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瞧著素雪說的話越來越不中聽,生怕再有個三長兩短,連忙怒喝:“把嘴給我堵上!亂棍打死!”
楚遠山聽得心中一驚,他哪里敢讓她有什么損傷,趕緊找了個借口搪塞著:“老祖宗不可!眠兒與素雪主仆情誼深厚,她不過是中了邪,就這樣打殺了,豈不是讓眠兒傷心?!堵了嘴帶下去就是!”
這話中聽!云一帆夫婦也不希望她就這么死了,都說冤有頭債有主,這架勢擺明了是云輕眠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他們樂得作壁上觀!
四周的婆子們得了令,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拿著粗布去堵,但是素雪正在癲狂中,力氣大得驚人,掙扎著竟狠狠咬住了一個婆子的手。
“啊啊啊?。?!”
登時只聽得那婆子慘叫連連,虎口處鮮血淋漓。
素雪卻像毫無知覺一般咬住了死活不松,一口浸了血的銀牙在燭火中閃爍著野獸的光芒,看得眾人腹中一陣翻江倒海。
其他拘禁著她的婆子此時也顧不得楚遠山的叮囑,揚起手中的棍棒劈頭蓋臉地就要砸下去!
下一秒,一道蠻橫的內(nèi)力掃來,這幾個兇神惡煞的婆子都被掀翻在地,手中棍棒也盡數(shù)甩到了一邊,云夫人已不知何時站在了素雪身后,目光如炬地盯著被咬了手的婆子:“怎么回事?”
婆子經(jīng)歷了剛才的驚嚇和痛楚,哪里還能受得住云夫人這一聲十足嚴厲的責問,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還真是會挑時間……云夫人眸子微瞇,伸手點了素雪的睡穴,一把將婆子的手從素雪緊咬的牙關(guān)中扯了出來:“重言,帶素雪回房休息?!?p> 婆子被這一扯痛得冷汗直冒,直接清醒了過來,她睜開眼見云夫人還沒有走,連忙翻身跪倒在地,止不住地磕頭,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夫人!夫人!救救老奴??!素雪那丫頭瘋了!她被邪崇附身了!”
這么大年紀了還要遭受這樣的罪,是挺可憐的。
云輕眠見狀很是適宜地插了一句話:“母親,素雪雖然魔怔了,但畢竟是女兒的貼身丫鬟,母親讓她家里人帶回去就好了,不要打殺了她!”
看看!這就是云二小姐的氣度!哪怕素雪是傷了人,還會好心放她回家,不愧是大家閨秀!
那些下人們以為云輕眠是慈悲心腸,但是楚遠山以及云一帆夫婦可清楚得很,素雪要真的回家了,定是個一命嗚呼的下場。
而且還特意說“不要打殺了”,這不是變著法兒的提醒云夫人嗎?
云夫人不理會云輕眠,反倒是對上了老太太:“娘,這事情怕不是那么簡單的,您看?”
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之前玉花露的事情還沒有消停,如今又鬧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哪里還有什么心情,只能柔聲勸慰著懷中的云輕眠:“聽你娘的,祖母見不得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要怎么做你娘心中自有分寸。”
云輕眠見沒有勸動,只得茫然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老太太的話。只是剛才素雪嘶吼的樣子著實可怕——尤其是咬著手不放的模樣,她甚至覺得那是咬在了她手上的!
那個充滿恨意的眼神,那個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眼神!
老太太只覺得云輕眠比剛才抖得更厲害,以為她還是在后怕,對著身后的云一帆啐了一口:“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禁足一個月真是便宜了她!”
要不是玉花露,素雪也不會病重到需要什么養(yǎng)肌丸,云一帆夫婦也不會裝模作樣地來探望,撞見這么邪門的事!
“老祖宗這話說的就偏心了!清兒再怎么說也是一帆的長女,如今為了一個丫鬟被禁足也就罷了,還要我們做爹娘貼上錢去買什么養(yǎng)肌丸,各家院子里吃喝用度都是要錢的,我總不能拿著銀子打水漂吧?”
蘇瑾這一番話可是憋了許久,反正有了今日這件事,花在王嬤嬤身上的錢也算白搭了,左右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倒不如把話敞開了說,散一散這郁積在心口的氣!
云一帆見這話說的有些過火,連忙出言喝止:“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傳出去讓人恥笑!”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般鬧騰,只怕他幾個弟弟們早就收了消息,只等著看能不能借機踩幾腳,況且還有那些鮮少露面的大叔伯、幾位叔叔們,這要是鬧起來吃虧的只會是他長房一脈!
“既然大媳婦兒覺得委屈,倒是拿出個好方子來!”老太太也是動了怒,手中拐杖一戳地,連著咳嗽了好幾聲。
“祖母,您當心著點身子!”
“快扶老太太回去歇著!”
“娘,這邊的事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了……”
大家生怕老太太留在這里再出個什么亂子,趕緊一連聲的勸,遞茶的遞茶,順氣的順氣,云一帆夫婦和王嬤嬤趕緊擁著老太太向外走去,沒有人注意到一直站在暗處的云嵐在干什么。
借著這個功夫,重言回到云嵐身邊低聲道:“東西放好了,她也已經(jīng)知道了那個婆子手中的粗布浸了啞藥。”
網(wǎng)已經(jīng)布下,就等獵物了!
云嵐?jié)M意地笑了,怯生生地開口:“爹,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