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黑色身影都是修過武道的人物,體魄超常,身軀比煉制過的一般物質(zhì)陣柱都要堅實不少。
現(xiàn)在他們體內(nèi)被鑲嵌了陣銘,形成了殺守陣勢,一時間連傅青鈴都奈何不得他們,更不用說身處其中的何璨了。
心慌氣短……
修持武道以來,這是多久沒有過的感覺了!
何璨雙眼漸漸昏沉,頭頂?shù)奶炷凰坪跻獕合聛砹耍纳碥|在裂痛,整個人仿佛被人塞進了鐵桶里,四周在澆灌水泥,要將他禁錮住一般。
太壓抑了!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臨近,仿佛有人提著鉆鋸,在切割他的身體。
“土金殺陣嗎?”
他心底在琢磨這以人身為陣柱的奇異陣勢,身軀卻在持續(xù)發(fā)力,要以力破陣,掙破這殺陣。
咔嚓嚓~
異響傳來,不是陣勢裂開了縫隙,而是他傷到了自己,身軀紋絲不動,體內(nèi)的骨卻在斷裂。
“嗬!”他因此而吐血,緊閉的嘴角張開了少許縫隙,流下猩紅的血跡。
耳邊鐺鐺聲不斷,顯然是傅青鈴還在擊陣,想營救他。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個黑衣女子重新在人前迅速穿起完好的戰(zhàn)衣,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又與徐落笛纏斗了起來……
……
嘭!
一聲異響突兀的響起,清晰又詭異。
塔中的鞭笞聲停止,是何璨腳邊的塔窗破碎了,只見一個猙獰的牛頭從破裂的窗口里伸了出來,那目光狠厲又詭異,直勾勾的盯著何璨,讓他后背汗毛直豎。
“第一花園使,前來覲見!”
對方冷不丁的開口,說著奇異的話語,轉(zhuǎn)瞬鉆出了塔窗,向何璨靠近了過來。
“去死吧,王上!”對方接著說道。
何璨因此屏住了呼吸,余光掃過對方在土金殺陣里行走自如的龐大身軀,不確定自己身后是否還有其他人……即對方口中所謂的王上。
牛頭人的聲音冷冽,本體卻是人形身軀,等他走到近前,何璨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帶著的是一頂牛頭面具……頭頂?shù)暮诮羌怃J,亮的發(fā)光,被對方抬手拔下,握在了寬大的手掌里,鑿向了何璨的后腦勺!
“生劍!”
殺機驟臨,何璨后頸一陣發(fā)涼,頭皮發(fā)麻,整個人如同遭遇了電擊。
關(guān)鍵時刻他急忙化血肉為神精,默運起殺生訣,召喚藏?zé)o洞虛的生之劍!
蒼!
帶了一絲破空聲,又似摩擦在金石上面。
只片刻間,一把尖銳猙獰的骨劍便倏然而出,從他掌間竄出,挺立在他身前。
咔!
陣勢牢籠竟被破開了……
是不能殺人的生劍貫穿了五人眾之一的胸膛,對方眼神迷離,嘴里不斷嘔血,五臟六腑齊出,都被吐了出來,陣勢因此被破!
何璨因此心神震動,但卻來不及驚訝,他匆忙收斂心神,于剎那間趁著陣勢松動,立馬從里面沖出,而后抖落掛在生劍上的尸體,跳到了遠處,遙遙看著還在向他迫近的牛頭人。
“咳咳,青牛,你的對手是我!”
嘶啞虛弱的聲音響起,何璨輕喘兩口氣,平穩(wěn)住氣息,看向了那道突然從塔下側(cè)面竄入的白衣染血身影。
“對手?不,你只是一枚上不了臺面的棋子,今天留你一命,只因你有作為棋子的資格!”
牛頭人面對白衣染血身影說道,他的話語太恐怖,許慶秋修行武道至今,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評價他。
但回過神來細想,他又不禁懷疑對方是在虛張聲勢。
“何必故弄玄虛,今天你青??犀F(xiàn)身,無非是想要我的命,且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分手段!”
