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殺手!”怯弱的聲音幽幽的傳來,好像離的并不遠。
“你知道?你認識我?”淺很是詫異,不想對著空氣說話,她放緩了語氣,“你可以現(xiàn)身嗎?”
“可以……”黑霧中緩緩幻化出一抹絕色,淡淡的人影,表情哀愁,白皙無暇的身體同樣的赤裸,正怯怯的望著她,美麗的讓同為女人的淺也不得不贊嘆造物主的神奇,竟能造出如此出塵脫俗的絕然麗色。
“可以請你解釋下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嗎?”淺也不忍再嚇唬她,揮手指指四周,“這里是哪里?”
“是我的心……曾經(jīng)充滿了陽光與歡笑的地方,如今只剩一片黑暗……世事一場大夢, 人生幾度秋涼……”
“現(xiàn)在不是作詩的時候,看來你的確沒死?!彼母杏X果然沒錯,齊若妍的靈魂真的還存在著,“那么你現(xiàn)在出現(xiàn)是想干什么?要回你的身體?”她不想也不會把這身體還給她的,她想現(xiàn)在應該是睡夢中和齊若妍相會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占據(jù)我的身體的,但這是我的身體,被你霸占了這么久,難道你還想一直霸占著不放?”齊若妍微微蹙起了眉,模樣更是楚楚可憐,“而且你很不同,你的世界也和這里完全不一樣……”
“該死!你可以讀取我的記憶?你偷窺了多少?”看她滿臉的不自然,還怯怯的連退了幾步流露出心虛的神態(tài),淺咬牙切齒,“你……”
她看了全部,自己的全部心思完完整整的攤開來擺在在別人面前,沒有任何秘密,沒有一點保留的任人隨意觀看的感覺瞬間激起了她的殺意……
“你殺不了我的?!饼R若妍突然的鎮(zhèn)定下來,甚至還露出了云淡風輕的笑,“其實,這身體你若真喜歡,我把她送給你也無妨。”
的確,兩個赤裸裸的靈魂誰也碰不到誰,又怎么能將她給殺了呢?
“條件?!碧煜聸]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淺當然知道。
“淺小姐果然不愧為女中豪杰,既然如此我也直言快語了,我的父親如今已回京,只要你能救下他的性命,那么這身子就永遠屬于你了?!?p> 齊若妍在笑,卻笑的苦澀無比,淺感覺自己被她那股濃的化不開的哀傷給感染了,壓抑的呼吸不暢。
“那你呢?身體給了我,你怎么辦?”她直覺發(fā)問,對于齊若妍知曉這事也不覺得奇怪,自己的記憶都能被她任意讀取,想必自己的所知所想亦無法逃過她的窺視吧!
心里不氣是不可能的,但確實也不能將她怎么樣,自己終究是個入侵者,她難道不想將自己給趕出去?為了救父親的命她真的甘愿大方的放棄身體的所有權(quán)?她又是通過什么判斷出自己可以成功救下通敵叛國罪名已經(jīng)做實的齊厲?
“我會消失,只要你救下我父親,我會徹底消失!”
“我憑什么相信你?也許等我做到了,你又反悔,我找誰投訴去?”
“絕不會的,請你相信我……”
“你為什么不自己去做?如果我感覺沒錯的話,皇帝其實是愛著你的吧!你若是自己去求他,也會成功的不是嗎?”
“求他?我絕不會開口求他!我不想見他……我恨他……是他毀了一切……毀了我的一切……他害死了姑姑,害死了齊家所有人,現(xiàn)在還想害死爹……我恨他……恨死他了……”
齊若妍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喊起來,那一聲聲的哭泣聲讓自認心冷如淺的淺也不禁揪疼起來。
“他是暴君……爹根本不可能通敵叛國,我哥哥也是一心為國,他身為帝皇卻殺害忠良,他……不會有好下場……”
忽然,齊若妍抬起淚眼,失控尖叫:“你不是殺手嗎?你去殺了他!去殺了他??!”
黑霧中一切都是陰暗朦朧的,視線不清,淺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齊若妍周身散發(fā)出的哀戚,好像她除了關心她父親的生死,除了對皇帝的恨之外,對一切都已再無留戀……
這感覺是那樣的熟悉,如同她明了焰的背板后,對生命的徹底漠然與放棄……
“很抱歉,這件事我暫時還做不到,你的身體太弱了,根本無法和他對抗,我會死的很難看?!睖\搖搖頭,這種傻事做一次就夠了,右臂被折的前車之鑒歷歷在目,又怎么會再去傻的重蹈覆轍?“至于救你父親的事,我可以試試。”
“你……答應了?”
淺點頭,發(fā)現(xiàn)齊若妍的身形好像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似乎隨時會消失一樣。
“我不保證一定會成功,但如果成功,希望你能兌現(xiàn)你的承諾?!?p> “我會的……”
怎么連她聲音都飄渺起來?淺疑惑的問道:“你怎么了?”
“我沒事……一切就拜托你了……我會幫你的……”
聲音飄遠,齊若妍的身影也已淡的和黑霧融為一體,終于再也看不見了。
“等等……別走!你別走??!”淺慌張的想要喚回她。
這是齊若妍的心,她走了,自己要怎么離開這片黑暗?
伸出的手卻被一只大掌有力的握緊,手背傳來的溫暖是那么的真實,黑霧瞬間消弭無蹤,睜眼所見卻是曹瀚滿溢著擔憂的深邃黑眸……
此時天已大亮,曹瀚徹夜未眠,難免有些疲憊之色,見淺嘴里嚷著“別走,別走”而眉頭緊鎖驚慌的伸手像要抓住些什么的樣子,顯然是沉浸在夢魘中尚未清醒。
不知她做了什么樣的噩夢,竟慌成這樣,還有……她口中挽留的人又是誰?
“若妍,你怎么了?做噩夢了?”他放柔了聲音,聽起來卻十分沙啞。
“噩夢?是啊……”淺眨眨眼,立刻安定下來。
原來一切都是夢,可真的是夢嗎?那些和齊若妍之間的對話還聲聲在耳,怎么可能是夢呢!
曹瀚見她神情怔忡,小手淺涼,忙拉高錦被將她蓋的嚴嚴實實,“夢見了什么慌成這樣?你在喚誰別走?”
“我……夢到了……黑暗,周圍全是黑霧,除了我沒有一個人在……”夢的內(nèi)容當然不能讓他知道,但皇帝灼灼的眼神讓淺明白自己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他絕不會善罷甘休,昨夜自己好不容易讓他松懈了心防的努力很可能就要付諸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