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宴結(jié)束,回到北越國,陳光整個人就不太對勁。
眼看著馬車就已經(jīng)要進(jìn)了建安城,文霓沒忍住,問了問陳光。
“陳將軍何事如此悶悶不樂?”
陳光一怔,文霓是文丞相的小女兒,在家中備受寵愛,但從來沒有仗勢欺人,恃寵而驕過。
就是不太愛說話,往日里參加宴會永遠(yuǎn)都是點頭而過,今兒如何主動開始說話?
陳光雖然愣了愣,但禮數(shù)未曾失了,拱手搖頭:“文小姐有心了,陳某并沒有什么事。”
文霓看了看外面行車的路程以及馬車旁邊的人,輕笑:“不過是得知了一個小秘密,心里震驚,不過,再怎么震驚,也得緩過來了,都大半個月了?!?p> 陳光這下就不是一怔了,那是整個人跟雷劈了似的,動都不敢動一下。
警惕的看著文霓。
“文小姐何出此言?”
文霓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低頭裝作剛才她什么都沒說的樣子,但陳光忍不了。
再度問了問:“文小姐知道什么?”
文霓皺眉,有些不耐煩了。
“陳忱,我說的對嗎?你是因為陳忱這會兒才心不在焉的對嗎?”
陳光搖頭:“忱忱已經(jīng)去世了,我憂心什么?”
口是心非。
文霓不打算和陳光這個榆木腦袋說了。
明顯陳光是防備著自己,但陳光這個傻子就沒想過,她若真的要害他,早就告訴北辰傲了。
哪里還能在這兒防備著和他提起。
不過是不想看到他黯然傷神的樣子罷了。
“陳將軍知道的,我都知道,但我知道的,陳將軍就不一定知道了,嗯?”
陳光徹底被繞暈了,看著文霓。
文霓將袖口里一個東西掏出來,給陳光看。
“這是陳忱第一次進(jìn)北越皇宮時,我從她衣服上扯下來的,我動作很輕很細(xì)微,但她還是察覺到了,甚至還差點奪走了她手里的東西。”
還好當(dāng)時地點是在北越皇宮,不然只怕趙戚月都想過要殺文霓滅口,但文霓那時緊緊盯著趙戚月說了一句話,然后趙戚月改變了主意。
“你威脅了陳將軍,還是陳將軍有求于你?”
趙戚月想著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說出來的話,還挺豪橫。
當(dāng)時趙戚月確實是欣賞文霓。
甚至還想了文霓和陳光兩人,一對郎才女貌,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便沒有深究。
若是趙戚月知道自己當(dāng)時在文霓面前就已經(jīng)等同于趙戚月本人但自己又苦苦扮演者忱忱這個人物時,肯定后悔死了。
不可否認(rèn),文霓很聰明。
此時看著陳光警惕的眼神,輕笑:“我若真的要干什么,早在當(dāng)初她還在北越國的時候就應(yīng)該告訴皇上了,哪還有現(xiàn)在什么事?!?p> “況且,當(dāng)時我沒拆穿,全是因為你,現(xiàn)在也是因為你,才直說的?!?p> 陳光心里一顫,看著文霓:“文小姐這是何意?”
文霓拍了拍手,外面馬車停了下來,前面的北辰傲也僅僅只回頭看了一眼,然后繼續(xù)向前走。
文霓下車,將身邊的侍女打發(fā)走,然后撩開馬車簾子,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下來???”
陳光猶豫了一下。
文霓笑:“怎么?你堂堂一個大將軍,還怕我一個弱女子么?”
陳光雖然不怕,但文霓確實太過于淡定,讓他摸不清。
下了馬車,就看到文霓坐在一邊,遠(yuǎn)處侍女正在架著肉烤著。
文霓看到陳光下來,抿唇:“你以為我要干什么?”
陳光走過去,也坐下,坐在文霓旁邊:“你說吧,什么意思?”
文霓輕笑:“我從第一次見到趙戚月,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不知道你請不清楚云寧國有個康平莊?”
“云頂山康平莊,莊主,是我的舅舅?!?p> “我母親,是康平莊莊主的親妹妹,但因為我母親為了嫁給父親,和舅舅鬧了矛盾,直到后來我常常往康平莊去看,才讓舅舅和母親的關(guān)系緩和了一些。
我認(rèn)識趙戚月就是在康平莊,她如果易容了,但身上的氣味我太熟悉了。
我外祖母外祖父年紀(jì)很大了才有的我母親,所以其實舅舅和母親年紀(jì)相差很大,我去康平莊每次都遇不到同齡人,可后來遇上趙戚月,我很喜歡,可惜她身子不好,不能陪我玩,我每次都只能偷偷去看看她,所以我很熟悉她?!?p> “但她可能不認(rèn)識我,不重要不是嗎?”
陳光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丞相夫人是康平莊小姐,沒想到文霓還有這么一段過去。
“原來是這樣?!?p> 就說了這么一句話,陳光就再沒了言語。
文霓也知道陳光這會兒需要消化一下,也沒急著說些什么。
只撿了熟了的肉,遞給陳光:“嘗嘗?”
陳光接過來,絲毫沒有顧慮就吃了一口,眼睛一亮。
他以前自認(rèn)為眼光獨到,可沒想到,還是把文霓看走眼了。
文霓看起來長的文文弱弱,書香門第,又一身書卷氣。
卻沒想到還是康平莊的后人,更沒想到還烤的一手好肉。
見文霓眼巴巴看著自己:“好吃?!?p> 文霓嗤笑:“走吧,馬上進(jìn)建安城了,陳將軍多保重。”
說完,文霓就起身上了馬車,陳光停在原地,就這么看著文霓的馬車越行越遠(yuǎn),直到看不見。
陳光才收斂了眸子,沉著眼:“走吧?!?p> 很淡的一聲。
從暗處出來一個人影,若是這會兒有人在的話,就能看出來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正是傳言中那個救過陳光的命,然后寧死也不愿做陳光正妻,當(dāng)了侍妾的那個女子。
因為當(dāng)初陳光進(jìn)建安城時,不少人慕名而來,而陳府又只有該女子一名女主人,便也出來接待過采訪之人的女性家眷。
可此時兩個人的關(guān)系好像并不是將軍與侍妾的關(guān)系,看起來好像是主仆關(guān)系一般。
況且當(dāng)初趙戚月以陳忱身份住進(jìn)陳將軍府上時可沒見到過此女子。
“將軍,您為何不說實話?”
女子話音剛落,就遭到陳光的冷眼。
“多嘴?!?p> 陳光此時也不再像從前模樣,反倒是添了幾分神秘感,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女子撇嘴,不敢多言,默默'跟上陳光。
陳光騎著馬,慢悠悠走著,一邊走一邊想著方才和文霓說話時可有露出什么破綻,畢竟文霓聰明的很,一點點蛛絲馬跡都能抽絲剝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