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映雪正在回憶,一聲鳥鳴將他驚醒。
思緒被拉回現在。
祖先禁地并不陌生,小時候他經常在禁地外圍玩耍,而里面,也還去過兩次。
第一次是十歲那年,一次是十三歲,每三年一屆的“血試”就在那里舉行,三大家族都派出各族“族比”的前十名進入。
十歲他做為金童玉女被允許與表姐一起進入禁地觀摩“血煉”。
十三歲,他和表姐雙方并列“血煉”第二名,第一名被慕容族的一位神秘的少年奪得,從而慕容族成為了三大家族的盟主。
說實話,那名神秘少年的身手實在詭異,看似只是洗髓期,卻施展出了仙凝期的功法,居然能馭劍飛行,令他和表姐落敗。
但那名少年卻是英雄氣短,為慕容族奪得盟主之位后就突然練功爆體而亡。
北辰堡和南宮寨的人猜測,那人的年齡絕不止十六歲……
正在兩族提出要查個水落石出時,那名少年卻爆體而亡,不得不說,慕容族使盡了心機,為爭奪盟主之位煞費苦心。
……
順著山包下來,他摸到了祖先禁地的外圍。
說實話,一路下來居然風平浪靜,沒有妖獸出沒,沒有神魔顯現,更沒有一絲風。
禁地建在一片沒有生機的戈壁上,戈壁又處在青山環(huán)繞的盆地中心,盆地四周被兩條小河環(huán)繞,只留下一絲險峰與相連。
站在險峰上,可以看到一道透明的環(huán)形光幕將禁地與外界分隔,光幕上靈光粼粼,像絲織的漁網,又像晶瑩的蚊帳,而蚊帳口就是險峰這個縫隙。
一座神廟立在戈壁中央,格外的突兀和宏壯。
神廟后有一座白色的石頭塔,塔高數丈,里面放的都是祖先的尸骨。
離奇的是,那么高的塔,塔頂居然還生長著一棵大樹,神樹。
之所以稱之為神樹,緣于崇拜和敬仰,而并非真正的神之樹。
“傳說祖先禁地是幾百年前人妖魔三界大戰(zhàn)的古戰(zhàn)場,那一仗,祖先召喚巨龍,號召人界各方族魂,共同打造了一把曠世奇刀——陌刀。
刀上有一只眼睛,卻是上古神劍“湛盧”的法之眼。
法之眼,仁之眼,仁道之眼。
得人心者得仁道,祖先仁政愛民,深得民心,陌刀上加持了血祭的各方族魂之力,鑄成國魂,一刀斬破天際……
百獸服,群魔泣,一戰(zhàn)成名,一戰(zhàn)定天下。
雖不知這天下還是不是如今的大唐,但是,那陌刀卻成了守護這一方天地的古戰(zhàn)場的三大家族的“族之魂”。
族魂,威武樓上那面鎮(zhèn)魔鏡上的眼睛,就是刀之眼,刀之魂。
歷經數百年,這方天地成了三大家族的“血煉”之地,因為守護,他們成了唯一能進入禁地的種族。
種族之血,三大家族祖先之血,加上各族‘族比’前十名的少年之血,在血祭之日就可以開啟禁地之門。”
禁地之門就在腳下的黃沙里,沙里有極寒的冰。
冰,不僅是冰,還是河水。
寒冷的河水來自昆侖山上雪山的融冰,即使他站在高高的險峰上,也徹骨生寒。
沿著陡峭的人工開鑿的石梯,他下到戈壁邊。
驀然,眼前光線一暗,突兀的一片肅殺。
冰冷與陰暗并存的荒地中,漫天黃沙,狂風卷地,陣陣血腥氣息撲面而來,空氣中充斥著殺戮和絕望。
又驀然,黃沙又變成了暗紅色的血,無法凝固地在沙上游弋,上空的陰霾無法散開,偶爾從沙中礫石中裸*/*露*/*出早已辨認不出的肢體殘肢……
殘肢好似千刀萬剮過,組織崩裂著,軀干支離,血紅的手,鋒利的牙齒,恐怖地將一張張可怖的臉孔撕碎。
這就是再熟悉不過的祖先禁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進入。
也無法進入,腳剛一踩上那黃沙,轟隆隆一聲聲巨響,像拉開的強弩,不寒而栗。
光幕的網格后面,好似晃蕩著無數惡魔餓鬼,一絲冷風嗖的一聲掠過后腦勺,冷不丁地又鉆入背后衣領,乍然間骨寒毛豎。
再不敢涉足,膽怯地原路退回。
膽怯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他沒發(fā)現異常。
難道張巡給的羅盤測錯了,那個在威武樓上插草時的兇兆并不是這里?
