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個乖乖?!?p> 一眉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搓了搓手臂,“我沒聽錯吧?這是紀(jì)丫頭批的?這老婆子不好端端地站在上頭嘛,青天白日,我們難不成看到的是鬼?”
一旁,有些膽子小一些的小孩子已經(jīng)哭了出來。
“啊,我知道哪里不對了!”易癡丁直接把筆頭咬斷了,“對!這命格若是貴人之格,怎么可能跑來我們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參加這無聊的大會??!”
易癡甲緩緩地轉(zhuǎn)頭看他,“你也認(rèn)為那是鬼?”
“不!上頭的這位老夫人,不是這個八字的命主!”易癡丁果斷地道!
柳酬勤朝紀(jì)五福的方向看了一眼。
紀(jì)五福似乎從將批語交上去后便已經(jīng)不再去在意結(jié)果,如今只一心在低頭專注地看手中的小抄,一副為下一場為準(zhǔn)備的樣子。
“……”柳酬勤有些無語,但耳邊卻適時響起她曾說過的話——
我爹說,萬變不離其宗,千變?nèi)f化又九九歸一,只要記住這一點(diǎn),任何問題都能找到答案。
柳酬勤若有所思地往臺上的老婦又看了一眼。
原來如此,他們都先入為主地認(rèn)定此老夫人便是此八字命主,因此皆不敢妄斷。
試問一個大活人好好地站在面前,哪怕他也斷出了丙辰這一年有受過重傷,卻仍不敢往人沒了這方向斷。
萬變不離其宗,不要被任何事情所迷惑,要記得初心,更要堅信自己看到的。
她爹真正要讓她學(xué)會的,原來是內(nèi)心的澄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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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臺上,老婦又沉默許久,方才緩緩啟唇道:“沒錯?!?p> “這么說,老夫人,這個八字不是您的?但若您不是命主,你對命主之事怎知得這般清楚?是你的姐姐或妹妹么?”易化忌一連串地拋出問題,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但那老婦只淡淡地掃他一眼,“先把批語念完吧?!?p> “那請問您,不,請問這個八字的原命主,是否有過兩次婚姻?”易化忌看著紙上那清秀的字,仍有些沒回過神來。
連柳酬勤都沒算出來的事,紀(jì)五福算出來了?
那到底是柳酬勤厲害一些,還是紀(jì)五福厲害一些?
“是?!崩蠇D道。
“您,不,這個八字的原命主,是否曾……”易化忌咬了咬牙,“曾征戰(zhàn)沙場?”
“是!”老婦的聲音激昂起來,透過重重的黑紗看向紀(jì)五福,“小姑娘,這么多年來,你是第一人斷對這一條的!”
紀(jì)五福沒有察覺有人對自己說話,專心地低頭看小抄。
“……”易化忌。
但那老婦卻以為紀(jì)五福是謙虛才不給回應(yīng),也不以為意,唏噓地長嘆一聲,低聲輕喃道:“妹妹,原來命真的不能不信?!?p> “征戰(zhàn)沙場?”難道是因為此八字四柱神煞全是將星,所以斷定為女將軍么?這倒也符合情理。
柳酬勤臉上并無太多訝色,但卻想起了自己曾聽說過的,鄰國普照國多年前曾叱咤風(fēng)云的一位女將來。
那名女將傳奇的一生至今仍為其余五國所津津樂道,據(jù)說是位能通鬼神知未來的能人,但到頭來卻并非死于征戰(zhàn)沙場,而是死于自己一心守護(hù)的君王與百姓手下。
罪名是妖言禍眾。
難道,他眉頭一動,是那位女將的八字?
女將在東離這邊是沒有出過,但普照那邊卻是出過的。所以,他這是再次被先入為主誤導(dǎo)了?
拿到了一個八字,就專注地看著這個八字,這難道還不夠么?為什么非要想著這個八字是本國人本朝人,卻從未想過會是別國人前朝人的可能呢?
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什么進(jìn)步,卡在瓶頸處上下不得,原來正是他的眼界局限了自己。
思及此,他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
“紀(jì)五福的批語第三條,請問,此八字命主是否有陰陽眼?”易化忌念完,倒抽一口冷氣。
臺下眾人不約而出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
方才膽子小的那位小孩子,好不容易在母親的輕哄下停下了哭泣,再次被嚇得痛哭!
“是!小姑娘!這一條,這么多年來,你也是第一人斷對的!”老婦逸出一聲嗚咽,再也止不住眼淚。
妹妹,你聽到了嗎?有人信你,有人信你!
她心里痛極,但那抹痛再次熟練地被強(qiáng)行壓了下去,急聲催促易化忌道:“還有嗎?還看出了什么?快,快往下念!”
“第四條,也是最后一條?!币谆缮钗豢跉獾溃骸按税俗质欠耠p腿殘疾!”
老婦慢慢地蹲了下來,掩臉痛哭。
幾十年了,她一直不死心,想替妹妹問老天爺要一個答案。今日,她終于問到了!
原來,真的是命,真的是命!
“是!她的雙腿皆被敵人齊齊砍斷。”向來英勇善戰(zhàn)的將軍在沙場上失去了雙腿,再也沒有半點(diǎn)利用價值。
樹倒猢猻散,曾經(jīng)對妹妹信任有加的君王為了拉攏另一位將軍鞏固自己的江山,更是聯(lián)手設(shè)局給妹妹安了一個妖言惑眾擾亂民心的罪名……
她的妹妹啊,在百箭齊發(fā)之下喪命的妹妹啊……
...
...
老婦被人扶了下去。
至此,紀(jì)五福共寫了四條批語,條條都重量十足!直將人心肝兒震得一顫一顫!
“接下來我們宣布,本輪通過者為龍澤,陽娜,華良,柳酬勤,紀(jì)五福?!?p> “太好了,先去收賬!”一眉跳了起來,往后頭賭注區(qū)奔了過去。
易化忌含笑道:“那么,請五位選手先稍作休息,我們一炷香后回來直接進(jìn)入下一輪,下一輪比試的是測字,請大家做好準(zhǔn)備。”
“原來是測字啊,這也有趣?!币装V甲捧著一包炒栗子,轉(zhuǎn)動轉(zhuǎn)動僵硬的頸椎,“剛才真是緊張死我了,我連頭都不敢動?!?p> “還說呢,我憋得都快尿褲子里了都舍不得走開?!币装V乙從茅房回來,伸手從易癡甲的袋子里拿了一顆栗子。
“喂你凈手了沒??!”易癡甲嫌棄地抱住紙袋。
“你們說,等會兒上去測字的又是什么人,而測的又是什么字呢?”易癡乙難掩好奇。
易癡丙“呸”的一聲吐掉瓜子殼,道:“我怎么對其他人都不太感興趣,只想盯著那紀(jì)丫頭的批語看呢?”
“是五人同時為一人測字么?”易癡丁換了支筆又咬起筆頭來。
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