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怒道:“你不是窮大方嗎,早干嘛去了,那么大個元寶……”
說話間陣陣心疼,感覺臉上的肉都在跳。
“嘿嘿,不去嗎?”北辰映雪突然一伸手,又卡住他的脖子,“不老實,我還不知道你了,交出來?!?p> “不交?!?p> 立場堅定,還假裝咳嗽,翻著白眼道:“沒有了,……我對天發(fā)誓?!?p> “裝,好好裝?!?p> 北辰映雪太了解他了,松開手,就往黑剁頭口袋里搜。
嘿,還真有碎銀子。
看著那白嘩嘩的銀子被北辰映雪收繳了去,黑剁頭心疼的要死,央求道:“哥,給我留點吧,這可是我每個月從俸銀里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可不是中飽私囊的錢,你想,我有那么昧良心嗎?!?p> 北辰映雪才不理他,轉(zhuǎn)手將那錢交給一鄰居,讓他去酒館再買一桌來。
那鄰居將銀子掂了掂,說,這哪夠呀。
北辰映雪又在黑剁頭口袋里搜,可黑剁頭左一個沒有了,右一個沒有了,可是當(dāng)搜到他貼身口袋時,他殺豬一樣大叫,“好啦好啦,算我倒楣,我拿我所有的職務(wù)錢給你請客行不行?!?p> 他好不情愿,氣急敗壞地將那貼身衣服口袋里的那點老底子全交出來,一臉的不高興。
北辰映雪才不管他呢,誰讓他中飽私囊的,活該。
哇,黑剁頭表情痛苦,呼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
……
那一鄰居拿著錢準(zhǔn)備去街市上買,但卻被更多的鄰居擋住了。
他們?nèi)氯碌溃骸百I什么買,大家來了并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聚聚,自從三年前你小子撞了大禍后,我們都不敢進你家了,而今天——不一樣了,你小子有種,有種!”
“是的,不用買,酒肉我們家家都有,這樣吧,我們給你取去?!?p> 不由分說,紛紛回去取。
不大一會兒,酒肉取來了,粽子大蒜也取來了,滿滿地又?jǐn)[了一大桌。
這下子院子里熱鬧非凡……
“哼哼,竟敢侮辱我們,找死?!?p> “哈哈,也不看看,我們北辰堡是什么地方,藏龍臥虎之地啊?!?p> “這廝膽敢再來,我們照樣打他?!?p> 呵呵,好不熱鬧。
北辰映雪家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這情這景,感慨不已:三年了,熬出頭了。
放眼向門外望去,那七個來抓他的守衛(wèi)則愁眉苦臉地靠在院門兩側(cè),倒像為他家站崗。
好笑,好笑。
愜意極了,放情地吃,縱情地歡。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不禁唱起了李白的這首詩《將進酒》,再不管他什么正午時分的什么帝王之氣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隨心。
……
突然,一聲悶雷,當(dāng)中劈下。
門前一株大榆樹枝丫被劈斷,嘩啦啦掉下來。
怎么了,晴空旱雷,不祥之兆啊。
北辰映雪正在興奮,卻不意被這雷聲驚醒。
“難道是雷聲在催促我嗎?”
祖先禁地,魔鬼妖獸,還有張巡的那些話,以及諸葛羅盤的指向。
不,不能耽誤了,得去威武樓,尋找?guī)椭?p>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也許這就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機遇。
……
此時黑剁頭還在暢飲,醉眼朦朧的哪還管他什么悶雷。
那名德高望重的老者湊上前去將他一碰,逗他道:“孫子,爺爺問你個話,剛才你那貼身口袋的錢真是你的老底子?你真的就沒給自己再留點?”
“沒有,哪能再留呢,”
故意將聲音拉長,故意給周圍人亮耳朵,然后,賊笑地脫下鞋,一抖,嘩,全是碎銀子。
哇,老者眼睛睜大了,他活了這大半輩子,今天算是是長見識了,自愧不如,“小子,你果然不愧為黑剁頭,剁頭剁頭,短壽呀?!?p> “老東西,你罵我短壽干嘛,我又沒把我大婆咋的?!?p> 啊,老者氣炸了,這“大婆”當(dāng)然指的是他老婆,但是,爺孫伙沒大小,他只能連氣帶笑地去擰這孫子的耳朵。
“你想干啥?!焙诙珙^這孫子卻靈巧地躲過了,一臉的得意。
老者無法,嘻嘻再問:“那,這鞋底的錢也是你的職務(wù)錢嗎?”
