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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局

第三回 少年初長成

邵局 一汪汪 2420 2019-08-18 19:31:31

  成長,或者說進化的時間,對ER來說平淡無奇。

  轉(zhuǎn)眼間,他已長成了一名翩翩少年。學習人類的運作和語言實在太過簡單,他倒是習慣了用人類的思維方式去思考,為了掩飾自己能洞見人心的異能,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他選擇沉默。無論是二叔送他去的學堂,還是與同齡孩子相處,他刻意收斂著,從不顯示特別的聰慧。只是在偶爾獨處時,他會幫著二叔叔干一件驚天大事——忖度圣意。

  那時皇上還只是端王,因為母妃早逝,頗得向太后憐憫,為人灑脫,在眾親王中以風流儒雅聞名,典型的富貴散人。哲宗年紀輕輕突然得病,作為一名內(nèi)侍,梁思平最關(guān)心的當然是下一任皇上人選。

  哲宗無子,但有2名親弟弟。思平一直在糾結(jié)究竟向哪一位示好。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梁諤突然主動提醒:“二叔莫要投錯了門,依俺看,還是端王最有可能?!?p>  “端王?”思平想都不想連連搖頭。可他知道,這個侄子非同不般,要么不說話,說出來的從來無錯。又忙補上一句:“你且說來聽聽”

  ER把哲宗親母懦弱,向太后隱忍多年必定擇機發(fā)力,端王貌似瀟灑,實則早已是沒有親生兒子的向太后心頭好等緣由細細道來,聽得思平毛骨悚然,驚出一身冷汗。

  在哲宗昏迷的日子里,思平一邊極力接近向太后,把哲宗起居的每一點動靜都及時報與向太后,一邊又主動向端正示好。端王正愁宮中無人,自然心領(lǐng)神會。

  最后的決戰(zhàn)終于來臨。

  眼見得哲宗這日格外虛弱,呼出氣息已細若游絲,思平立刻親自把向太后請來。

  向太后急步趕到,哲宗已說不話來,她假惺惺哭了幾句,待哲宗真正咽氣,才命人去請哲宗生母陳太后。陳太后一見兒子殯天,早已哭昏過去。向太后假意安慰著,直到陳太后稍稍冷靜,才甩出那句關(guān)鍵的話:“他已說與我,立端王!”

  端王搖身一變成為皇上,思平作為首功之臣當上了秉筆太監(jiān)。

  日子就這么平平淡淡地流淌著,他所關(guān)心的晶片一時也找不出頭緒。只好每天幫著二叔背后出點主意。

  通常他是不愿多說的,只在二叔拿不定主意時才會開口。對他的洞若觀火,二叔早有領(lǐng)教,一概言聽計從,而且收效極佳?;噬蠈λ絹碓叫湃卧絹碓綕M意,就連宰執(zhí)以下官員任命大權(quán)也交給了他。

  對這一條,ER倒是勸過二叔。他不懂人類那套權(quán)力是雙刃劍之類的哲學,他只是知道這個王朝這個皇上后來的結(jié)局,不想二叔卷入太深。他無法理解人類這種生物的最高需求是精神滿足,而最高權(quán)力帶給個人的那種生殺予奪的快感是一種令人成癮的毒品,一旦品嘗,欲罷不能。

  由他去吧。ER很清楚自己不能改變他人命運也不能改寫歷史,只能作一名冷眼旁觀者,集中精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第一次接觸瓷片時那種感覺記憶猶新,他堅信,那里面一定隱藏著他需要的東西。憑著二叔的身份,他可以在皇城自由出入,而內(nèi)窯,則是他最喜歡去的地方。

  每次出窯,他都要去湊熱鬧??粗晦灵W閃的瓷器出爐,或天青或月白,淡淡的釉色傳遞著含蓄而內(nèi)斂的光華,總讓他著迷??吹礁G頭把燒壞的器具隨手一扔,是他最開心的時刻,這時他便能一片片揀選,把那釉光釉色最美的殘片納入袖中,當作寶貝一般帶回家把玩。

