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容家收到諭旨,傳令接容家二女入宮覲見,所有人震驚之余,都紛紛好奇到底所謂何事。
莫說別人了,就連容雁也是一腦袋懵。
但皇命不可違,容雁立即隨進了宮。
殿內(nèi)點了奢華的龍延香,裊娜煙霧,容雁碎步上前。
隆興帝此時正手握狼毫,力道十足,倒是神情專注。
“臣女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比菅阈写蠖Y,頭頂上卻沒有聲息,但她也不能動,只能繼續(xù)保持著這個姿勢。
半響,頭頂上才有了一道威嚴之聲,“起來吧?!?p> 容雁起身,微微垂著首。
“今日叫你了,是得拜托你一件事。”
拜托?
這個詞出于皇帝口中,那分量著實重了些。
“臣女惶恐,皇上請講?!?p> 隆興帝停了筆,拿起了宣紙,看著這碩大紙張上的“和”字,莫名諷刺,道,“這一月內(nèi),你協(xié)助刑部尚書張拓調(diào)查那日四皇子沉船一案?!?p> 居然是這事?容雁也沒想到,居然會委派她,她猶豫片刻,“不知皇上為何會選臣女,臣女只是一介女流,怎能但此重任?!?p> 隆興帝淡笑,“你過謙了,朕聽張拓說,他按照你所言,當日去瞿河檢查,的確發(fā)現(xiàn)了暗樁?!?p> 說到此處,他眸子微冷。
容雁沒想到顏海銘竟然將這些話同張拓說了,還拿皇帝來壓自己?這老狐貍,未免太無恥了些!把她當奴役了不成?
“怎么不說話,”隆興帝眉宇蹙緊,“還是說你不想?!?p> “臣女不敢,但臣女又一事想與皇上相商,請皇上允準?!?p> 隆興帝眸子半瞇,沉聲吐字,“準了。”
“臣女請求皇上立馬加兵于悠州!”
話一落,容雁再次跪倒在了地上,只是這一次,氣勢完全不同,帶了一絲悲壯之意在里頭。
隆興帝微微沉目,“容雁,你可知這并非兒戲?”
容雁神色復(fù)雜,喉間忽覺干澀,動了唇齒,“臣女知道?!?p> 砰!
他拍案而起。
天子震怒:“那你還敢說如此僭越之語?”
“請皇上聽我一言。”
隆興帝看著地上匍匐的孤女,眉眼微沉,半響,“你說。”
“這幾日,四皇子薨死,南境之處雖如今有季小侯爺接替,但……季小侯爺尚且年輕,不比四皇子常年駐守南境那般熟悉,而南境勢力交錯縱橫,一時半會難以理清,恐怕四皇子甍死的消息早已傳入大燕?!?p> “而南境最南之處,便是悠州,若大燕乘此機會攻打我大梁,最先便是攻占悠州。南川、庸州兩地已經(jīng)失守,若是悠州再失守,身后便是一馬平川,大燕鐵騎能長驅(qū)直入,不受阻礙?!?p> “賀南行用兵如神,非人力可阻也?!?p> “請皇上考慮臣女之言。”
隆興帝捻掿著手里的佛珠,神色很凝重。
容雁手心兒都冒著汗,呼吸有些沉重。
她這一番言論,是一場盛世豪賭,賭的是隆興帝是否賢明,賭的是容家滿門性命,賭的更是整個大魏的國運。
隆興帝將佛珠子一放,眼風流轉(zhuǎn)至容雁,“朕會考慮的?!?p> 言下之意增兵還是有可能性的,雖沒有直接同意,但總比沒有可能性要好。
容雁心膛打著的小鼓,也隨之緩緩。
“謝皇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