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
季懷空死死盯著陳守讓身上泄露出來的氣息,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一路跟在他們身邊的這個蘇救,竟是個魔道修士。
說起來倒也怪不得他,在親眼驗(yàn)證過陳蘇蘇的“佛門弟子”身份后,誰能想到和她形影不離的人,竟然會是個魔修?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佛修和魔修都能和平共處?
“哼,我早知道這小子不是什么好東西,果然不出我所料!”黃門極冷笑一聲,看了季懷空一眼,心說知道誰的眼光更毒辣了吧?
斗笠黑紗下,季懷空臉色陰沉,可事實(shí)擺在眼前,由不得任何人反駁。
林文清看向激烈交戰(zhàn)的人影,美眸中同樣充滿疑惑,他是如何瞞過這么多人的,莫非有專門收斂氣息的法寶?
陳守讓看了這些人一眼,心頭微微一沉,本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打算暫時(shí)跟這些人一起走,卻沒想到因?yàn)閰撬愕牡絹?,徹底打亂了他的計(jì)劃。
吳水秀的實(shí)力還在黃門極之上,而且她那柄古怪的白骨飛劍,似乎也和尋常法寶不同,單純依靠肉體的力量,恐怕抵擋不住,逼得他不得不動用法力。
“好小子!蘇清讓那賤人給你修煉了什么魔功?短短幾年不見,實(shí)力竟如此了得?!眳撬憷湫σ宦?,心頭微微沉重。
陳守讓的修為雖然遠(yuǎn)不如她,可修煉的功法卻著實(shí)詭異,其肉身之強(qiáng)橫,竟能和她的上品飛劍硬拼。如此強(qiáng)橫的肉身,她別說見,連聽都沒聽過,即便那些專門煉體的修士,也不可能這么離譜。
她又哪里知道,陳守讓所修煉的,乃是魔皇所創(chuàng)功法,而且在修煉第四層時(shí),就融入了金剛獨(dú)角犀的妖筋;修煉第五層時(shí),更是融入了假嬰期通臂妖猿的臂骨;至于修煉第六層則更加恐怖,融入的乃是通魔獸這等兇獸的魔髓!
種種因素綜合下來,陳守讓如今的身體強(qiáng)度,已經(jīng)達(dá)到了堪稱恐怖的程度,想要傷他,除非吳水秀擁有假嬰期的實(shí)力。
不過話又說回來,吳水秀短時(shí)間內(nèi)是奈何不了陳守讓,但同樣的,以陳守讓的修為,想要擊殺吳水秀,同樣極其困難。雖然他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但卻缺少威力強(qiáng)大的殺傷手段,更別提吳水秀若是御劍飛走,他連追都不一定能追上。
吳水秀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漸漸沒了打下去的興致,借著后退之際收回飛劍,冷冷盯了陳守讓一眼,“小子,這次算你走運(yùn),等下次再見,我必取你性命?!?p> 說完,帶上神色復(fù)雜的慕芊芊,朝右側(cè)第一條通道走去。
陳守讓活動了一下肩膀,暗金色的皮膚上雖然看不到傷勢,皮膚之下卻是一陣火燒般的劇痛。那白骨飛劍著實(shí)詭異,雖然破不了他的防御,可其中暗含的勁力,卻讓他有些吃不消。
幸好第六層大成之后,除了“銅皮”,又多了一項(xiàng)“鐵骨”,渾身骨骼也蛻變成暗金色,防御強(qiáng)度大大提升,否則還真不一定能擋住這女人的攻勢。
“想不到你竟然是魔道中人,隱藏得夠深?!奔緫芽者h(yuǎn)遠(yuǎn)看著他,聲音平靜,看不到臉上表情。
陳守讓微微一默,目光掃過眾人,“魔道中人又如何?”
季懷空尚未說話,黃門極便冷哼一聲,一身正氣的呵斥道:“正魔不兩立!你費(fèi)盡心思混入我們當(dāng)中,究竟有何居心!”
陳守讓掃了他一眼,懶得搭理,看向季懷空道:“我雖然隱瞞了身份,但卻并未對各位不利,更沒有加害之心。諸位若不信,咱們一拍兩散,后會有期便是?!?p> 說著拱了拱手,拉著陳蘇蘇朝左邊第三條通道走去。根據(jù)摘星樓的消息,李古青他們進(jìn)入的通道,標(biāo)示的正是“左三”。一開始他不懂什么意思,現(xiàn)在到了這里自然明白。
“慢著,你把我們當(dāng)什么人了,還想說走就走?”黃門極早就看他不順眼,眼下抓到把柄,自然不肯放過。
陳守讓微微皺眉,停步看來,“怎么,挨打還沒挨夠?”
“你找死!”一提起這事,黃門極頓時(shí)臉紅脖子粗,恨不得立刻大戰(zhàn)一場一雪前恥。
季懷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攔住正要沖出去的黃門極。
“季兄,你什么意思?難道你還要包庇他不成?”黃門極怒不可遏,若非看在林文清的面子上,他早就按耐不住了。
季懷空搖搖頭,說了一句“稍安勿躁”,然后看向陳蘇蘇。
“陳道友,你可知他真實(shí)身份乃是魔修?你又是否知道,魔修和佛修之間的恩怨?自古正魔不兩立,佛門修士更以鏟除邪魔為己任。你如今年紀(jì)尚小,被人蒙騙誤入歧途,沒人會怪你,何不棄惡從善,迷途知返?”
“如果陳道友愿意,在下愿代表無相宗,接納陳道友入門,并且可以保證道友的安全和今后修行?!?p> 其他無相宗弟子齊刷刷看向季懷空,心中暗自猜疑,師兄竟然要招納一個佛修入門?