  這天,他照例去內(nèi)窯淘片,卻在最外層的宮門口看見了奇特的一幕。

  一頭青牛站立路中,上面還馱著一名道人。被攔住去路的是一名年約二十的青年。錦衣玉冠衣著華麗,想來也是個王爺,哪受過這般氣?正怒目圓睜,強忍著才未發(fā)作。

  ER照例是不喜多管閑事的,正要離開,突然感受到那名青年身上的一股氣,一股王者之氣。

  雖然這股氣是那么的短暫,但卻是強大實在到不可更改的。既然是未來天子,不妨一助,也許未來尋找晶片還需他相助呢?

  打定主意,ER大步上前,大聲呵斥:“何方妖道?見了貴人還不速速下跪?”

  騎牛道人到底心虛,閉目也混不過去,只得假裝突然清醒,躍身下牛,跪下請罪:“老道方才神游仙宮,不知太子殿下在此,還請殿下責罰?!?p>  原來這名青年正是當朝太子趙桓。

  趙桓明知眼前這老道故意欺侮他,卻也不愿發(fā)作。他深知,以自己在父王心中的地位,較真起來,還不定誰吃虧。索性順水推舟:“道長不必自責”

  說罷,拉著ER大搖大擺離去。

  ER感覺到太子手心冰涼,略略發(fā)抖,也不知是氣是怕。正想再幫他教訓一下那惡道士,遠遠看見二叔走了過來,只好作罷。

  思平其實早在遠處就看見這一幕,知道那名道士是皇上最信任的神仙林靈素,不愿惹事。不想侄子卻跑去趟了這渾水。想來侄子主動出手,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這倒提醒了思平,莫要輕慢了這位眼前暫時不得志的太子。

  恭敬見過太子,思平假意訓斥了侄子幾句。不想平日里并不多事的太子卻主動提要求:“梁公公,可否讓令侄進東宮陪侍?”

  此語一出,思平大驚。他早已把ER當作親生兒子,以自己眼下的權(quán)柄,完全可以為他謀一個不錯的前程,即使不能封卿拜相,至少也可以出官入仕光耀門庭。

  正糾結(jié)如何推辭,ER已滿口應承下來,不顧思平如何使眼色,ER置之不理。

  趙桓剛滿意而去,梁思平就一巴掌甩了過去:“混帳,這等大事,豈可擅自作主?”

  ER不驚不惱,平淡作答:“這才是保得全家之措”。宮中不便發(fā)作,思平拂袖而去。

  夜里回到私宅,思平把ER叫到跟前,喝令跪下。“這些年我也沒少往家中幫襯,你爹娘早已置下良田,你愿讀書考取功名最好,縱是不愿在京城,回鄉(xiāng)經(jīng)營也無不可。你喜歡燒窯,便置一處窯場給你又有何難,為何偏走這條路。這些年為叔的艱難,你不知曉?”

  “叔叔全心為侄兒,這些俺都知道??墒牵秲阂呀?jīng)長大,不想再倚靠叔叔。侄兒志不在官場也不在乎金銀,侄兒有些想法,只有倚仗未來皇上才能辦到,請叔叔成全?!?p>  “什么大事,非得攀著未來皇上,如今他雖頂著太子之名,卻未必能保長久。就算他日登基,你無須擔心富貴功名,何苦非走這萬劫不復之路?”

  “我志已定,只求叔叔成全!”

  任梁思平說破嘴皮,ER自然說不動。反倒見叔叔有所松動,提出了一個更讓人詫異的想法:“侄兒不孝,肯請叔叔同意侄兒改名入宮?!?p>  “這又為何?”

  “避嫌!外人不明就里,方便我們互為倚角”

  “看來你是吃了稱砣鐵了心?”思平無奈,對這個侄兒,他的確是有幾分依賴?!澳闱艺f說,改何名?”

  “邵諤”“可有什么講究?”

  “6年后,都城南遷……”

  話未說完,思平堵住他的嘴:“大逆不道之言,萬勿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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