“怎么可能,我那職務(wù)才幾個錢,還不夠我塞牙縫?!?p> “那這錢哪來的?不會也是你從那個大元寶里克扣來的吧?”
“那當(dāng)然了?!彼靡庋笱髶u頭晃腦,道:“克扣多難聽,老東西你就不能說得斯文些?!?p> 哈哈,老者被折服了,連聲稱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在一片夸獎聲中,黑剁頭徹底地醉了,醉了。
其實他心里哪能醉,這錢哪是大元寶里的,分明是他自己的月俸錢,只是他這人好大喜功,喜歡吹吹牛而已。
唉,有些事還是不讓人知道的好。
……
北辰映雪正欲先行離開,忽地外面闖進一行人來,“咣”的一聲將桌子揪飛,卻是錢莊的一伙又來了。
不過這回,內(nèi)中幾個高手氣宇軒昂,顯然是花了大價錢請來的。
領(lǐng)頭是個三角眼,手中亮出一張契約,指著上面的字說道:“這是你父親向我錢莊借錢的契約,今天是最后一天還款日,拿錢來?!?p> 北辰映雪瞥了眼,心道,先前妹妹不是說已撕了契約嗎,看來撕的是假的,這張說不定還是假的,而真的在錢莊。
只是這頭領(lǐng)先前被妹妹扼住其喉嚨逼退,不知為何又敢來。
見北辰映雪沒反應(yīng),三角眼囂張起來,“怎么,沒錢還嗎?”
北辰映雪道:“當(dāng)初我家借了多少錢,能拿來讓我一觀嗎?”
三角眼冷笑:“契約怎么能隨便給人看,要看,拿錢來。”
“多少?”
“三百兩黃金?!?p> “最初借了多少?”
“三十兩?!?p> “期限是多久?”
“半年。”
“半年就連本帶息三百兩?”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這就是契約。”
北辰映雪倒吸了口涼氣。三百兩,難道是巧合?
想到先前,北辰圖誠一家最初欠的就是三百兩,結(jié)果逾期變成了一千兩,又逾期就還不清了。
因為還不清,才不得不挺而走險,走上了不歸路。
“難道我家也要步其后塵,出現(xiàn)那殺戮和自刎的禍?zhǔn)聠?!?p> 三百兩,三個字,仿佛它已不再是字,而是吃人的妖魔,吞噬人間親情友情的妖魔鬼怪。
不敢相信,疑惑地看向那三角眼,“真有這么多嗎?”
三角眼更是囂張,一臉的冷漠,“不信你可以問你老母,她這不還沒有死嘛?!?p> 沒死,這話頓時讓北辰映雪火冒三丈:“你是咒我母親早死?”
“不敢,不過她要死我也攔不住。”
話音未落,黑剁頭已受不了這氣,嘩的一刀劈來。
三角眼往旁邊一讓,避過這刀,冷哼道:“黑剁頭你想磣乎進來嗎,別忘了,我們錢莊的后臺可是慕容族,得罪了我們就是得罪慕容,你死了是小,只怕你一家老少都得跟著你一起死?!?p> 黑剁頭怒不可遏,還要出手。
北辰映雪攔住了他,說,讓他們把話說完。
三角眼說道:“如果你確實沒有錢交,我這兒倒也有個辦法?!?p> “什么辦法?”
“把早晨那白衣公子的春秋筆交來,咱這錢莊的事一筆勾銷?!?p> “春秋筆,原來你們?yōu)榱舜呵锕P而來?!?p>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反正我們是來逼債,順便淘個筆不是不好?!?p> “可這筆我已答應(yīng)別人,要完璧歸趙,豈能給你們手?!?p> 三角眼道:“這簡單,我們就是為白衣公子討要這支筆的,識趣了就給了抵債。”
北辰映雪道:“我也并沒有說要長期占有這支筆,只是說借來玩兩天,他當(dāng)時是答應(yīng)了的,怎么可能反悔?”
三角眼說:“他是答應(yīng)了的,且決計不會向你來討要,但是這事發(fā)生在我們聚寶鎮(zhèn),而慕容族又身為盟主,豈能看著座上賓受你的侮辱。識相的話就拿筆來抵債,這是慕容族對你的最大的恩慧。放心,筆到我們手上,馬上就交還給白衣公子,他也再不會向你討要?!?p> 哇,這一番話令在場人都炸開了鍋。原來世上還有這等諂媚之人,人家只是借來玩兩天,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討好。
殷勤,卑鄙。
三角眼道:“想好了沒有,你只不過少玩了兩天,沒什么損失,但這三百兩黃金的債就抵了,你說值不值?”
