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氣突然安靜,隨著陳蘇蘇那一聲“爹爹”,山頂上瞬間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陳守讓。
小胖子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英明如我早就看出來了的表情。
白溯溪則是茫然和震驚,他什么時候有孩子了?跟誰的?
黃衣女子瞪大眼睛,嘴巴“哦”著,一旁的白衣女子則一臉呆滯。
這小丫頭是他女兒?莫非此人也是個妖修?
白衣女子最先反應(yīng)過來,結(jié)合腦中的信息,迅速排除了這個可能。
摘星樓早就查過陳守讓的資料,從他被困在陳國皇宮,到嫁給大梁國女皇梁禹熙,再到拜蘇清讓為師加入魔煙島,一切都有跡可循,幾乎不可能作假。
“陳蘇蘇,你胡說八道什么!誰是你爹了!”陳守讓如同被蝎子蜇了一下,急忙甩開陳蘇蘇的小手,這種污人清白的事情可不能亂說啊!
他一個連談情說愛都沒經(jīng)歷過的初哥,連老婆都沒有的人,哪兒來的女兒?
呃,不對,陳守讓突然想起,自己貌似還有個“前妻”??商斓刈髯C,他們兩人之間真是清白的,連手都沒摸過啊!
陳蘇蘇這妖孽突然戲精上身,也不知道從哪兒學(xué)來的招式,竟然擠出眼淚,委屈巴巴的看著他,“爹爹,你不要蘇蘇了嗎?”
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瞬間就把陳守讓襯托成一個拋妻棄女的人渣負心漢。
“我……”陳守讓看看周圍怪異的目光,突然感到一陣恐慌,這么拙劣的演技,你們該不會信了吧?我真是無辜的??!
“陳蘇蘇,你別這樣,我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陳守讓無奈,只能祭出屢試不爽的殺手锏。
陳蘇蘇眼睛一亮,小雞啄米似的用力點頭,“好的爹爹!”
噗!
陳守讓目光掃過四周,邪鴉劍呢,快讓我砍了這個妖孽!
“陳蘇蘇,你聽好了,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咱們兩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你不能這樣污蔑我的清白。而且你也知道我是魔道修士,你一個修佛之人,怎么能認賊作父呢是不是?”陳守讓如今倒是無所謂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看周圍這幾人的樣子,似乎并不像其他正道修士那樣嫉惡如仇。
白溯溪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小胖子似乎對魔道修士并不感冒,另外兩名女子,更是一絲驚訝都沒有,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樣。
反倒是陳蘇蘇的佛修身份,令幾人的目光微微一變,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陳蘇蘇撇撇小嘴,嘟囔道:“可俺確實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啊,這你總不能否認吧?”
“……”陳守讓心中頓時萬馬奔騰,能不能別提這事兒了?一個大男人當(dāng)街生產(chǎn)這種事情,你還嫌我不夠丟臉是不是?
而且老子當(dāng)初為什么會那么荒唐的生下你,你自己心里沒點兒幣數(shù)?要不是你坑我,我能丟這人?
陳蘇蘇見他不吭聲,張嘴就要描述其中細節(jié),“你該不會忘了吧,當(dāng)初你在大街上……”
陳守讓眼睛瞬間瞪大,急忙捂住她的嘴巴,這種丑聞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眾人奇怪的看著他,剛才陳蘇蘇說的大街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眾人心中很是好奇。
白衣女子微微瞇眼,看樣子得讓摘星樓的人好好查查了,這其中,絕對隱藏著不可告人的大秘密!
“行,算你狠,我當(dāng)你爹總行了吧!”喜當(dāng)?shù)年愂刈?,欲哭無淚的咆哮道。
我叫陳守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連我自己都不信,我特么竟然有一天被人逼著當(dāng)?shù)?,而且我“女兒”還是魔界大名鼎鼎的通魔獸……我現(xiàn)在很激動,激動得熱淚盈眶。
“有些事情說出來,對咱倆都沒好處,你別太過分了!”陳守讓湊到陳蘇蘇耳邊,咬牙切齒的警告道。
陳蘇蘇大眼睛忽閃忽閃,甜甜笑道:“好的爹爹!”
啪!
陳守讓一拍額頭,感覺自己的人生似乎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你剛才說,她是佛修?”黃衣女子反應(yīng)過來,盯著陳蘇蘇打量個不停,仿佛見到稀世珍寶一般。
陳守讓點點頭,“算是吧。”
其實他也說不好,你說她是吧,可她心里偏偏住著一頭兇獸;說她不是吧,這家伙現(xiàn)在修煉的確實是佛法,你說她這算哪門子佛修?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黃衣女子微微瞪眼,有些不樂意。
陳守讓被她繞得頭疼,直接把給陳蘇蘇賣了,“你就當(dāng)她是吧,你要是想要就帶走,不要錢,送你了。”
“真的?”黃衣女子眼睛一亮,她早就盯上這個“討人喜歡”的小丫頭了。
此時此刻,眾人雖然還沒搞清楚這兩人之間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兩人之間應(yīng)該不存在血緣關(guān)系。
畢竟,這世上哪有親爹賣女兒的?主要是還不要錢,白送。
陳蘇蘇一把摟住陳守讓大腿,在他身上抹著眼淚,“爹爹,你不能不要俺,要不然……別怪俺不客氣!”
