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鎮(zhèn)定地扶李清照坐好,吩咐小二取來紙筆,便畫了起來。
對于畫畫的技法,他從未鉆研過,不過那些圖樣是刻在腦中的,因此畫起來也相差不大。
老趙家畫畫的基因強大,徽宗作皇帝一般,畫畫卻是在史上排得上名次的,他的兒子,當(dāng)年為了討老爸歡心,多多少少都會鉆研一下。趙構(gòu)在這方面自然也不差。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不時指點一二。
秦檜沒見過那些汝瓷,說不出什么,只好老老實實地坐著,偷偷觀察著皇上等人的一舉一動。
第一個器物則勾出草圖,李清照已經(jīng)不能自已了,她強忍住心中的激憤,鳳目圓睜,緊緊盯著ER手中的筆。
一個個器物的圖形在ER的手下漸漸浮現(xiàn),她終于撐不住了,狠狠把桌子一拍:“原來是他,這個老賊!”
此刻,清河郡王府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年過六旬的清河郡王張俊穿著一領(lǐng)紫色的綢衫,頗有幾分富家翁的悠閑味道。
他那高大的身板依然挺直,臉上西北漢子的黑皮已被江南暖風(fēng)吹得白了不少,兩道濃濃的倒八字眉下,一雙黃色的三角眼正瞇著,愜意地看著府外不遠處一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心中盤算著,再過幾天,這樓就可峻工營業(yè)了,起個什么名字好呢?
“王爺,車隊到了。”一直等在門口的管家小步跑來稟報。
府外傳來一陣陣車輪碾壓路面的聲音,咯吱咯吱,聽起來頗為沉重,在張俊耳中卻比仙樂還好聽。
“快搬進來!”
堂下早有人準備好了椅子、茶水,他卻不愿坐下,背著手站在屋檐下的陰處,樂嗬嗬地等著。
一隊渾身刺青的兵士進來了,8人一組,抬著個巨大的箱子,每個人的身上都被汗?jié)裢噶恕?p> 好容易抬至院中放下,張俊一抬手:“開箱!”
兵士們撬開封死的箱蓋,一道耀眼的光芒刺入眼中。
走到近前,那是個巨大的銀球,怕有上千兩吧,在午后的太陽光下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痛。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嘴巴不自覺就張開了,倒吸一口冷氣。
“娘了個屁,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大一陀,銀子啊,開了眼啊”。
張俊也驚呆了。
雖然早前已收到信,知道今天送來的銀子鑄成了銀球,但沒想到這么大這么新這么可愛。
他癡癡看著,伸手撫摸著,覺得那銀球的表面就像一個小娘們吹彈可破的皮膚,光滑可人,似乎還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體香。
一隊又一隊兵士抬進一箱箱……
兵士們終于抬完了,院里早已堆滿。
看著滿院的銀球,張俊平生這才有了一點小小的滿足感。
四十幾年前在黃土高坡落草為寇,第一次拿到銀子時,也曾有一次小小的滿足感,可那一次的滿足稍縱即逝。因為,他看到自己手中的那點碎銀子,跟寇首那一堆銀子比起來,就像一滴水跟大海,或者一粒沙跟一座山的差距。
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自己此生的最愛:銀子。
后來改了行當(dāng)了兵,從最低級的兵士,做到執(zhí)掌天下軍權(quán)的樞密使,他一直在努力著,無論是苗劉的叛亂,還是偽齊的大軍,無論是金人的兵馬還是民間的叛亂,他始終勇敢地面對,雖然面對金人有一點小小的害怕,但還是穩(wěn)住了陣腳,保住了官身,因為,我有一個夢,夢中就是這數(shù)不清的銀子。
努力了這么多年,終于覺得這個夢部分實現(xiàn)了。
他幸福地瞇起眼,深深嗅了口,沉浸在銀子的味道中。
“參見王爺,在下幸不辱命,回來了?!?p> 一聲干嗓的嚎叫,把他拉回現(xiàn)實,睜開眼,一名穿著大紅官服墜著金魚袋的家伙不知何時跪在身前。
仔細看了看,這家伙滿頭白發(fā),一張老臉黑里透亮,只是那抹狡邪的笑有點眼熟。
“周老倌,你辛苦了!”
堂堂郡王竟然親自動手,攙扶起地上那家伙。
“來,陪本王坐坐,好生講講你這趟的差事。”
張俊親切地拉著那人往廳里走,一邊向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會意,立刻招呼著兵士開始把這些銀球向早已專門新建的庫房搬運。
那周老倌倒也放得開,就這么沒大沒小地跟著張俊回到廳內(nèi),等張俊坐定,朝他一揮手,便不客氣地坐下。
看看左右無人,張俊小聲問:“本王看這些銀球歡喜地緊,也沒細細點數(shù),怕有數(shù)十萬兩吧?”
“回王爺,此趟共得利一百萬兩整!”周老倌輕飄飄地說,仿佛說的不是銀子,而是不值錢的石子似的。
“一百萬兩,銀子?”張俊不自信地重復(fù)了一句:“本王之前給你的本錢只有五十萬兩,短短數(shù)月,竟翻一番?”
“恭喜王爺,確實翻了一番!”
一百萬多嗎?對于清河郡王來說,這個數(shù)并不嚇人,他家大業(yè)大,每年地里跟鋪里的租子加起來也差不多能有上百萬兩,不過那是全部產(chǎn)業(yè)一年的收入,可這一次,僅僅花了幾個月時間,就賺出了全年的收入,這一筆可是神來之筆,也不知這老家伙是怎么弄的。
當(dāng)下,他興致勃勃地問:“快快說來,你做的是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