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電消散之后,最高的那根引雷柱上面,一只通體銀白,羽毛上泛著藍色電弧的雷鷹顯露出來。鷹嘴尖銳如鋒,鷹爪銳利如鉤,眼神冷冽桀驁,羽毛犀利如劍。
雷鷹張開雙翼振翅欲飛,看向封鎖了大半天空的金色佛掌,鷹眼之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忌憚和不甘。
即便已經(jīng)嘗試過無數(shù)次,但在生死存亡之際,它還是打算再拼一次。雙翅用力一振,鷹眼之中充滿堅毅,朝著佛掌露出的空隙沖去。
雷鷹剛從石柱上飛起,銀白鎖鏈上雷光一閃,以此方石柱為中心,一個圓形的雷電牢籠憑空浮現(xiàn)。雷鷹尚未觸及佛掌,便被這雷電牢籠給擋住,隨后身上迸發(fā)出萬道雷光,試圖將牢籠打破。
轟!
一聲巨響后,爆發(fā)的雷電之力被死死限制在牢籠內(nèi)。片刻后,雷光消散,虛弱不堪的雷鷹跌落回石柱,身上的羽毛凋零無數(shù),看起來十分狼狽。
該死!每次都是這樣!
雷鷹犀利的眼神變得黯淡,眼底滿是不甘。它的雷電之力雖強,可此地的封印乃是專門針對它來布置的,任憑它如何努力,始終沖不出去。
它因為先天不足的緣故,留在此地受天雷祭煉近千年,終于彌補了先天上的缺陷,卻又被這該死的陣法困在牢籠中不得自由。好不容易熬到陣法自然損壞,卻不料壞的不是地方,斷了它的“糧草”來源,卻留給它一個結(jié)實的鳥籠。
本以為這輩子可能要困死在這破籠子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到陣法徹底損壞的一天,卻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會有外界的修士來到此地,妄想將它收服。
“如果不是餓了這么多年,再加上這該死的陣法作祟,本王早就將你們這些螻蟻轟殺成渣!”魔傀所化的雷鷹,獨自站在石柱頂端,猶如傲然而立的鷹王,睥睨眾生。即便被佛掌籠罩,也不肯低下高貴的頭顱。
它是血統(tǒng)高貴的雷鷹,如今更是強大的魔傀,即便是死,也絕對不會屈膝認主!
一把飛劍從下面晃晃悠悠飛了上來,陳蘇蘇看著石柱上梗著脖子的大鳥,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這玩意兒就是魔傀?”
雷鷹也眨了眨眼,抓住它的就是這么個小娃娃?
“咔嚓——”鷹王惱羞成怒,突然張開雙翼,兩道銀白匹練轟出,淡藍色電弧瘋狂跳動。
“咦,還不老實?”陳蘇蘇小眉毛一挑,兩只小手往中間一握,金色佛掌瞬間收攏。
雷電劈在佛掌上,僅僅在表面彈射了兩下,根本傷不到佛掌虛影內(nèi)的陳蘇蘇。反倒是隨著佛掌握緊,魔傀在巨大的擠壓之下,再也保持不了雷鷹的狀態(tài)。
隨著“咔嚓”一聲輕響,雷鷹仿佛破碎的玻璃雕塑,化作片片透明的雷光,顯露出其中的魔傀本體——一對成人巴掌大小的銀白色鷹翼,上面鐫刻著無數(shù)淡藍色的細小符文。
“哼,讓你不老實!”陳蘇蘇緩緩落在石柱上,金佛法相緩緩縮小,籠罩在她身體表面,仿佛穿了一身金色鎧甲。
小手剛碰到那對鷹翼,上面便炸出一片電弧,讓人感受到它的桀驁不馴。
“再不老實,信不信俺撕了你?區(qū)區(qū)一具傀儡拽什么拽,當(dāng)年俺遇到的那具魔傀比你大多了,也沒你這么囂張,一個殘次品裝什么清高?”陳蘇蘇兩手小手各抓一只翅膀,作勢就要將其從中間撕開。
雷翼之中發(fā)出一聲哀鳴,似在悲泣,又像是在求饒。
即便雷鷹魔傀生來驕傲,不肯有半分低頭,也不愿有半分折腰,可當(dāng)它真正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心中的驕傲還是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動搖。
畢竟,它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世界,還沒有張開雙翼,在天空中自由翱翔。就這樣黯然的死去,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它真的不甘心!
