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場雨又加上沒有及時換鞋,第二天蘇唯安就有點發(fā)燒,不過吃了退燒藥再加上睡了個午覺,感覺比早上好多了,所以她決定晚上照常出攤。
此刻,她身處的這條街,是G大最繁華的小吃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晚上幾乎每晚都是人流不息,有上班族,有學生,有外地旅客,顧客什么的只要東西不難吃,完全不用擔心沒。
“老板,來兩個煎餅,加雞蛋加生菜?!?p> 攤子前站著的看起來像一對大學生情侶,蘇唯安微笑著朝他們問道:“餅你們是要肉的還是香蔥的?肉的種類上面有貼,你們可以看看?!?p> 因為戴了口罩,所以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顯得有點悶。
男生瞧了瞧攤子上擺著的樣品,有些不相信,“這么薄的餅還能加肉?”
蘇唯安笑著回他:“當然?!?p> 女生也覺得有意思,“那就來兩個牛肉餅,加雞蛋加生菜。”
“好嘞?!?p> 蘇唯安在他們的注視下開始攤餅。
說到這餅,蘇唯安還得好好感謝她外婆也就是偉大的張女士。如果不是她老人家親自傳授這門絕學,她們這個攤子怎么可能從那么多攤子中脫穎而出。雖然她們攤餅最后夾卷的餡料和其他攤子上一樣,但是她這餅是獨一無二的啊,好吃又薄又脆又不油膩,口味也是多種選擇。
“來,好了一個,你們先嘗嘗?!?p> 男生接過蘇唯安遞過來的餅給女生,女生就著他的手嘗了一口,連連嗯嗯表示不錯,男生見她表情有點夸張也咬了一口餅,然后結果是他們又買了四個。
人一波接著一波,到了快收攤的點蘇唯安才得空坐下來,摘下口罩和手套拿過保溫杯喝水,探了探額頭好像又有點燙了,退燒藥她帶了怕犯困就沒吃。
兜里的手機響了,應該是蕭染,她放下水杯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顯示,按了接聽問她:“你回來了嗎?”
蕭染剛趕上最后一班地鐵,靠在扶手上喘氣,“你等我……回去……幫你收攤。”
所以說這人吶還是得鍛煉,要不然為了趕地鐵,半條命都得交代出去。
“好,你別急慢慢來,我等你回來再收攤?!?p> “你燒可退了?”早上拉著她去醫(yī)院,她死活不去,沒辦法。
“還有一點點,等晚上吃完藥睡一覺應該沒事?!?p> 蕭染看了眼手表,“那成吧,餅就別賣了,你先坐在凳子上休息會,我大概還需要二十分鐘才能到小吃街?!?p> “好,你走路慢點,不急?!?p> “嗯?!?p> “老板,來三個餅。”
這個聲音好好聽,很舒服也很有磁性,蘇唯安將手機揣進兜里,換了新的一次性手套,站起來戴口罩的時候瞥見聲音主人的面容,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很顯然,紀時郁也沒想到這個攤子的攤主會是蘇唯安,不過相較她,他的微微一愣也不過是剎那間,轉瞬即逝。
蘇唯安戴好口罩,問他:“學長三個餅是要肉的還是香蔥的?需不需要卷點什么餡料,像生菜雞蛋里脊之類的?”
寧風只說他餓了讓帶點吃的回去,他也是就近原則隨便選了個攤子,沒想過會這么麻煩,還得加這加那的,不打算浪費時間,“你看著加,能吃飽就行?!?p> 要都是這樣的顧客該有多好,本著借衣之恩,蘇唯安也沒真來那種餡料全配齊巨無霸套餐,三個都是葷素搭配的那種。
扯過袋子裝好,她將餅遞給紀時郁,見他正在接電話,有些頭暈的她手提著餅在凳子上坐下來,慶幸堅持到了最后才頭暈發(fā)熱。
紀時郁掛了電話,見她坐在凳子上臉色不是很好,眸光晦暗不明,抬手敲了敲玻璃,“你……沒事吧?”
蘇唯安緩了緩才站起身,微微一笑將手里的餅遞給他,“沒事,餅給你。”
紀時郁用手機掃了下二維碼,而后問道:“多少錢?”
“三十。”
剛說完,她腳下一個踉蹌,好在扶住了凳子,這才沒有倒下。
蘇唯安來這么一下,嚇到了正在輸密碼的紀時郁,就差輸密碼最后一個數(shù)字的他輸完將手機揣回兜里,放下手中的餅,疾步來到她的跟前,小心扶著她在凳子上坐好,面上淡淡,心里卻是帶了幾分緊張和擔憂,屈下膝蓋蹲在她面前,仰頭看她泛著不正常紅的臉,眉頭不自覺微蹙,聲音有些沉:“你真的沒事?”