林文清同樣不解,她不明白師兄怎么想的,如果只是想利用陳蘇蘇倒也罷了,可如果真的招她入門,掌門那邊如何交代?
季懷空還在勸說不停,雖然看不見表情,聲音卻極為誠懇,“陳道友,你可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會有什么后果?就算他不會害你,但其他魔修卻不可能放任一個佛修不管。到時(shí)候,正魔兩道將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你可曾想過那種后果?”
陳蘇蘇皺著小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半晌抬頭看了他一眼,歪著腦袋,小拇指伸進(jìn)耳朵里掏了掏,“說完了?”
然后抬頭看向陳守讓,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半天說了個啥?俺怎么一句也沒聽懂?!?p> “呃……”陳守讓嘴角一抽,雖然看不到季懷空的表情,但可以想象,肯定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人家醞釀半天情緒,情真意切的說了一大堆,結(jié)果你來一句沒聽懂……陳守讓感覺如果自己是季懷空,這會兒估計(jì)得吐血。
陳蘇蘇一邊掏著耳朵,一邊撇著小嘴嘀咕道:“這人怕不是有病吧?還是看俺冰雪聰明天生麗質(zhì)溫柔可人美麗大方……所以打算拐賣小女孩?”
陳守讓強(qiáng)忍惡心,撇過頭去,沒眼看這不要臉的兇獸往自己臉上貼金,
話說你這家伙從哪兒學(xué)來的這些詞語,你知道什么意思嗎就敢往自己身上亂用?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你配得上哪一個?
偏偏陳蘇蘇毫無自覺,鄙視的看了季懷空一眼,小手霸氣叉腰,“俺愿意跟誰在一塊兒關(guān)你屁事,整天戴著個破窗簾兒裝神弄鬼,是不是長得太丑沒臉見人?俺長得這么美麗動人,才不要天天戴那破東西……”
陳守讓眨眨眼睛,頭一次發(fā)現(xiàn)這小丫頭這么能說,而且其嘴巴之歹毒,簡直和她不要臉的程度有一拼。沒看到無相宗那邊溫度驟降,一群黑紗斗笠無風(fēng)自動,突然間殺氣騰騰嗎?
站在無相宗一行人旁邊的黃門極,突然打了個冷顫,回頭一看,感覺自己可能不需要動手了。他想不通陳守讓給那小丫頭灌了什么迷魂湯,能讓她這樣死心塌地,就像他想不明白,那個只知道吃個不停的小飯桶,嘴巴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么歹毒。
陳蘇蘇喘了口氣,終于說完了,兩只小手一拍,雙手合十,“阿米個大頭佛!”
“找死!”
突然,季懷空身影一晃,仿佛跨越空間而來,凌厲一掌狠狠劈下。
“小心?!标愂刈寣㈥愄K蘇拉到身后,眼神瞬間凝重,季懷空的修為猶在吳水秀之上。
兩只手掌撞在一起,激起一陣狂風(fēng),瞬間飛沙走石。
陳守讓噔噔噔連退幾步,雖未受傷,卻吃了個悶虧,體內(nèi)法力一陣激蕩。看著站在原地一步未動的季懷空,他的臉色愈發(fā)凝重。
季懷空和他遇見過的所有修士都不同,他的法力算不上最強(qiáng),但卻是最詭異的。打入他體內(nèi)的勁道,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干擾法力運(yùn)轉(zhuǎn),本來有十成實(shí)力,此刻卻只能發(fā)揮出七八成。
而他打在季懷空身上的力道卻恰恰相反,仿佛打在抹了油的鐵球上,滑不溜手,無處著力,甚是詭異。
狂風(fēng)漸漸平息,季懷空斗笠下的黑紗微微晃動,卻仿佛鐵幕般無法吹起,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比起陳守讓的震驚,季懷空同樣吃驚不小,雖然早就料到他蠻力驚人,可真正交手后他才發(fā)現(xiàn),此人蠻力仍在他預(yù)估之上。
若不是無相宗的功法特性,??诵逕捫U力的體修,換作其他假嬰期修士,還真未必是此人對手。
雙反陷入短暫的平靜,誰都沒有主動出手,陳蘇蘇眨眨眼睛,抬頭看向天空的太陽。
不知從何時(shí)起,空中的血陽顏色漸暗,邊緣處漸漸發(fā)黑,猶如血液逐漸凝固,甚至周圍云絮似的光芒中,開始飄落起暗紅色的雪花。
“下雪了?”本來在一旁看熱鬧的修士一愣,這地方怎么如此詭異,出著大太陽下什么雪?而且那飄落的雪花,還是從太陽中落下的?
陳蘇蘇小臉突然一變,罕見的露出一絲忌憚,低聲催促道:“快走,別碰那些東西。”
陳守讓低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對于這老妖怪的警告卻不敢不聽。以她的經(jīng)驗(yàn),肯定是看出什么東西來了,否則不會是這副臉色。
手臂一彎將陳蘇蘇抱起,陳守讓腳下一踏,朝左邊第三個通道沖去。
可隨即眼前一花,季懷空閃身擋住。
陳守讓微微皺眉,看了眼已經(jīng)飄到頭頂?shù)难┗?,“咱們沒什么深仇大恨,我現(xiàn)在也沒空跟你打,這些雪花有問題,趕緊帶你們的人走吧?!闭f完從他身邊繞過,沖進(jìn)第三個通道。
季懷空腳步邁了一下,聽到他的話微微一愣,抬頭看向飄下的暗紅雪花。
這東西有問題?
“別讓雪花落在身上!”不管陳守讓說的是真是假,季懷空不敢去賭,當(dāng)即法力透體而出,將雪花阻擋在外。
無相宗的人聽到提醒,雖然不解,卻照他的樣子做了,隨后他們就明白了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