不是這里,這么說,帝王之氣也不可能在這里?
人的感知在自然界里是最差的,每每災難降臨前,總是動物們,妖獸們先行嗅知,而這里,雖然恐怖,卻也風平浪靜。
猝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
……
北辰映雪此時還在祖先禁地。
乍然,起風了,黃沙卷起混濁天地如猛龍,殘肢斷體與那礫石一起猛烈的抨擊光幕。
光幕一顫,瞬間天地一暗。
北辰映雪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乍然如一道閃電,黑暗中一道光亮的大樹拔起而起。
大樹沖上云霄,如一道煙花,曇花一現。
瞬即天又明了,眼前依舊……風平浪靜。
怎么了,難道自己剛才疲勞過度,精神萎靡,忽的就眼前發(fā)黑?……
不不不,怎么依稀記得那大樹就從眼前的祖先禁地里沖起,又依稀記得一道縫隙炸開……
似是一道門。
門,對了,縫隙就在眼前,而眼前正是往昔進入禁地的入口。
難道預言是真!
驚悚……
片刻膽識和智慧啟程,唰,那支春秋筆在手。
春秋筆,正是從白衣公子手上掠奪到的春秋筆,說是借玩兩天……
“借玩,那就是我的?!?p> 用筆畫符,畫……符道。
符道。以符為道,以道為符——他獨辟蹊徑的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標。
丹田被封印,唯一能破解丹田封印的就是符了,對符的掌控,就能破解了封印,令自己崛起。
這是他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標。
執(zhí)著,偏執(zhí),一條路走到黑。
現在,春秋筆在手上,里面的器魂被自己所用,將一展自己的才華。
揮筆,起毫。
撲,一腳踏進黃沙,一股冰寒刺骨,從腳面直達全身,瞬間一個冷顫。
筆再起,照準剛才隱約看到的禁地光幕的那個位置。
近前、近前……,接近,接近……,直到一股排斥的波動將他反推,這才停住。
這是最接近光幕的地方。
筆,伸出,在那記憶中門的所在,在那剛才黑暗中那縫隙的所在,畫……
畫,畫一道門。
門,一道符門。
門,門框……
但是,根本畫不上,虛空的光幕豈是色彩能畫的。
哼哼,一聲冷笑,“自被修仙學院趕出,我孜孜不倦追求的是什么,不就是符道嗎。起?!?p> 他想起了道觀的修理工生涯,每夜住持召他進地宮,一則拍打他即將退化的筋骨,二則是讓他臨摹和解析地宮壁畫。
壁畫,不,那不僅是壁畫,更是符。
符,符道。
以符之道作畫……
瞬息,筆走龍蛇,筆下生花,一道道符從筆中飛出,嵌入光幕。
門成,卻是歪歪扭扭的蝌蚪文。
蝌蚪文,這才對了,這就是符文,符畫,以符作畫作文章,大符套小符,符符相扣,形成符的陣法,符的結界。
符成,門成。
以畫的天賦,繪出自己心中的符。
符畫。
符畫,一個全新的名字,全新的修仙道路。
“白衣公子,雖然我沒有你的繪畫天賦,但是我得到了你的春秋筆,可以調出你筆里的魂氣,再消耗一個魔力點的情況下,畫出你畫道的最低的第一層的功法‘畫形靈脈’,且因為加了魂氣,成了‘畫魂魂脈’。”
正竊喜,系統(tǒng)的提示就到了,“叮,宿主是否消耗一個魔力點來渲染繪畫,成為‘畫形魂脈’的魂符,來試著破解這禁地光幕上的封印。”
哦,封印,門上的封印?