小丫頭奶兇奶兇的樣子可愛極了,黃衣女子眼睛中爆發(fā)出驚人的光芒,恨不得將她摟在懷里好好蹂躪一番。
但作為“父親”的陳守讓,卻絲毫感受不到這種可愛,反倒突然感覺一陣毛骨悚然,仿佛通魔獸的本體正站在他背后,張開血盆大口等著他。
偷偷回頭看了一眼,見身后空蕩蕩一片,陳守讓這才松了口氣。也是,這家伙這么能折騰,還真不能隨便送出去,不然非出大亂子不可。
“咳咳,開玩笑的,別當(dāng)真,別當(dāng)真……”陳守讓揉了揉她頭上的小辮子,感覺一陣頭疼。
這丫頭留著始終是個麻煩啊,現(xiàn)在倒還沒什么,但等他潛入尸魔宗的時候怎么辦?難道要帶這丫頭一起去?
別開玩笑了,還嫌不夠刺激嗎?帶一個佛修潛入魔宗,跟找死有什么區(qū)別?
“爹爹,俺想要他身上的玩具!”陳蘇蘇咬了一口手里的雞腿,指著小胖子說道。
陳守讓心中哀嘆一聲,這才剛新爹上任,他就體會到了帶孩子的痛苦。
“這位道友……”陳守讓硬著頭皮開口。
奈何機智的小胖子早已看穿一切,冷笑一聲打斷道:“休想,不可能,白日做夢!”
“……”陳守讓一臉無奈的看向陳蘇蘇,看吧,不是爹不給你買,問題是人家不肯賣啊。
“俺不管,俺就要,你要是不給俺買……”大魔王陳蘇蘇正在醞釀情緒。
陳守讓心頭一緊,這家伙該不會又拿吃人威脅自己吧?問題是這次他真的沒辦法??!
“哇……娘親,你看看爹,他連玩具都不給俺買,還要賣了俺,俺的命好苦啊……”
陳守讓:“???”
這劇情不對??!
話說你娘是哪位???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莫非真是從小就會,無師自通的嗎?
“呃……”小胖子眨眨眼,似乎感覺過意不去,總不能看著這孩子哭不是?畢竟那當(dāng)?shù)囊豢淳蜎]經(jīng)驗,跟個傻子一樣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哄哄人家。
“小妹妹,別哭了,先給你這個好不好?”善良的小胖子一陣摸索,掏出一個外表像桃子的東西,只不過是雪白色的。
“這是啥?”陳蘇蘇的眼淚跟裝了開關(guān)似的,立馬不哭了,睫毛掛淚,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你看?!毙∨肿游⑽⒁恍?,朝桃子里輸入一絲法力,上面的陣紋微微一閃,桃子緩緩裂開。
一陣輕微的機簧聲中,裂開的桃子變成一只機械小貓模樣,兩只寶石雕琢的眼睛中閃過碧綠幽光,瞳孔中鐫刻著無數(shù)細小符文。
“喵……”機械小貓?zhí)鹱ψ訐狭藫虾殻瑴仨樀膶㈩^靠在陳蘇蘇的小腳上蹭了蹭。
看到這一幕,陳守讓心中無語,看著小胖子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嘲諷。若是普通的小孩兒,說不定還真被你哄好了,但你太天真了,陳蘇蘇可不是普通的……
“哇!好可愛的小貓咪!”
出乎陳守讓的意料,陳蘇蘇一把將機械小貓摟在懷里,甚至連吃了一半的雞腿都扔了,滿是油膩的小手在貓咪身上摸來摸去。
“這……”陳守讓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甚至揉了揉眼睛,這丫頭真是陳蘇蘇?魔界兇獸竟然還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還是說……陳守讓愣了一下,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剛開始的時候,陳蘇蘇可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莫非是人族的身體,潛移默化的影響了她的性格?否則以一頭魔界兇獸來說,陳蘇蘇此刻的行為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越想陳守讓越覺得有道理,或許還跟那部佛經(jīng)有關(guān),畢竟他也經(jīng)常默誦那佛經(jīng),自然知道佛經(jīng)清靜神魂的功效。否則以通魔獸的兇性,不可能掙脫封印這么久,連一次暴起傷人都沒有過。
想到這里,陳守讓的目光越發(fā)深沉,如果真能慢慢引導(dǎo)陳蘇蘇變成一個正常人,似乎比封印和抹殺的效果要好太多。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跟這小丫頭一起相處這么久,要說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他自己都不相信。
雖然這小丫頭有些頑劣,時常不講道理,但如果真把她當(dāng)成普通的小孩兒的話,其實也挺可愛的。
想著想著,陳守讓嘴角不禁勾起一絲笑容,可就在這時……
“咔嘣——”
不僅僅是陳守讓的笑容,小胖子的笑容也僵硬在臉上。
不停擺弄小貓的陳蘇蘇,手上的力氣稍微大了一些,竟然直接把機械小貓的頭給擰了下來。
“呃……壞了。”陳蘇蘇看向小胖子,無辜的眨了眨大眼睛。
“小白……”小胖子臉上說不清是哭還是笑,顫抖著雙手接過小貓的尸體。
這可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玩具,現(xiàn)在也會時常拿出來把玩,可它現(xiàn)在……嗚嗚,小白,你死得好慘哇!
“這個不好玩,俺要玩你身上的盔甲!”陳蘇蘇還是那個陳蘇蘇,大魔王還是大魔王,說著就朝小胖子胸口的竹條抓去。
“休想!”小胖子捧著小白的尸體,一把甩開陳蘇蘇的手。要不是看你老爹在旁邊看著,今天非讓你這熊孩子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陳蘇蘇回頭可憐巴巴的看著陳守讓,泫然欲泣,指著小胖子告狀,“爹爹,他欺負俺!”
小胖子臉頓時就黑了,不帶你這樣的,咱倆到底誰欺負誰?。?p> ?。愄K蘇:爹爹,這些人欺負俺,看完還不給俺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