北辰映雪道:“不值,人活著就信譽二字,我答應(yīng)他完璧歸趙,就一定還到他手上,任何不經(jīng)過他手的人,都是扯蛋?!?p> “哼哼,看來你還真是個認(rèn)死理的人。那好,我請出個人你看看。”
三角眼躬著腰跑出院門外,請出個大人物來。
此人一進門,北辰映雪就心中一驚。
果然好大個人物。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那個滾球一樣胖的黑衣人——裁判官。
裁判官依然啃著雞腿,滿嘴流油,進來就笑,“兄臺好巧啊,想不到你家還有這么困難的事,怎么不早說呢,我這人憑生最好仗義疏財,你早說了,我就讓他們一筆勾銷了?!?p> 北辰映雪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也沒給個好臉,道:“那現(xiàn)在也不遲啊?!?p> “遲了,你贏了我一幅畫,害得我在朋友面前沒面子,這能不遲嗎?”
“那你也想趟這趟渾水了?”
“不,我是來解救你的,瞧你家這清貧的,我豈能不管?!瓎眩么跻蚕嘧R一場,英雄惜英雄,我給你改個焦,把這春秋筆讓我玩兩天,兩天后我保證物歸原主,可好?”
“你可真是好心啊?!北背接逞├湫Γ溃骸跋虢杩梢?,等我玩夠兩天交與金烏旭,你從他那兒取。取到了,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裁判官倒也直白:“那豈不是太沒意思了,凡事還是搶來的香?!?p> “對不起,恕我不答應(yīng)。”
“你還有選擇嗎,你沒看你這破爛的房子,還有這窮的叮當(dāng)響的四鄰,還指望誰能幫上你?”
“就算指望不上,我也絕不會將筆借給你?!?p> “只借兩天,和你一樣,到時完璧歸趙還給你,不行嗎?”
北辰映雪思忖一番,暗道:敵我實力懸殊,到時他以實力碾壓而賴帳,我憑什么能撼動他制定的規(guī)則。
嘴是扁的,舌頭是圓的,到時就由不得我說話了?
“不,決不借。”
“就兩天,就三百兩黃金,就還了你的高借代,絲毫不損傷半點,你可想好了?!?p> “不?!?p> “不答應(yīng)?今日一過,就算你逾期。知道逾期的后果嗎,三天翻倍,到時你和那北辰圖誠家一樣,死的凄慘。”
“死何足懼,大不了我和他們一樣,轟轟烈烈。”
“轟轟烈烈?難道你就不顧及你的父母,還有為你而瞎的妹妹?”
北辰映雪心頭一震,倒退三步。
但是,想到即將到來的機遇,和那光幕上一畫就成了“符畫之門”的神奇……
堅定地,他再次斷言:“不?!?p> 裁判官狠狠地咬了口雞腿,撲的一聲吐了碎骨,眉目一挑,示意一旁的三角眼。
三角眼會意,當(dāng)即大聲對四鄰道:“各位鄉(xiāng)鄰,這北辰映雪自那場驚嚇后腦袋變傻了,但你們不傻呀,你們說該不該交出那筆?”
眾人竊竊私語,有少數(shù)人已然小聲地說“該”。
三角眼笑了,沖眾人道:“那你們還不去勸勸這傻*子……”
眾人心動。但又有些不明白,逼命的高借代*懸頂之劍,你還有什么選擇,當(dāng)真不要全家活了?
紛紛私語,而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者更是關(guān)心地聚在一起商議。
一番商議后,先前那位老者走向北辰映雪,語重心長地說:“聽人勸得一半,也許這位黑衣少年是一片好心,為你解憂,何不順了去?”
北辰映雪道:“不,這事你們都別管,我自有分寸?!?p> 老者滄然道:“前車之鑒后車之師,難不成早上那北辰圖誠一家的慘像還不能將你敲醒?”
北辰映雪還是搖頭。
老者言:“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更何況你現(xiàn)在已無路可走?!?p> 北辰映雪還是毅然決然:“無路可走也要趟出條路來,絕不。”
這下人們炸鍋了,紛紛指責(zé)北辰映雪的不開眼。
是啊,這事放在誰看來都是一本萬利的。
不開眼,不開眼,就像三年前一樣“不開眼”。
傻,真傻。
……
“叮,恭喜宿主,你獲得一些詛咒值,獲得香火值,努力加油?!?p> 屁,北辰映雪在心里罵系統(tǒng),這時候了老子還有時間理你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