蘇唯安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接觸男生,昏黃的燈光下,紀時郁長長的睫毛在撲閃,卻像是一下下輕輕滑過她的心臟,叫它噗通噗通直跳個不停。她因為緊張再加上頭暈壓根就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就那么呆呆盯著他看,也暗自慶幸自己發(fā)燒了,臉頰的紅可以歸罪于這個理由。
見她不說話,臉上不正常的紅潤加深,他眉頭再次緊蹙了一分,想伸手探探她額頭的溫度,覺得有點唐突不太合適,抽了一半的手又塞回兜里。
蕭染喘著氣跑到攤位處,見到紀時郁雖然覺得撞大運了,可是在瞧見蘇唯安整個人看起來都不是很好的樣子,趕緊湊近探了探她的額頭,那溫度差點沒燙傷她手,不免有些氣惱她不愛惜身體,雙手叉腰訓她:“都跟你說了發(fā)燒就在家躺著,你就是不聽,攤子少擺一天我們又不會窮到活不下去?!?p> 紀時郁見她朋友來了,也從她口中得知她是因為感冒發(fā)燒才這樣,暗自松了口氣,沒有再繼續(xù)蹲著,而是起身站到一旁。
蘇唯安覺得這會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免得在外人面前被她訓,要知道這廝訓起她來才不管有沒有外人在,相反越是有外人在,她訓得越是起勁。
蕭染撓了一下頭發(fā),實在是覺得氣悶堵在胸口下不去,最終還是沒忍住拿手指戳戳她的額頭,“你先坐在凳子上別動,等收拾完攤子,我再帶你去醫(yī)院?!?p> 轉過身瞥見一旁站著還沒走的紀時郁,蕭染臉上一副家長訓小孩的面孔秒速切換成迷妹臉,堆積的笑容都快溢出裝不下了,“紀學長,謝謝你剛剛幫忙照顧我們家蘇唯安,我叫蕭染,她的鐵姐妹。今天太晚了,改天有機會我請你吃飯?!?p> 瞥了眼乖乖坐在凳子上額頭被戳紅的蘇唯安,紀時郁溫聲道:“我?guī)湍阋黄鹗帐鞍桑帐巴觏樐銈円怀?。?p> 蕭染撓了撓頭,“這怎么好意思,會不會太麻煩學長了?”
心里卻是一萬點的激動,恨不得飛奔回家拿相機,咔咔咔拍照。
“不麻煩,反正我回去也要路過醫(yī)院?!?p> 他已經(jīng)搬出學校了,住在寧風另一間空出的房間里。
“那就麻煩學長了,改天一定請你吃飯?!?p> 瞧著蕭染一臉這頓飯必須請的樣子,紀時郁只是淡淡一笑,脫下外套走到蘇唯安跟前,微微彎下身子,聲音溫和輕柔地對她道:“幫我拿一下外套,如果覺得冷,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先披著?!?p> 又是外套,蘇唯安呆愣的接過,不過這次是西裝外套。
怎么會嫌棄,要嫌棄也是她怕他嫌棄好嘛,她一身的餅味,簡直是污染他外套。
解開袖扣挽起袖子,紀時郁開始幫蕭染收拾東西。
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扶著蘇唯安走在前頭,蕭染時不時回頭瞄一眼推著東西跟著她們的紀時郁,小聲對她道:“天吶,我好想掏出手機拍幾張照片啊?!?p> 蕭染這廝打小就喜歡美男子,幼兒園只跟長得好看的男生玩,小學只跟長得好看的做同桌,到了初中知道要臉要皮了,就開始纏著她爸給她買相機,美其名曰提前培養(yǎng)攝影愛好,將來要成為一位著名的攝影師,實則是為了拍街上學校甚至是所有偶然遇見的美男子,跟個女流氓似的,不以為恥反以此為榮,還注冊了一個微博賬號,叫什么花美男私庫。
這些年隨著相機配置越來越高,她的攝影技術呢也是越來越高,這點值得點贊,至于著名攝影師什么的,蕭叔叔怕是要再等等了。
“知道你激動,千萬穩(wěn)住,別嚇到了人家?!?p> 蕭染反復呼吸,“我盡量穩(wěn)住,不過怎么辦,我還是很激動?!?p> 蘇唯安:“……”
紀時郁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流理臺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們住的兩室一廳,整體來說很干凈也很溫馨,可能是為了搬東西方便,她們租的是一樓,有點潮濕,白天光線應該也不是很好。
麻溜的將東西往冰箱里放好,又進房間給蘇唯安拿了件外套,蕭染對著客廳一站一坐的兩人道:“好了,走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蘇唯安想起了那件被她洗好的外套,突然開口道:“那個,你們等我一會,我去拿個東西?!?p> “拿什么呀,身份證錢啥的我都拿了。”
蕭染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么沒拿,又將口袋里的東西全部掏出開看了看。
蘇唯安沒理會她,進房間拿過裝著外套的紙袋子,然后在蕭染強烈眸光的注視下,無比淡定地將手里的袋子遞給紀時郁,心想只不過一件外套而已,她激動個毛線啊,那眼神就差吃了她。
到了醫(yī)院,目送紀時郁的車消失,蕭染終于按捺不住憋著的激動,伸出手一把夾住蘇唯安的脖子,不無威脅道:“說,你跟紀學長什么時候勾搭在一起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勾搭個球球,懶得搭理她,拿下她的手臂,蘇唯安轉身進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