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時間就這么一天一天過去,春去秋來,轉(zhuǎn)眼就是兩年,我六歲了,到了讀書上學(xué)的年齡,父親把我也送入了袁家學(xué)堂。
我的小園,小池塘已經(jīng)挖好了,種下了綠萍和蓮花,放養(yǎng)了一些金魚。園子里種下的各種果樹苗也在努力長大,舅舅規(guī)劃中的亭臺只建了門口的小廊,幾棵不大的葡萄在努力爬藤擴(kuò)大自己的地盤。其他建筑,父親說慢慢來,總要等樹稍微大些才好。
大哥已經(jīng)10歲,父親覺得參加童子試還早些,再讀幾年無妨。別看童子試是第一步,家里秀才不少,但是白首老童生也比比皆是。父親總是想讓大哥基礎(chǔ)打牢了,不能拔苗助長,畢竟大家都不是錢公子那樣的神童。
這一年又到了深秋時節(jié),這日我在家休息正在小園里折騰果樹苗,就聽見了風(fēng)荷的聲音傳來。
“三郎君,您看誰來了。”
我連忙帶著雨生從園子里往門口走,就見到入門的地方站著個子高高瘦瘦的少年,不壯實(shí),但也絕對不會弱不禁風(fēng),一身青色的長衫映著白皙的面龐,依稀已經(jīng)透出儒雅的氣息。
“錢公子,啊呀,錢公子你回來啦?!蔽艺J(rèn)出了這個少年,而且一點(diǎn)陌生感都沒有,開心的向他跑去。
錢公子看到我,也笑了起來,雖然不是那么張揚(yáng),卻也如陽光綻放,讓人感覺暖暖的。
我剛想抓錢公子的手,突然想起剛才在樹苗邊上玩泥土手正臟著呢,忙停住道:“錢公子,我們回后院去說話,我的手太臟了,也正好洗洗?!?p> 錢公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好?!?p> 雨生過來也和錢公子道了聲好,跟著我們回到了后院?,F(xiàn)在的后院與兩年前相比已經(jīng)大變樣。移植小苗的田地和陶缸多了不少,同時也移栽了一些樹齡比較大的花樹、果樹進(jìn)來。原來的工作臺對我來說也太小了,父親又做了個更大的,直接用了個大樹根做成。我既可以在這里選種、配酒曲,也能寫字,更能做茶臺飯桌,整一個多功能。
我到邊上洗了手,又讓風(fēng)荷去端點(diǎn)心小食過來。許久不見,我現(xiàn)在說話可利索了,要好好聊聊。雨生在邊上燒爐子煮水,給錢公子和我一人沖了一杯菊花水喝。
我們在木芙蓉樹邊坐定下來,這木芙蓉是父親去年移植過來,他說后院不是菜就是果樹苗,沒有太像樣的花木,就選了幾種,我的工作臺邊就種下了木芙蓉。秋天,正是木芙蓉花開得正好的時候。
錢公子坐下打量了這樹這花和我說道:“三郎,你家后院倒是雅致了不少。秋風(fēng)紅染芙蓉面,竹椅石臺茶水香啊?!?p> “錢公子,你都會作詩了???好厲害?!蔽沂浅鲎詢?nèi)心的佩服。
錢公子雖然比較矜持,但是看到我崇拜的目光,還是有些得意,他又打量著我道:“三郎,你長高了許多。”
“當(dāng)然我也讀書啦,錢公子,你也高了?!蔽矣悬c(diǎn)傻乎乎的跟著說道,錢公子一下子就笑了。
“三郎和我怎么如此見外,不可再呼我錢公子,叫我子希就可以了。”
“這樣不大禮貌?!蔽矣X得錢公子比我大不少,叫名字不好。
“那就叫我子希兄,我教你晗之或三郎,可否?”錢公子說道。
“好,平日就叫我三郎好了,我都習(xí)慣了?!蔽彝崮X袋想了下說道。
錢子希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應(yīng)了下來。
“子希兄,帝都好不好玩?讀書累不累?有沒有人欺負(fù)你?”我還是很好奇。
“帝都乃一國之都,自然人杰地靈,可玩味之處不少。讀書于我,用功則成,累倒不覺得。學(xué)堂里看成績,大我許多還讀不過我,誰敢欺負(fù)我?!卞X子希對于讀書那是相當(dāng)自負(fù)。
“三郎,先不說這些。我給你帶了好多好玩的來,你來看看。”錢子希拉起我,走到了木芙蓉樹下。
我這才發(fā)現(xiàn)在木芙蓉樹靠工坊的那塊地方放了許多的物什。最大的一個比我小不了多少,居然是用土木粉捏的小象兒,小象下面是塊木板帶著四個輪子,象背上還坐著個小人,整個小象玩具栩栩如生,木板前頭還帶著繩子,顯然是讓人拖著玩的。
“哇,好漂亮的小象兒?!蔽沂钦娴暮芟矚g這個小象。
“這各式帝都今年最時興的玩意兒,基本上有孩子的人家都會買上一個。富貴人家做的就更考究了,象牙都是用真的,小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織錦的,大象身上還披金戴銀,串成漂亮的瓔珞。”錢子??次议_心,心情也非常好,“我?guī)Щ貋淼倪@個小象,是街上比較多的。我父親說有太多裝飾的不好帶,這一路回來,到這里掉了許多,反而很難看?!?p> 我點(diǎn)點(diǎn)頭,從帝都回來確實(shí)不近,一路磕磕碰碰的,能把這個帶回來就很不容易了。
“謝謝子希兄,我很喜歡。”
“不用跟我客氣,你每年給我遞的那些點(diǎn)心果汁,在學(xué)堂不知道有多搶手。帝都本來就少南方的東西,即使有差不多的,也大多粗糙。你們家的點(diǎn)心做的又漂亮精致又好吃,果汁更是獨(dú)一份,帝都都沒有,每次帶過來的都要被分走許多?!卞X子希顯然對點(diǎn)心耿耿于懷,如果不是父親說獨(dú)樂樂不如眾樂樂,學(xué)堂里先生同學(xué)關(guān)系總要互相往來,他才不愿意帶著點(diǎn)心果汁去學(xué)堂。
“這些值什么,你想吃什么,只管說,我讓母親做。果汁也有,這次來可以鮮榨,我們等下就榨橘子汁喝。”我也忙說道,“對了,子希兄,你還記得那年我家賣的丑丑的橘子么,我父親取名叫福橘的。”
“記得記得,那橘子可好吃,風(fēng)味和別的就是不一樣。不過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沒吃多久就沒了?!卞X子希顯然對那次的福舟載福橘記憶深刻。
“那橘子本來就少,我和父親也是偶然碰到。不過,我們家留了種,現(xiàn)在樹苗已經(jīng)長老高了,明年就能讓你吃到最新鮮的福橘。”我對這第一次種植的果樹也是很上心,突然想到什么問道,“子希兄,你是回來參加舉人考試的吧,明年秋天你會在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