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丈高的巨猿站在湖中石柱上,全身光芒璀璨,是純粹由元氣轉(zhuǎn)化出的特殊能量構(gòu)成的,它有形無質(zhì),但卻具備絕強的壓迫力。
如磐石般的巨掌揮舞下來,帶落一片區(qū)域里的大片雷光焰火,威勢之盛烈即使是體魄強如何璨也深感吃不消,僅僅承受了一擊,他的肌膚便破裂溢出了絲絲血跡,身軀更是直接砸入了湖底。
轟咚一聲,何璨墜湖后還沒來得及起身,猿柯的身影便緊跟著追了下來,對方渾身皮開肉綻,傷勢看起來比何璨還要重了不少,但即使這樣,他也沒有畏懼之色,那渾身綻放灰芒的巨猿附著籠罩在他身上,湖水竟也不能對它那龐大的身形造成多大的阻力,被它一穿而過,轉(zhuǎn)眼就到了何璨眼前十余米處。
呼!
猿柯?lián)]動手掌,巨猿的巨掌也隨之而動,何璨看得驚異,只見那巨掌橫掃處掌下的湖水根本沒有動靜,只是停留在原位泛著波濤起伏蕩漾。
“喝!”
面對迎面拍擊而來的巨掌,何璨大喝一聲,身在湖底,已經(jīng)暗自鼓動起了全身的氣血。
他明白,這巨猿應(yīng)該就是猿家私藏的殘法奧義,看其攻擊強度,當(dāng)有七到八重的程度,而以他而今的肉身防御,要想阻擋猿柯這樣的全力一擊,實在是夠嗆,若不是體內(nèi)有許慶秋給予的大量煉化神精做補給,他也不敢這么放肆,敢獨自一人硬接猿柯的殘法奧義。
而他之所以選擇硬撼而不是躲避,主要還是因為想借此耗盡猿柯體內(nèi)的元氣,以他估測,以猿柯現(xiàn)在這番狀態(tài),施展這等規(guī)模的殘法攻擊,恐怕已經(jīng)是勉力而為了!
而事實也的確如他所料,猿柯這門無相訣一經(jīng)展開,體內(nèi)的元氣便立馬沸騰了起來,情形就如鐵壺里的淺淺一層水,放在火焰上正在快速的蒸發(fā)。所以見到何璨迎擊,他心底不緊張,反而也是一陣竊喜,一時之間緊咬牙關(guān),努力榨取體內(nèi)每一縷精元注入到巨猿中,勢必要一舉擊殺何璨。
而面對猿柯的全力以赴,何璨自然也不敢唐突,一瞬之際,稍加準(zhǔn)備的他溢血的身軀在水中一竄而起,沿途在湖水留下一道血線,眼見與那巨猿手掌即將交接在一處時,他卻陡然踏往身邊一根湖中暗樁,身軀借此一頓,將一柄黑身紅刃的巨斧舉了起來。
嗡!
奇異又細(xì)微的聲音響起,眨眼間有無盡的紅芒如同蛛網(wǎng)般浮現(xiàn)遍布在湖底四周空間里,何璨體內(nèi)丹田貯藏的神精更是在一瞬間少了十分之一還多。
“不好!”
眼見周遭情形詭異,那紅芒的壓迫的人心悸,猿柯心底直道不妙,他身體的傷勢實際上比何璨想象的還要不堪,而今見到這番情形,心底沒有底氣,所以翻身就想逃竄,想讓巨猿憑借余勢拖延住何璨。
嘩啦!
巨猿虛影與猿柯背道而馳,但那紅芒卻也于轉(zhuǎn)瞬之間匯聚,只見湖中水浪除了受風(fēng)火影響,幾乎紋絲不動,而遍布空間的紅光卻于眨眼間匯聚到了何璨手中的斧刃上,化作一道十幾丈長的斧芒劈砍而出,只一擊便破開了巨猿手掌胸膛,然后化開水浪,徑直追向了正在倉惶逃竄的猿柯后背。
而猿柯雖然沒有去看身后的情形,但在紅芒匯聚的剎那,就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一股駭人的壓迫感,而今等那紅色斧芒臨近他的后背,他更是渾身汗毛倒豎,整個人如遭電擊一般。
“要我死,你也一起來吧!”時間倉促,他只能在心底生起歹毒的念頭,意念勾動,體內(nèi)僅存的一絲元氣便直接竄入了腦海中!
而他這般心理和如今的死局,卻是何璨出斧前沒能預(yù)料到的,一切只因許慶秋給予的元氣不僅龐大,更是精純至極,如今被黑身紅刃斧激發(fā)出,哪怕是十分之一,也不是重傷的猿柯能抗衡的。
也就是在這時,因被紅芒充斥的湖水之上,一道青芒在湖面上空一閃而過,轉(zhuǎn)瞬就墜進了湖底,同樣到了猿柯眼前,與那紅色斧芒形成了夾擊之勢……
不,應(yīng)該說是后發(fā)先至!
只見那是一把青色小劍!
而這卻是猿柯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副畫面,轉(zhuǎn)瞬之間,青劍就破開了他那堅若金剛的軀殼,從他的天靈蓋刺入,不見了蹤跡。
轟!
恰巧紅色斧芒也到了,只見猿柯所在區(qū)域的湖水突然炸裂,浪花席卷向上,湖面跟發(fā)生了海嘯的情形一般無二,巨大的浪頭竄起十幾米,將空間里的電光雷火都幾乎橫掃一空。
“就這么死了?”