許慶秋與牛頭面具人對峙,但卻沒有立馬動手,而是揮劍,斬殺了擋在何璨身前剩余的四位黑衣人。
嘭嘭嘭嘭!
四人應(yīng)聲而倒,竟都是何璨在酒源池上見過的人……不是銀境使就是各大學(xué)府師長輩的人物。
而看著這幾具倒在血泊里的身影,許慶秋根本面無動容,那牛頭人更是沒有情緒波動。
只是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是來救你的?。 ?p> 說罷,魁梧的身軀便在傾斜的塔身上奔行,速度奇快無比,帶動狂風(fēng)向許慶秋殺了過來。
鐺!
許慶秋揮劍格擋,但卻被對方的肉拳一擊逼退十余步,哇的一聲,噴出大口的血液。
何璨站在他的后方,正看的心驚,就聽見咔嚓聲起,腳下本就傾倒的斜塔竟然從許慶秋腳下開始,蔓延出許多裂紋。
只一擊而已,兩人竟然就造成了如此大的聲勢,這也難怪這座塔會傾斜,幾近倒塌。
就是不知道之前在逐鹿塔四周交戰(zhàn),給地面留下許多坑洞的其他人現(xiàn)在如何了?
會否跟劉靖這倒在血泊的七人一樣,已經(jīng)遭了毒手?!
這些何璨還尚不能得知,只聽咚的一聲悶響響起,卻是徐落笛被那黑衣女子糾纏,齊齊從塔窗上墜落,掉入了塔里。
“落笛!”
傅青鈴驚叫,毫不猶豫的從窗口一躍而入,一同跟進了巨大的殘破斜塔里。
“死!”
同時,牛頭人再次逼近,手中紅光一閃,一枚青銅環(huán)被他單手扣著,向許慶秋的頭頂砸去。
“下去救人!”許慶秋對身后的何璨說道,自身卻緊咬牙關(guān),舉起手中長劍,堪堪抵擋住了牛頭人的攻擊。
而趁著這個間隙,何璨打破腳下的塔窗,縱身一躍,也進入了塔內(nèi)。
“這是?”
落地后,是三兩只昏暗的燭火在跳動,而在石磚墻縫里,則是掛著一個個金屬環(huán)口,上面銹跡斑斑,無一不扣著一道渾身血痕的人影。
鐺鐺鐺!
不遠處傳來持續(xù)的打斗交擊聲,吸引了何璨的注意力。
他尋著聲音快速趕去,不一會就見到了三道身影在滿是尸骸血液的過道里打殺著,看背影正是徐落笛三人。
而在這期間,整個塔內(nèi)空間也在抖動崩解,石屑簌簌跌落,一絲絲陽光散在破碎的樓梯上,讓人不禁擔(dān)心,這座塔會不會在下一秒倒塌迸裂。
“救救……救救我!”
沿途傳來虛弱的求救聲,但何璨全都充耳不聞。
他收起生劍,單手提著黑身紅刃斧,身影一閃就來到了正在與徐落笛、傅青鈴交手的黑衣女子身側(cè),舉起斧頭,當頭就劈了下去。
“呵,找死!”
女子輕笑,纖細的素手一拍,按在了迎頭而下的斧刃上。
也不見她如何動作,就見她手中黑色的光芒一閃,竟然就將即將落下的斧頭彈了開來。
而何璨本人卻遭遇到了一股龐然巨力,身軀后仰間連連后退,直接撞破了背后的青磚墻壁,隱見青空,險些掉出了塔外。
簌簌~簌簌~
緊接著,黑衣女子抖手間又撒出十幾枚蒺藜釘,分別打向了剛穩(wěn)住身形的何璨以及正在圍殺她的徐、傅二人。
鐺鐺鐺!
傅青鈴出手快捷,勢如風(fēng)電,幾劍便擋下了諸多攻擊,而何璨只需橫抬斧面,便同樣擋下了朝他襲來的蒺藜釘。
“喝!”
隨后他又順勢舉斧立劈,一道紅色斧影劃破塔壁,徑直向那黑衣女子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