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審問

　　宋復(fù)眼里時隔多年重新燃起了似恨似期盼的眼神，低頭靠近她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清的聲音道，“它馬上就困不住我了。”

　　“真的？”

　　十四抬頭，晶瑩的耳垂因為受到熱氣略微發(fā)紅，如上好的紅玉，宋復(fù)鬼使神差的在上面啄了一口，這下整個耳根連帶臉頰都燒了起來。

　　十四立馬放開手轉(zhuǎn)身，宋復(fù)也怪異的抿了一下唇，試探道，“其實你可以變做男身的。”

　　十四又將身子轉(zhuǎn)了回來，“不行?。?！”

　　宋復(fù)悻悻的閉了嘴，心里盤算著那一天不遠(yuǎn)了。

　　走了一會兒十四小聲道，“你為什么忽然帶我出來啊？”

　　“感謝你啊。”

　　十四一頭霧水，“感謝我什么？”

　　昨夜他讓十四用隱身的辦法潛入平府，用和季闌一樣的伎倆將布防圖藏了回去，她還以為他只是單純的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卻不知道他有更大的目的。

　　“感謝你好吃懶做，感謝你頭腦簡單?！?p>　　十四用力的向后踢了一腳，宋復(fù)防備著她的手沒注意她的腰下，她的腳就在他前方，而他的腿蹬著足蹬躲閃不開立即疼的嘶了一聲，十四悠哉道，“不好意思，四肢發(fā)達(dá)沒控制住。”

　　“……”

　　而在刑部門口剛磕磕絆絆整理出一套卷宗的張識見到這一幕恨不得當(dāng)場吐血身亡，他在這里拼了老命想交差，兩位協(xié)助人一個不理一個調(diào)情，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而右相他就更不敢提了，擺明了不想蹚這趟渾水。

　　兩人打打鬧鬧回來，君安報告說刑部果然來要人不過也如宋復(fù)所料的沒要到，十四知道季闌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想親自審他？”

　　“先不急，逛了一天我也累了，侍女總管是不是應(yīng)該……”

　　我也逛了一天好嗎！十四白了他一眼，還是認(rèn)命的下去燒水了。

　　十四走后，宋復(fù)拐道往后院走去，季闌是關(guān)鍵人物，如果能先讓他在這里開口無疑對他最有利，但他還不想讓十四知道，就讓她以為這是件小事吧。

　　宋府沒有地牢，所以季闌被關(guān)在了柴房，從前他對此地厭惡至極，如今卻不得不與灰塵和臟亂差共處一室，還要時時聽著外面?zhèn)鱽淼某靶?，?dāng)真比殺了他還難受。

　　整整一天一夜，沒有人來管過他，被養(yǎng)的嬌弱的身子早就撐不住倒下，聽到房門響動，下意識的就想開口要水，可一看到來人的眼睛，又哆嗦著把話收了回去，不自覺往后挪了一步。

　　“想喝水嗎？”

　　季闌猜不透宋復(fù)的心思，但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瞄向君安手里的茶壺，喉頭一動。

　　宋復(fù)嘆了口氣，君安上前一步將茶壺中的水倒出，季闌再也不管其他蹭到壺嘴下開始瘋狂吞咽，吞了兩口視線掃過宋復(fù)的眼神，登時嗆了一下，跪到地上不住的咳嗽。

　　那眼神，是譏諷，是嘲弄。

　　宋復(fù)伸手輕輕拍向季闌的背，季闌如遭火灼的立馬閃開，他雙手被綁，只能以雙腿跪著后退，而這種姿勢，更讓他覺得難堪。

　　“你要殺便殺！”

　　“殺你，我怎么舍得？”宋復(fù)笑了一下，“你可是我最寵的啊?！?p>　　聽到這句話，季闌的眼睛亮了一下，“主子，你，你不會殺我？”

　　“當(dāng)然，不過你要告訴我，是誰指使的你？”

　　季闌嘴角的笑還沒來得及揚(yáng)上去就僵在臉上，卻依舊在抵賴道，“我就是去偷東西，沒有人指使我?！?p>　　“偷東西？”宋復(fù)又笑了一下，抬起他的下巴，“那你偷了什么？”

　　季闌別開眼，“我，我沒找到?！?p>　　“季闌啊，”宋復(fù)似失望的放開他，“我自問待你不薄，雖然知道你是帶著目的進(jìn)來的可我從來沒有防備過，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你呢，就是這么回報我的嗎？”

　　“我想要的？”不知是不能忍受他眼里的失望還是不能忍受他的話，季闌仿佛豁出去道，“你敢問心無愧的說你從來沒有輕視過我嗎，你敢說從來沒有把我當(dāng)做迷惑女帝的工具嗎？沒防備？前院的所有房間都不許我進(jìn)，不就是覺得我還是個細(xì)作嗎！”

　　傷疤和遮掩全部揭開，宋復(fù)沉聲道，“看來你什么都知道啊，所以你要幫別人陷害我?！?p>　　“我沒有想幫別人，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怎么可能幫別人陷害你，我只是不能見你那么維護(hù)她！你若是娶了她就會把我們趕走了?。　?p>　　“不想幫別人？不是細(xì)作？可是細(xì)作做的事你卻很熟練啊。”

　　撇見宋復(fù)眼里的冷意，季闌一驚回神，“我不是，女帝不會舍得殺你的，都是那個女子惹得禍，被發(fā)現(xiàn)了只要把她推出去就好了，她會離開而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的！”

　　恐怕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一無所有，到時候離開的只會是你吧。

　　知道再也問不出什么，宋復(fù)轉(zhuǎn)身就走，季闌急忙跪行上前，用頭蹭他的衣擺，“主子，主子，季闌陪了您這么多年，您還是舍不得季闌的吧，不會把季闌交出去吧。”

　　“不就是偷東西嗎，刑部不會判太重的?！?p>　　如臨刑前的最后一聲審判，季闌卸力倒下臉重重砸在灰塵里，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刑部眾多的刑具在向他招手。

　　十四燒好了水久等宋復(fù)不歸便找了出來，路過柴房的時候剛好聽到了季闌那句“陪您這么多年，您還是舍不得我的吧。”可她也看到了隨之出來的宋復(fù)，臉上一點舍不得都沒有，留在他身邊就能讓他喜歡自己這個法子，十四覺得可以夭折了。

　　悶悶回到房間，碧落從房檐上跳下，落地變?yōu)槿松?，手里捧著幾枚銅錢。

　　“給。”

　　十四失笑，她的例銀還沒發(fā)，所以每日碧落都會偷偷塞錢給她。

　　“你從哪得來的?。俊?p>　　“我，我以前抓魚賺來的。”

　　貓妖去街邊擺攤賣魚，想想就又好笑又心疼，十四摸摸他的腦袋，“這么俊俏的小哥哥在坊市賣魚，怎么都沒聽人提到過啊？”

　　碧落臉倏的紅了，“我，我用了幻術(shù)。”

　　十四笑完心情好了很多，她把銅錢還回去，“賣就賣了，可是你給我干什么啊，我現(xiàn)在用不著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