩的光澤卻也明滅不定?;仡^看去,燃燒的火球四處綻放,質(zhì)量不過關(guān)的海盜船紛紛變成了墳?zāi)?,而海盜灣的表面四分五裂,像一塊被熊孩子摔碎的硬曲奇。
第一輪光束打擊過后,老刀判斷對方在短時間內(nèi)不能發(fā)射第二輪,當即下令撤去“仇恨號”的防護罩,把所有能源都集中到推進器,噴吐出的紅藍尾焰推動著咯吱作響的飛船高速前進,將數(shù)不清的小行星和閃亮的銀河甩到身后。
視線的盡頭隱約出現(xiàn)了極細微的光點,宛如宇宙這塊桌布上的一粒塵埃。“仇恨號”的武器系統(tǒng)預(yù)熱完畢,只要進入射程隨時可以開火。
“嘀——嘀——嘀——”
忽然,空間偵測裝置發(fā)出警報,只見周圍的空間產(chǎn)生了陣陣波紋狀的扭曲,老刀瞇起眼睛,做出停止前進,打開防護罩的手勢。
果然,從漆黑的宇宙中突兀地顯現(xiàn)出一艘艘百米長的小型戰(zhàn)艦。這些量產(chǎn)型的低級護衛(wèi)艦像跳蚤一樣從遙遠的空間跳躍而來,見面就用機炮朝著這里傾瀉彈藥!
只是,還沒等第一顆炮彈落在重新打開的防護罩上,來自“仇恨號”的兇猛火力就把最近的幾艘護衛(wèi)艦點燃。
托利和崔佛各自操控一個炮臺,發(fā)射原始核彈頭的炮臺看上去十分簡陋,甚至還使用齒輪和鏈條傳動。但是,巨大后坐力帶來的真實反饋充滿了力量感,催發(fā)斗志,刺激腎上腺素和雄性荷爾蒙的大量分泌,這種馴服野獸般的肌肉質(zhì)地的快感令使用者欲罷不能。
“白衣”的“阿薩辛”號一次次在空間中短距離閃爍,每一次閃爍都能帶走一片星空的敵人;“核彈”的“死亡藝術(shù)號”全力沖刺,外殼防御力驚人,尖銳的沖角撞擊敵艦,撕開一條滿是殘骸的戰(zhàn)線;而哈士奇的“天狗號”則是一只擁有強勁下顎的狗頭,把捕獲到的敵人在嘴里大嚼。
一時間,宇宙間光芒綻放又暗淡,生命凌空枯萎,死亡應(yīng)邀到來。那漫天的炮火是一首殺戮和毀滅的圓舞曲,征服和對抗的華爾茲,戰(zhàn)爭,無論跨越了多久的時空,永遠是最為不朽和永恒的詩篇。
托利沉浸在一種因暴力行為而帶來的精神升華和心靈體悟里,短暫地忘卻了自我,近乎本能地推彈入膛、瞄準擊發(fā)、如此反復(fù)。由他的雙手所支配的重炮每一次發(fā)出轟鳴,都要在無聲的宇宙里點亮一簇絢麗的火花。
很快,他們就殺出了護衛(wèi)艦們所組成的軟弱封鎖,直撲向由更高一級的戰(zhàn)艦組成的敵軍!
第二輪光束打擊不出意料地到來了,那些低級護衛(wèi)艦不過是炮灰。這一次,那十幾道光牢牢地鎖定住了這四艘船,距離過近、時間太短、已經(jīng)沒辦法閃避!
“我見過比這糟糕十倍的!”老刀哈哈大笑,像是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話。
“仇恨號”的表面亮起了一層朦朧而明媚的光,那是二級備用能源全部打開的標志。龐大的能量毫不吝嗇地流入“仇恨號”的空間跳躍引擎當中,一瞬間,船身似乎被了不得的大力擠壓,像一個易拉罐一樣變形;而周圍的空間驟然扭曲,像一只被搓揉的塑料袋。
但是,“仇恨號”卻沒有進行躍遷。光束逼近了,降臨了飛船的前方,筆直地殺過來了,亮度已經(jīng)不能用眼睛直視了,“仇恨號”依舊沒有躍遷!
空間扭曲得更厲害了,托利微微點頭,心中稱贊老刀的機智。只見光束穿過這一小片不平整的地方,竟然偏移了方向,擦著搖搖欲墜的防護罩飛向后方。
“白衣”他們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頂多掛了彩,卻大體無恙。敵艦就在眼前了!
托利差點笑出聲來,因為敵人比他想象得還要蠢。眼前十幾艘一字排開、正準備逃竄的棱形戰(zhàn)艦,艦身也不過四五百米,主體竟然就是聚焦高能光束的導軌。這可以說是追求極致輸出的典范,高效而極簡的設(shè)計頗具經(jīng)濟性,可惜一旦被近身就是任人宰割的弱雞,簡直是脆皮法師模板。
托利不知道財團究竟出于何種目的才會做出這設(shè)計,也許是天真也許是膨脹?戰(zhàn)場可不是虐菜的游樂場,現(xiàn)在,經(jīng)驗豐富的狼將咬向獵物的喉嚨。
“天狗號”猛撲過去,盡情享受這一場饕餮盛宴,在它那張巨口內(nèi)或許藏著堪比“大胃王”的分解裝置;“阿薩辛”號飄移不定,仿佛一把從暗影中刺出的袖劍,在星空上演一場殘酷的追獵;而“死亡藝術(shù)號”,好吧,現(xiàn)在托利算是見識過人體核彈的奇景了……
“所以他們真的把自己從炮管里射出去?”托利驚訝地看著一個個人影無比歡快地撞上棱形戰(zhàn)艦,然后變成一朵朵燦爛的煙花。
老刀挑挑眉毛:“誰知道呢,反正都不是正常人。酒吧那門和克隆艙相連的大炮,據(jù)說就是和他們學的?!?p> 托利:“好吧,我下次推薦他們試試反物質(zhì)炸彈,那個更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