過了一會兒,一道猶如雷鳴鷹唳般的聲音,傳入陳蘇蘇的腦海,“你還見過其他魔傀?”
“咦,誰在說話?”陳蘇蘇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看到其他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向手中的鷹翼,驚訝道:“你還會說話?”
“你看不起誰呢?本王可是血統(tǒng)高貴的雷鷹,如今這魔傀之身更是堅不可摧……區(qū)區(qū)人族的語言,豈能難倒本王?”
“堅不可摧?那俺倒要試試了?!标愄K蘇大眼睛一瞇,她就喜歡專制各種不服。
眼看著這小丫頭真的在用力掰扯,魔傀之靈有些急了,急忙喊道:“停下!快停下!有話好好說!”
“為什么?你不是說你的身體堅不可摧嗎?俺試試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标愄K蘇一邊說著,泛著佛光的小手卻沒停下來。
“……”如果魔傀之靈能化成人形,此刻絕對已經(jīng)在掩面痛哭了。你這丫頭怎么這么喜歡較真呢?我是說過魔傀之身堅不可摧,可那是對其他修士而言,你一個佛修刻意來針對我,這就很過分了啊!
別人毀不掉魔傀,但是佛修不一樣啊,佛光籠罩之下,再堅固的魔傀也扛不住??!雖然這小丫頭的佛光算不上多強,但那也是佛光?。《夷Э`能夠感覺到,她身上的佛光似乎更加純粹,也更加霸道!
“你別試了,本王認輸還不行嗎?”魔傀之靈羞憤欲死,可面對佛門勢力的冰冷鐵拳,最終還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本王這不是低頭,只是在委曲求全,積蓄實力……有朝一日,本王一定要把這小丫頭的頭擰下來!”高貴的魔傀之靈心中自我安慰道。
“這就認輸了?真沒勁……”陳蘇蘇撇了撇小嘴,還以為這家伙的骨頭有多硬呢,沒想到竟然這么慫。
“……”魔傀之靈欲哭無淚,你以為我想認輸?有本事你把身上的佛光收起來,不準(zhǔn)用佛門的手段,咱們再大戰(zhàn)三百回合!
陳蘇蘇一手抓著一只翅膀,朝陳守讓的方向飛去,手上微微用力,警告道:“既然認輸了,那俺就給你找個新主人,記得乖乖聽話,不然俺就撕了你!”
“你不讓本王認你為主?”這下?lián)Q魔傀之靈驚訝了,這小丫頭忙活了半天,竟是在為別人做嫁衣?她難道不知道一具魔傀有多珍貴嗎?
魔傀之靈絕對不會想到,它在陳蘇蘇眼中的價值,遠沒有那五百個雞腿珍貴。
隨即它就反應(yīng)過來,激烈抗?fàn)幍溃骸澳阈菹耄【退阋J主,本王也只會認你為主,其他修士憑什么讓本王屈服?就算是死,本王也絕對不會認其他人為主!”
“唉,你怎么這么倔呢?”陳蘇蘇嘆了口氣,若不是這家伙的馬屁拍得她很舒服,她早就一把將它給撕了。
“放心吧,委屈不了你,你的新主人是俺親爹,比俺厲害多了?!标愄K蘇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到那即將到手的五百個雞腿,她的小心臟就撲通撲通狂跳不停。
“真的?”魔傀之靈心頭一緊,開始有些慌了,莫非是個更厲害的佛修?
它一千年前就聽人說過那群光頭很強,眼前這小丫頭不是光頭都這么強,那光頭的佛修得強到什么地步?自己這一步踏錯,莫非終生都得不到自由了?那它還怎么擰下這小丫頭的頭?
