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比亞港口并沒有在城內。
它矗立與哥倫比亞右邊的鄰海,擁有數十萬漁民,上萬艘船只。不管是出海遠航,還是從其他地方來哥倫比亞交易,都要經過這里。
久而久之,這里便形成了一個衛(wèi)城。
而在哥倫比亞港口除了船只和海貿最為出名,還有一項,那就是圣·彼得絞刑架。
那是整個聯邦帝國最大的絞刑架,矗立在港口大廣場的中心。
為了彰顯聯邦帝國的威嚴,第一執(zhí)刑官圣·彼得在建國之初,便建筑了這一臺高接近二十米,由鐵石和頑木打造的殺人機器。
縱然在他死后,這臺絞刑架依舊威名赫赫。
與聯邦帝國矗立在哥倫比亞的“勝利女神”石像并稱為帝國兩大奇觀。只有最窮兇極惡的罪犯,才會被吊上絞刑架,在整個哥倫比亞的人民注視下行刑。
“盧克,你真的認為那個人回來?”克烈上校抬頭看向這座絞刑架,聲音里蘊含著怒火。
他空蕩蕩的左臂默默述說著這幾天他的遭遇并不好。
盧克把玩著手里的銀戒指,語氣肯定:“會的,我很了解他這種人。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會來?!?p> “好吧,那名旅館的老板已經處死了?!笨肆颐嗣啾?。
“讓報社把這些全部算在吳擎頭上,他們應該知道怎么寫報紙,現在吳擎的賞金是多少?”
“已經……各州各部門,加上達納先生給出的私人懸賞,已經超過了五萬塊?!?p> “真是條大魚啊?!北R克微瞇著眼,笑聲刺耳:“克烈上校,把那名老家伙掛上去。作為同犯,就先拿他開刀好了?!?p> “好?!笨肆依淅湟恍?。
他這條斷臂就是被那名老不死的東西斬斷的,誰能夠想到,在那么多人的情況下,這老家伙居然還差點殺掉他。
那種刀法與身法,他從來沒有見過。
簡直恐怖。
甚至他心中一度引以為傲的火器至上的觀念都受到了動搖,在一定的距離里,他還真打不過對方。
很快。
在克烈的吆喝下,兩名士兵抓著手腳筋被挑斷的一曲,用繩索綁住了他的腰部和雙手,然后套住脖子,釣上了絞刑架。。
這種綁法他只有肩膀和腰部受力。
可一旦斬斷這三根繩子中的一根,他脖子上的吊繩便會繃緊。
絞刑之所以殘酷,并不全是因為它讓人在痛苦掙扎中死去,還有一開始那種漫長的等待。
等待自己生命受到終結的那段時間,才是最難熬的。
死亡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只剩半條命的一曲艱難的睜開眼,半空中,他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不斷的流逝。
來往的人群指指點點。
盧克滿意的點點頭,靠著雙手轉身離開。
“派人守著這里!”
克烈對身邊的副官吩咐了一句,也轉身離開。
他們都在等待明天正午,那個男人來送死的那刻,帝國不會容許這樣的人逃之夭夭,而他們也不容許。
……
“達納先生,你真的要去嗎?”
回到家的安楠已經重新換上了一身名貴的衣物,她左臂包裹著紗布,臉色有些蒼白。
這一路行來,嬌生慣養(yǎng)的小姐吃了太多的苦頭。
“小安楠,你現在安全了,而我,要去把那個差點奪走我心肝寶貝、差點讓我永遠見不到我的小天使的人,碎尸萬段!誰也無法阻擋我!”達納憤怒說道。
兩天時間。
這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國上議員,因為自己女兒的安全可謂是心力憔悴。
“他沒有殺我?!卑查獜娬{道。
“對對,他的確沒有殺你,但你認為他是好心嗎?他殺了整個旅館的人,殺了我的兩個心腹,他還把槍口對準了你。你現在能活著回來,只是運氣好而已,上帝在萬般不幸中眷顧了你!”
達納簡直要瘋了。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女兒會為一個窮兇極惡的通緝犯說話。
“父親,你可以讓盧克、克烈他們去,但是你不能去。我很了解吳擎,他肯定不會死!或者說,你們殺死他的可能,遠小于他殺死你們的可能?!?p> 安楠抿著嘴,說出了心中的所想。
“寶貝,你肯定是被西部那群蠻夷給嚇到了,明天有一個慶祝晚會,你的那些朋友,為了慶祝你安全歸來,特地為你辦了場晚宴。你正好可以去好好休息一下,等晚宴結束的時候,我也差不多處理好了一切事情?!?p> 達納語氣強硬。
如今他沒有了女兒這個軟肋,以上議員的身份,還對付不了一名通緝犯?
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逃不出哥倫比亞港口。
見到達納如此堅定,楠嘆了一口氣,默默的走出了客廳。
……
另一邊。
從旅館離開的吳擎,找到了哥倫比亞的地下黑市。
這里是哥倫比亞最大的交易市場,也是藏污納垢的灰色地帶。
黑市的牽扯的利益太多,以至于帝國上層那批想要清掃掉黑市人,受到了十足的阻力,發(fā)展到現在,整個黑市相對于哥倫比亞,已經是尾大不掉。
這里交易著軍火、奴隸、人命……只要你想得到的,這里都有賣。
“請問候師傅在嗎?”
