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柜!
?。牛覍@家伙好生佩服。枉自己跟他接觸了兩天,還逗弄他又跳又鬧,結(jié)果到頭來,被耍的居然是自己。
不得不說,胖掌柜這手金蟬脫殼玩得高明:先假裝暴斃,然后以鄉(xiāng)下堂兄的名義,略為改裝,就大搖大擺來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出任掌柜,核心鋪子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是換了個身份。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人心臟得多強(qiáng)大,頂著一個全新的身份和模樣招搖,居然完全沒有一點心理負(fù)擔(dān),否則ER也不會從他那查探不出什么。
當(dāng)然,這也可以理解,死的是“自己”,接的也是自己的鋪子,又沒禍害別人,沒干什么傷天害理之事,有啥好心虛的。
況且這一手布置不可不謂膽大心細(xì),任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已死之人就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入吧。
這也能理解,為啥這個少東家在“父喪“期間還心安理得地出去喝花酒。
鬧這么大動靜,不過就為了一本書,直接就斬斷了幾十年的過去,這本書中難道藏著什么潑天的秘密?
眼下,也只有先詐一詐這個心理不設(shè)防的少東家。
“你莫要怕,我都說過了,保你沒事?!蔽沽祟w定心丸,他直視對方的眼睛。
“你爹鬧這出借尸還魂,就是為了藏那本書吧?那書究竟什么來頭,值得如此大費周章?”
少東家此時已基本恢復(fù)了神智,見對方已經(jīng)知道了老爸玩的把戲,也不驚也不慌了。他總算弄明白了,昨晚那一出,根本就是個抗,人家明擺著是沖那本書來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老爸究竟想干什么,但他知道,有那書在,自己性命無憂了。
他平靜地看著ER,如實回答:“草民確實不知家父為何如此,也不知家父將那書藏于何處,只知道他把那書看得比命還重要,說是得此書者能得天下?!?p> “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ER難得敞開了大笑一回。
一本收藏圖錄跟得天下能有毛關(guān)系?
這胖掌柜,不,是周家鋪子的大東家周文華,莫不是誤聽了什么傳言,以為趙明誠和李清照這對收藏大家還能寫出本《武穆遺書》。
周文華此刻已經(jīng)急瘋了。
兒子昨日一夜未歸,今天早上醒來他才知道。了解了出事的經(jīng)過,他敏銳地意識到,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尋到那青樓,但見大門緊閉,門前連個人影也沒有。
這也難怪,青樓的早上本來就是從月上柳梢頭、華燈初上時才開始的,昨天晚上又出了官司,折騰半天,這會子,上上下下都在補(bǔ)覺呢。
打量四周,他發(fā)現(xiàn)旁邊有個早點攤子,在那忙活的是年約三旬的一男一女,那女子穿著樸素,面相卻是生得極為勻凈,雖然干得是粗活,卻收拾得干凈利索。
眼珠一轉(zhuǎn),他走了過去,要了一份湯餅,慢慢吃著。
那男子忙著揉面拉條,婦人則站鍋前燒水燙面。男子不小心弄了一團(tuán)面粉到臉上,女子輕聲道:“瞧你這花面貓,莫動,我與你擦擦?!闭f著,取了張帕子,沾了點水,輕輕為那男子擦試。
男子一臉幸福地嗬嗬笑著道:“有勞娘子了”
老夫老妻的,還般恩愛,周文華看得有些癡了。少不得多看兩眼,那對夫妻都發(fā)現(xiàn)了,女子有些不悅,轉(zhuǎn)身繼續(xù)忙活,男子則故意大聲指罵:“哪里來的老野貓,發(fā)春也不看看地方?!?p> 這等指桑罵槐,周文華如何聽不出。當(dāng)即陪笑道:“小哥莫要誤會,剛才見你夫妻恩愛,想起我那早去的夫人,多看了兩眼,唐突了。”
那男子聽得說的可憐,也不怪他,好奇地問:“客官看著面生,怎么一大早來到這里?是來捉兒子的?”
想來這地方經(jīng)常有恨鐵不成鋼的父親一大早來堵門捉人吧。
周文華也不遮掩,重重點了點頭。話沒開口,眼圈兒都紅了。
時辰還早,此刻攤上也沒外人,那男子放下手頭的活,用腰間掛著的白布擦了擦手,坐過來,好奇地問:“客官莫急,拎回去好生教導(dǎo)便是,何須如此傷心。”
“只怕沒機(jī)會了,聽說那個不肖子昨夜耍酒瘋,打死了人?!?p> “昨夜那個是你兒子?”那男子跟婦人對視一眼,那婦人微微點點頭。
他小心地四下看了看,確信沒有人,這才壓低聲附在周文華耳朵邊說:“那些人是故意的,不過流了點血,哪里就那么容易死的,你莫要慌張,趕緊回去打點吧,銀子使夠了就沒事了?!?p> 聞此言,周文華又喜又驚,喜的是自己沒有著急去衙門打點,先到出事地來弄到這么重要的隱情,知道沒有人命官司,兒子肯定死不了。
可對方為何故意找碴?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了解,雖然年少風(fēng)流,但還算小心謹(jǐn)慎的,斷斷不會惹事生非。
周家這些年開門作生意,買賣也算公道,并沒什么仇家。賭場上玩的那些小把戲,每次出手都不大,應(yīng)該不會引人注意。
那么就只能跟那本書有關(guān)了。
莫非是張汝州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