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師從何方

　　等格裂終于走進了休息室，只看見護法三人組目不轉睛看著反鎖的休息室，里面時不時傳出“叮呤咣啷”的噪音。

　　“她怎么了？”格裂。

　　“受刺激了，瘋了?！蔽餮艓ь^翻了個白眼，“我說格裂，人家好歹也是大人辛苦運過來的，你客氣客氣唄?！?p>　　“大人要的是個東西，你覺得會是那個大活人嗎？”格裂口氣強硬，“既然她不屬于大人關心的范圍，我有什么理由對他特殊關照？”

　　西雅打了個哈哈，憐憫地瞥了休息室的門一眼，正準備再說些什么，卻見黑發(fā)的女孩打開了門站在休息室內，沖著她揮了揮手：“西雅快來，我給你看個東西?！?p>　　休息室內，四大護法眼睜睜看著墨茗手臂一揮，灑出一把彈珠，噼里啪啦砸在標靶上——而且標靶們還很爭氣地跌落了大半——傻了。

　　“怎么樣怎么樣！”倒是墨茗一副心潮澎湃的模樣，“這樣子的無戰(zhàn)機發(fā)射機巧有沒有可能被認可？”

　　四人面面相覷——沒有戰(zhàn)機，卻對單株競賽躍躍欲試。上帝啊，這種奇葩他們也是第一次見。

　　“不可能?！钡谝慌枥渌琅f是格裂潑上去的，“先不提彈珠協(xié)會是否認可，就你這個臂力和準度來說，你練彈珠嘉年華的初賽都進不了，還有戰(zhàn)斗盤——你能射落標靶又怎樣？遇到力量型選手你就是個拖后腿的存在。

　　無戰(zhàn)機發(fā)射？我看你在白日做夢?！?p>　　見墨茗沒反應，他又補充了句：“順便，下午我們繼續(xù)找彈珠精靈。找不到適合你的彈珠精靈，我勸你離開吧——你在永夜城待著都是浪費時間?！?p>　　“真不知道大人到底看重你哪點，看你長得好看嗎？”丟下最后一句，他揚長而去。

　　“哎喲我去！”西雅氣急敗壞地揮著拳頭，隨后連忙轉頭安撫墨茗，“小茗茗你別生氣，你要是覺得委屈我提供雞毛撣子給你你去揍他?！?p>　　“沒有的事?！蹦鴵u了搖頭，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在原來的世界，她是個被領養(yǎng)的孤兒，在與其他人的朝夕相處中學會了如何調整自己的情緒。

　　初時對格裂強烈的不滿，只不過是因為她心里的格裂在逐漸崩塌，她重新看見了一個真實的讓人生氣的格裂。

　　而一旦把格裂的地位從男神轉移到普通人，無論格裂如何嘴欠，墨茗都能一笑置之。

　　下午，格裂驚愕地看見上午還因為他而氣鼓鼓的女孩一臉平和地站在大廳內等他。

　　以往護法三人組被嘴碎后無一不是罵罵咧咧，格裂鄙夷地等他們冷靜。輪到墨茗時，格裂自己倒花了好久平復情緒。

　　他把手伸給她，墨茗熟練地握住他的手鉆入時空裂縫。

　　在進入彈珠世界后，她抓住身旁一棵柳樹的枝條，松開格裂的手。

　　格裂嚇了一跳，下意識想抓住女孩的手腕，卻見女孩身形一晃，跳離他的身側。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蹦媪丝跉?，“植物也被認作彈珠戰(zhàn)魂……”她折下一段柳條，繞在手上編成手環(huán)，“戴著這個，在枝條枯萎前彈珠世界就會默認我是彈珠戰(zhàn)魂所有者了?！?p>　　這個世界還真是經(jīng)不起推敲，正如同彈珠競賽沒有設置必須使用戰(zhàn)機的選項，彈珠世界也不要求你必須擁有彈珠戰(zhàn)魂。

　　在彈珠世界，只要進入者本身與彈珠世界的活物產(chǎn)生聯(lián)系，即可被承認。

　　格裂之所以沒被驅逐，是因為金甲螳螂作為彈珠戰(zhàn)魂環(huán)繞在格裂周圍，使其同化。

　　“走吧，接下來我們就自由多了?！彼囍吡藘刹?，發(fā)現(xiàn)沒有異樣，便投入了彈珠戰(zhàn)魂的尋找中。

　　只不過找到的彈珠戰(zhàn)魂一被墨茗抓在手里就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讓人發(fā)愁。

　　“會不會是這些太弱了?！笨戳藷o數(shù)次飛禽走獸在墨茗手中裝死的畫面后，格裂提出自己的想法。

　　此時，二人正站在一口黑洞洞的洞窟前，格裂已經(jīng)舉起手中的戰(zhàn)機：“把這個洞里的彈珠精靈轟出來，看看這些洞穴霸主合不合你眼？”

　　墨茗沉吟一番，點頭答應。

　　如果這種彈珠精靈還是無法認可她，她也就對彈珠戰(zhàn)機不抱希望了，而且看著其余動物的架勢，不認可的精靈大多都被嚇慘了，不會對他們造成什么威脅。

　　而如果真有彈珠精靈愿意服從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格裂退后一步，戰(zhàn)機口凝結出一團綠光。這一刻，墨茗看清楚了金甲螳螂的模樣——高大的螳螂將少年包裹在身體中，隔絕外界的干擾。

　　巨大的瞳孔流光四溢，一如少年囂張狂傲的姿態(tài)。

　　在彈珠發(fā)射的瞬間，全副武裝的螳螂舉起手中的鐮刀，化作撕裂空氣的刀刃，夾著碎風狠狠劈下。

　　“妖刃戰(zhàn)機——必殺——狂刀炫舞！”