不等魔傀之靈想好對策,陳蘇蘇已經(jīng)飄然落地,將手中的鷹翼遞給陳守讓,“爹爹,給你?!?p> 陳守讓剛要去接,兩道不和諧的聲音同時響起。
“等等!”
小胖子和黃衣女子同時沖來,嚇得陳蘇蘇急忙將雷翼抱進懷里,以為他們要搶。
“蘇蘇啊,你不能給他!”小胖子阻止道。
“為什么?”陳蘇蘇一臉疑惑,難道這小胖子也想要?
“這可是你辛辛苦苦得到的寶物,怎么能送給他呢?他可一點兒都不關(guān)心你。就算你真的不想要,你可以給哥哥嘛,哥哥拿寶物跟你換好不好?”小胖子眨眨眼睛,一臉期待。
強搶是不可能的,哪有哥哥搶妹妹的東西,好不容易有個妹妹,他疼愛還來不及,怎么舍得欺負她。
“不要,俺已經(jīng)和爹爹換好了?!标愄K蘇搖頭拒絕,要那么多寶物干嘛,又沒有雞腿好吃。
黃衣女子笑著蹲下來,看了看她懷里的銀色鷹翼,眼睛微微一亮,說道:“蘇蘇,只要你把這對翅膀給姐姐,無論你想要什么東西,姐姐都給你買,好不好?或者你要多少靈石,姐姐直接給你錢也可以?!?p> 陳守讓心中“咯噔”一聲,暗道要壞事,別的東西陳蘇蘇可能不在乎,但萬一這女人發(fā)動金錢攻勢,甚至摸到陳蘇蘇的軟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萬一她報價一千只雞腿,他感覺陳蘇蘇絕對會投敵。
“蘇蘇,現(xiàn)在外面壞人很多的,不要被他們的花言巧語給騙了。”陳守讓急忙將陳蘇蘇抱在懷里,可不能讓這些家伙給拐跑了。
說著他又看向黃衣女子,晃了晃手里的令牌,“別忘了咱倆的賭約,愿賭服輸啊!”
一提起這個,黃衣女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怎么都想不通,連鈴兒都做不到的事情,一個筑基期的小丫頭是怎么做到的?難道所謂的佛修,真的有這么強?
“胖子啊,這東西你也別惦記了,你們機關(guān)城那么多傀儡,也不差這一具不是?何況你們都是正道中人,用這魔道的東西也不合適,何必跟我爭呢?”陳守讓一邊說著,一邊從陳蘇蘇手里拿過雷翼,然后直接塞進乾坤袋。
“無恥!”小胖子和黃衣女子異口同聲道。
“這怎么能叫無恥呢?我女兒送給我的禮物,怎么能叫無恥呢?”陳守讓臉皮夠厚,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
“不是送給你的,你答應(yīng)俺的……”陳蘇蘇微微皺眉,明明是等價交換好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不會騙你?!标愂刈尲泵ψ柚顾僬f下去。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白衣女子走了過來,看著陳守讓平靜說道:“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把魔傀賣給我,價錢隨你開;第二,我殺了你,然后我自己拿?!?p> 聲音平平淡淡,卻難掩話語中的霸道,說白了就一句話——這具魔傀我要定了!
聽到這話,陳守讓臉色也冷了下來,打量著這個冷冰冰的女人。別人看不出她的修為,以他的神魂之強,卻看得一清二楚。雖然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元嬰期,但畢竟還沒踏進去不是?大家都是金丹修士,真以為我會怕你?
“呦,還挺熱鬧啊。”
就在這時,遠處又有人來,黃門極看到山頂上的一幕,頓時冷笑連連。他早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果然到哪兒都有人想殺他。
后面的季懷空等人,先是看了看山頂上的那些石柱,隨后又順著鎖鏈看向最中間的石柱,上面已是空空如也。顯然,寶物已經(jīng)被人取走了。
隨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陳守讓身上,看剛才的架勢不用說,寶物肯定在他身上。
季懷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邊走邊釋放強大的修為氣息,假嬰期的修為畢露無遺。
“把寶物交出來,我可以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