吳擎敲響了一道已經生滿紅銹的鐵門。
這是個豬肉鋪面。
前面拿著刀子割肉的屠夫走過來,粗壯的嗓門透露出濃郁的煙味:“你找他干什么?”
“有人讓我找他,說他這里有我想要的東西?!眳乔嬷噶酥歌F門,“勞煩你幫我通報一下?”
“這里只有豬肉,你要多少斤?”屠夫拿起剔骨刀,掂量著一塊肥肉。
“我要見候師傅,”吳擎再次強調。
那屠夫臉一沉,操起剔骨刀,一刀橫著掛肉劈了過來。
吳擎后拉一步,踩出站樁,上半身側仰過去,躲過這凌厲的一刀,緊接著他身體的重心沉過右腳,以右腳為軸心旋轉百八十度,左腿上踢,一腳把屠夫手里那把剔骨刀踹得插入后面的木樁。
兩人一觸即分。
屠夫摸了摸臉頰上被刀刃刮出的血痕,興趣濃厚道:“手是兩扇門,全憑腿踢人。好俊的踢腿,那里的?”
“蜀中?!?p> “沒聽說過蜀中誰的腿法這么烈?!?p> “出去學了兩年,糅合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但根在蜀中?!眳乔姹骸艾F在我能見候師傅了嗎?”
“就在房子里,不過侯師傅現在修身養(yǎng)性,一般不摻雜其他事情。”屠夫跺跺刀:“誰推薦你來的?”
“花刀?!?p> “哦,進去吧。”
房間不算大,也不算小。
頭頂的天窗大開,光線充足,很是亮敞。
進門就看見一座紅臉關公像坐在案臺,前面的香爐還繚繞著青煙。
吳擎從旁邊左手邊靠墻的柜子中抽出三根香,一一點燃,插在香爐里,對關二爺拜了一拜。
做完這事后,吳擎目光才轉向了旁邊拿著旱煙桿的中年男人。
禿頂,精瘦。
這是他給人的第一印象。
這人穿著黑長布衣、布鞋,吧唧吧唧的吸著煙桿,半瞇著眼睛:“一炷香三千塊?!?p> 吳擎從口袋里拿出三千塊放在桌子上。
男人并沒有動錢,反而是睜開眼,和氣的問道:“你來找我干什么?”
“想要一把侯師傅的刀?!眳乔婀Ь吹谋?。
“刀?”男人煙桿敲在梨花木桌面,抖出里面的渣灰:“什么刀?砍柴的、殺豬的、宰肉的……你想買那種?”
“殺人的刀,最好的唐橫刀,重一點的?!眳乔嬖诙缺?p> 男人揪著一卷新的葉子煙,塞進了煙桿里,“沒殺人的刀,我們這里是豬肉鋪,不賣這些東西,回去吧?!?p> “侯師傅,我要一把真正的刀!”吳擎目光直直盯著他。
“你舞得動嗎?”男人抽著旱煙,頭搖晃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賣,不賣?!?p> “舞不舞得動,侯師傅試試不就知道?鬼斧怪錘侯天力的刀,不用來殺人卻用來切菜,豈不是更加辱沒它們?”吳擎向前一步。
男人動作一滯,嘆出氣來,神情像是棉花里刺進了一根長針,無奈笑道:“現在沒人愿意舞刀,也沒人舞得好,時代變了。”
“總有些人還是有堅持的?!眳乔姹骸昂驇煾?!我想舞一次刀給這些鬼佬看看,拜托了?!?p> “舞得動?”
“必須舞得動!”
“說真的?”
“不作假!”
“多久要?”
“明天正午前?!?p> 男人沉思良久后站起來,放下旱煙桿,撈起長袖把手伸入旁邊的銅盆里,反復洗凈雙手后,他解開了長衣的袖口,脫下衣服。
一件又一件。
直到他上半身已經光著膀子,露出精瘦的身體,這才停下來。
他動作緩慢的把衣服疊好,緊接著拉開通向地窖的鐵板門。
里面?zhèn)鞒鲎迫说臒岫取?p> 下面完全就是一個空間寬敞的鐵匠鋪,精鐵、擊打臺、淬火爐,一切打造武器的設備,應有盡有。
墻壁上還掛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苗刀、唐橫刀、斬馬刀、重劍、長槍、大戟……
每一把都不染塵埃,散發(fā)出逼人的威脅。
侯師傅抓起旁邊的大鐵錘,摸了摸光滑的錘柄,用力捏緊:“上面那些都不行,我?guī)湍愦蛞话?,明天正午前,你在進來拿?!?p> 吳擎眼神微動,鄭重的點點頭,拉好鐵門退了出去。
咚!咚!咚!
門里傳來了沉悶的打擊聲,沉穩(wěn)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