　　伴隨一聲轟鳴，洞穴深處響起一聲低沉的慘叫。

　　墨茗和格裂迅速向后退去，在野獸沖出來前退出危險區(qū)。

　　在塵土漸漸散去后，墨茗看清楚了沖出來的玩意兒——竟然是頭水牛？

　　她渾身機械地一抖，當即脫下西雅的紅大衣扔進土里，僅剩一件內襯。

　　那牛沖出洞口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格裂手持戰(zhàn)機，當下打了個響鼻，前蹄刨了刨土，朝著格裂直沖而來。

　　格裂早有準備，在牛起跑的時刻指尖扳機就已扣下，“嗖嗖”兩聲，兩顆彈珠從發(fā)射口鉆出，準確擊在水牛腦門上。

　　那牛挨揍，更為憤怒。

　　再加皮實，干脆視攻擊為無誤，保持方向不變向著格裂沖去。墨茗眼見格裂舉起戰(zhàn)機還要再射，連忙一把推開，自己也倒退兩步避開水牛的攻擊。

　　水牛一擊不中，轉身又沖。格裂勉強抵擋幾下，逐漸力不從心起來。

　　他想過很多野獸，豺狼虎豹都考慮過，就是沒想過居然是個肉盾。

　　本想喊墨茗幫忙，結果這姑娘不知道去了哪。

　　算了，她在也只是幫倒忙。格裂并不相信沒有戰(zhàn)機的人會有什么自保能力。

　　戰(zhàn)機口又是連著發(fā)出兩顆彈珠，格裂堪堪把水牛逼退到一步開外，已經(jīng)滿頭大汗。

　　連射型彈珠戰(zhàn)士必須保證兩只手臂的臂力全部灌注到戰(zhàn)機上，不然無法承受射出彈珠時強大的后坐力。所以他現(xiàn)在根本沒辦法騰手打開空姐裂縫。

　　又射出一枚彈珠，他手掌一痛，虎口已然裂開。

　　忽然，水牛發(fā)出一聲長哞，在格裂面前轉了個彎，撒丫子拐了個彎繼續(xù)狂奔。格裂揮去近在咫尺的塵土，才看見墨茗舉著根長樹干，樹干上掛著西雅的紅衣，捅了牛屁股后迅速收干引牛前來。

　　“格裂，快出去！”墨茗只喊了這一聲。不知道格裂聽見沒有，她已經(jīng)沒空喊第二聲了。在水牛沖到僅她幾步之遙時，她扔開樹干，趕緊利落扯掉柳條手環(huán)。

　　當水牛牛角抵達她的身體時，刺到的只有一團虛空。

　　在消失的瞬間，墨茗睜大了眼睛——因為她看見，那只水牛兩腿一軟，竟乖乖跪倒在她原來站的位置上。

　　在被彈珠世界丟出來后，她的腦海還在不斷回蕩彈珠精靈對她產(chǎn)生恐懼的畫面。

　　以至于僵硬地躺在地面上，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天花板。

　　她這具身體，是不是和彈珠精靈們有什么孽緣。

　　很快，身邊傳來想動。她轉頭，看見格裂神情復雜地蹲坐在她身邊，左手上纏繞著白紗。

　　“看來還算聽話?！彼p嘆一聲。要是格裂不管她的喊叫硬是要和水牛硬拼，那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還好，關鍵時刻沒掉鏈子。

　　格裂這次乖乖閉上了嘴，任由墨茗癱著，自己坐在躺在地上的少女身邊。

　　“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嚇傻了?！?p>　　“這就嚇傻，以后和別人真刀真槍怎么辦啊?！蹦罡凶约菏艿搅吮梢?。

　　“…晚上，我再帶你找一次吧，實在不行……”格裂遲疑著開口。

　　“不用了?！蹦炝藗€懶腰，起身，“誠如格裂所言，沒有彈珠戰(zhàn)機的我是不配待在永夜城了，我會離開的?！?p>　　“??？”格裂懵了。他當時是挺想讓墨茗收拾包裹走人的，但眼見著在彈珠世界讓自己全身而退的女孩提出離開，他反倒覺得不情愿。

　　然后，他看見眼前的女孩兒俏皮地眨了眨眼，跪坐在格裂面前，“所言，拜托格裂幫我個小忙啦~”

　　是夜，練習室起火，格裂組織滅火，辦事不利拖延時間，護法三人組在鬼伯爵跟前鬼哭狼嚎。

　　等好容易火勢平息，墨茗失蹤。

　　看著水晶球里女孩一把火燒了練習室，趁著救火溜出永夜城一路向東，鬼伯爵差點把水晶球給砸了。

　　墨茗背著一背包的彈珠，穿著西雅的紅衣，揣著東拼西湊借來的路費，就這么離開了永夜城。

　　想要提升自己，在鬼伯爵的眼皮底下肯定做不到。

　　更何況，墨茗更希望找到幻影咒的化解方法——而這個方法除了鬼伯爵本人外，幾乎無人知曉。

　　而鬼伯爵不可能傳授給自己，所以唯一的希望就在于東方那座仙珠山上的那個老頭——彈珠仙人，哈吉。

　　算算時間，此時五位神圣彈珠戰(zhàn)士相遇不久，正在仙珠山歷練，自己死纏爛打，保不準真能學出點什么。

　　當然，還有體術……墨茗邊走邊回想起格裂的吐槽，想要無戰(zhàn)機打進彈珠塞，臂力和腕力必須過關。

　　仔細想想……簡直不可能??！上帝賜她一開掛道具吧，前路實在太過艱險！

　　順便，她借的錢能不能不還啊…當她在西雅面前搜查刮肚掏好詞好句哄她給錢的時候，墨茗內心就對這筆債務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