何璨眼里只有一片通紅,心有余悸的他打量周圍良久,才快速的游動,從不遠處的湖面露頭,呼吸到湖面上灼熱的空氣,他的腦海卻反而不由一陣清朗,隱約意識到就在剛才他劈出一斧的剎那,心靈深處似乎有一種驚悸的感覺,讓他毛骨悚然。
而現(xiàn)在這種感覺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褪去了,但他的神色卻越發(fā)鄭重了,來不及仔細(xì)思考,卻見周圍的水浪洶涌,越發(fā)的兇猛了,只見四周密密麻麻的陣柱在挪移,向中心處也就是他所在的地方匯聚。
他向遠處尋望,發(fā)現(xiàn)前方唯一的陸地也消失了,劉凡暉等人的蹤影也遍尋不到,不知是否已經(jīng)脫險。四周電弧彌漫,噼啪作響,隨著陣勢成形,里面的雷光電火威力也越發(fā)強悍,攻擊力度甚至不比猿柯每一次出手弱。
鐺!
被周圍情形震懾的他,心底有一抹心慌,強自鎮(zhèn)定后他又潛游入水,不一會就找到了猿柯遺落的紅纓槍,等再從湖面上竄出,他左手后伸,用力一擲,便將手中的長槍投出,斜插在身邊不遠處最高的一根陣柱上。
一番動作后,一時間他身邊的電弧竟立馬稀疏了一些,只見大片的光弧于噼啪作響中纏繞向了陣柱上的長槍上,他周圍的壓力卻是小了不少。
眼見四周湖水洶涌,陣勢成形,他已無處可去,索性就這么跳向了身邊的一根小型陣柱上,盤膝坐了下來。
黑身紅刃的巨斧被他橫放在了膝蓋上,來時準(zhǔn)備的戰(zhàn)衣早已破損不堪,只剩三兩殘料掛在他身上,幾乎赤裸的身軀有絲絲的血跡滴落,他也不曾皺眉,暗調(diào)體內(nèi)潛藏的神精,進行療傷補體,抵御深周越發(fā)凌厲的雷電火光的同時緩慢增強體魄。
天色早已昏沉了下來,遠處水天相接在一處,界限不是很清晰,因為有密集的陣柱遮擋在那里。
他看到了殘尸,但不確定是誰的,泡在水里已經(jīng)浮腫了,并不完整。
血絲在水面上蕩漾浮散,一具具的殘體在水波里來回翻滾,飄遠后又蕩回,只有少數(shù)上面還掛著一些服飾或者標(biāo)志物,但也根本辨別不了身份,被洶涌的雷火一劈,混合著水汽便散在了水花里,亂糟糟一片。
在湖面四周尋望了片刻,沒有找到熟悉的身影,他這才稍微定下心來,但剛想收回目光,他卻在極遠處的石柱上見到了兩道身影。
這讓他整個人都被驚的發(fā)不出聲來,因為其中一道身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相隔的太遠了,加上又有水霧電光相阻,這才看不真切。只能模糊得見對方似乎手持彎刀,單膝跪在稍矮的青石柱上,似乎在行跪拜之禮。而在對方上方,卻是一個渾身被紅斗篷罩著的身影,那人迎風(fēng)而立,斗篷卻依然將臉罩的嚴(yán)實,不曾有一絲松動,看其面朝的方向,似乎也正在向何璨這邊尋望!
嘩!
何璨眼睛虛瞇,還想看得更真切些,卻見眼前浪花一卷,那兩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似乎一切都是幻影一般。
等再收回目光,他的眼前卻飄蕩來了一口銀色的金屬箱體,看起來足有三米來長,一米余寬。
他小心的將其撈了上來,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箱子是不知名的金屬所鑄,但質(zhì)量卻很輕,里面更是空無一物。
與此同時,他身邊的雷火的威力也在持續(xù)攀升,因為四邊的陣柱已經(jīng)運轉(zhuǎn)到陣位,陣勢成形,正在不間斷的汲取天地之力,來煉他和之前死在這里的人遺留下的血肉神精。
不得不說這個手筆太大了,其中付出的代價值不值得且不說,用來對付他卻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只是不到半個時辰而已,他周身就已經(jīng)火紅一片,青色的電弧夾雜在同樣威力不俗的紅焰中,灼的他渾身焦痛,皮開肉綻間血肉淋漓,傷口剛愈合便又立馬焦糊裂開了。
到了后來,在火與電的雙重夾擊下,他的身軀直接開裂了,只能靠體內(nèi)許慶秋贈予的血肉神精才能勉強保持身軀不斷裂。
但很快,更糟糕的情形出現(xiàn)了,頭頂黑云匯聚,不止有雷霆降落,竟然還有霜雪在掉落,片刻之間都將他身下的湖面凍結(jié),溫度低的讓氣血強盛如他都開始渾身冒白氣,只能用激起血氣使之滾燙的方法,來保持身體溫度,但即使這樣,他的骨架依舊在顫抖。
在這種情形下,他幾乎時時刻刻都有身死的危險,卻是根本不敢像之前那般在威勢比現(xiàn)在弱了許多的雷火里鍛身。
哐當(dāng)!
到了最后,在他苦思脫身之策無果后,他將目光盯在了腳下的銀色金屬箱上,打開箱口,身形一竄便一頭鉆了進去。
將箱口封閉后,他立馬不再遭受雷電的侵襲,周身只有冰冷的感覺。
可冰冷卻不是持續(xù)的,每過一刻鐘,外界的霜雪便會驟停,湖面下方進而涌出盛烈的火焰炙烤他,兩者交替,最終卻是一上一下同時來到,如同冰火兩重天一般。
咔梆!
當(dāng)過了不知多少個時日之后,那堅韌的金屬箱發(fā)出脆響,竟也被鍛的開裂,讓雷霆侵襲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