封???北辰映雪是知道的,以前,只有三大家族的血脈和族魂合在一起才能打開這門的封印,現在自己想打開它,非易事??v然自己有天道系統(tǒng),只怕也難。
“叮,宿主是否消耗?這是你剩余的最后一個魔力點了”
消耗。
北辰映雪毫不猶豫,哪怕最后一個魔力點了,也得試,“也許這賊天道系統(tǒng)能幫我?!?p> “叮,魔力值消耗一個點,靈符渲染成功,已成為魂符,成為‘畫形魂脈’的魂符,你可以試著破解了。”
呵呵是嗎,這么快。
呯,門畫成,門的魂符畫成……
唰,波光一閃,一道詭異之門開始轉化……
轉化,轉化……
破解,破解……
啪,好似有了開啟的動靜。
嘣,他就要縱身閃進……
陡然,身后喧起沖天獸吼,驚天動地,似發(fā)生了獸潮,無數的妖獸在奔騰,轟轟的腳步聲響徹大地,嗷嗷嗷,身后的河對岸的山頭紛紛昂起無數獸頭……
河里,水底潛藏的巨獸嘩嘩的卷起大片水花,在河里翻涌,冰涼刺骨的水花大片濺到他身上,激靈地令他一陣冷冽。
可怕,可怕。
難道這些妖獸也是感應到帝王之氣的召喚,所以才聚集這里,看到門將開,紛紛想沖進,都想成為第一個沖進禁地的幸運者?
撲,撲,撲……
腳下的黃沙驟然一道道沖起,一個個恐怖的魔鬼將那殘肢斷體凝結,歪歪扭扭地站起,搖搖晃晃地奔向那縫隙的詭異之門。
看來一切都是有秩序的,魔鬼先入,河里的巨獸跟進,對岸的獸潮再奔涌……
唰,唰唰唰,筆走龍蛇,春秋筆法……,只盼開啟。
但,開不啟,門……垮了。
門垮了,魔鬼與巨獸,還有那獸潮,再無聲息,一個個縮回原形,無聲無息。
可怕,恐怖,不寒而栗。
筆停的那一刻,北辰映雪骨寒毛豎,萬分的恐懼瞬息占具了剛才那一時的勇猛……
……
“叮,恭喜宿主,你大發(fā)了。”
突兀地,系統(tǒng)在他腦海里來了這么一句,沒把他北辰映雪嚇死。
“什么意思,你他丫的說明白,別大驚小怪的。”北辰映雪氣不打一處來,真想踢那系統(tǒng)一腳。
“叮,那個……那個,咳咳……,咳?!?p> 北辰映雪忍受不住了,這丫的嗓子眼卡雞毛嗎。
將剛才的恐懼和煩躁一股腦發(fā)泄出來:“想死是吧,老子這不是還沒讓你死嗎?!?p> “咳咳……,”系統(tǒng)只有不敢咳了,但激動的喘氣聲還是呼呼的響,“叮,恭喜宿主,您這一刻大發(fā)了,一次……晉升五級?!?p> 啊,五級?
北辰映雪不敢相信,眼睛睜大了,“那個……,不會吧?”
“叮,恭喜宿主,神廟顯示,剛才符畫之門垮塌的這一刻,千萬個詛咒同時詛咒你,詛咒值瞬間過萬億,香火值也過千萬,你一次晉升五級。”
晉升五極!
天啊,北辰映雪簡直驚呆了。
“哈哈,系統(tǒng)的魔力值剛剛用完,現在又有了四個來補充,不錯,十分不錯?!?p> 欣喜,趕緊往腦海中的面板看去:
——系統(tǒng):香火轉換系統(tǒng)。
——宿主:北辰映雪
——詛咒值:N
——香火值:N
——魔力:0+5=5
——魔功:魔脈一重境
嘻嘻,加了五個點,不錯,實在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