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兮山上有廂易沉留守的暗衛(wèi)見有人拿著何向晚的水壺來求見休訴,心想休訴不是被派出去了么?不過好在他比休訴知道變通,心說拿著攝政王妃的東西求見攝政王的暗衛(wèi)長,那四舍五入不就等于王妃要見攝政王嗎?于是立馬派人去云府請攝政王。
廂易沉聞了訊息,半刻鐘也沒有同云欽敬客套,直接轉(zhuǎn)身走人了。氣得云欽敬心里直罵:當(dāng)老子這里是歇腳的驛站還是怎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看你能張狂幾日。
廂易沉頂了館寒的名字,心里清楚何向晚這是為了隱藏他的身份為他著想,心里頗覺得溫暖。她當(dāng)初昏迷的時候,喚了十七聲師兄,也同樣,喚了十七聲殿下,打那一刻,廂易沉就明白了自己在何向晚心中的地位。館寒是她的親人,他,卻是她無助時的依靠。
“公子如何稱呼?”廂易沉收斂了心緒,彬彬有禮的問道。
“我姓談,談安,家中行三,一般被人稱作談三?!闭劙簿o趕慢趕了快一天才來到來兮山,雖然跑得要斷氣,卻也談吐鎮(zhèn)定:“我是為一位姑娘所救,受她之托前來尋你。她想我交代,只要將你帶到那些人開礦之地,您知道該接下來怎么做?!闭f著,將何向晚的水壺作為信物,鄭重的交給廂易沉。
“稟報公子,暗探來信,他順著夫人留下的記號先行找到了祁碌的開礦之地。但是無辜百姓太多,他不明狀況,不好貿(mào)然下手。只得先行盜出了他的交易賬本,請您定奪?!卑敌l(wèi)的稱呼格外小心,匯報也十分詳細(xì)。
“好??!總算是齊了?!睅壮练朔~本,怒不可遏?!拔业挂纯丛茪J敬有何解釋?!?p> “云大人,治下有方啊!”廂易沉把祁碌私礦交易的賬本和買賣女子的賬本一并摔在云欽敬面前。
云欽敬的臉陡然變色:“居然有人做出這等天人共誅只是。攝政王,不瞞您說,下官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好幾回了,要么是無功而返,要么是杳無音訊,總之絲毫端倪查不出來,還折了好多人進(jìn)去。一直苦于沒有證據(jù),才……”廂易沉一走,他就意識到不妙,連忙啟動了安插在頃濟(jì)派的釘子,連同他自己,銷毀了所有和頃濟(jì)派往來的證據(jù)。
“有了證據(jù),你還在這里做什么?等著看戲么?”廂易沉怒道。
“是是是,下官這就點(diǎn)兵,攻下包圍頃濟(jì)派,還平盧百姓一個交代?!表暆?jì)派鐵礦,是云欽敬最肥的一條獲利道路,如今為了自保,他咬牙舍了個干凈,還要自己一手吧頃濟(jì)派“趕盡殺絕。”
云欽敬帶了三千士兵,包圍了頃濟(jì)派。然而趕到的時候,何向晚已經(jīng)把祁碌給殺了:
“小姑娘,你那師父半死不活還不肯傳位與你,你這一身好本事,比起他當(dāng)年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你何苦屈居于他之下?不如你我通力合作,我保證你想要的應(yīng)有盡有?!逼盥翟噲D勸服何向晚。
何向晚一臉鄙夷:“怎么,你想把頃濟(jì)派給我?不怕我賣了你老婆,閹了你兒子,再撅了你的墳拖出來鞭尸?祁碌,你真讓人惡心!”
“你這話說的好過分。你有什么?不就仗著有化草神功傍身么,敢這么同我說話?”祁碌冷笑一聲,兇相畢露。
“你還真的錯了,祁碌。我今日是為復(fù)仇而來,我不用化草,只用我?guī)熜值恼惺剑梦規(guī)熜值呢笆?,拿下你的狗頭來祭奠他。”何向晚緩緩拿出匕首,朝他刺去。
“好吧,小丫頭,就讓我來教教你如何尊重長輩?!逼盥嫡f著,一個閃避,避開何向晚的鋒芒,用手肘在何向晚身上重重一擊。
何向晚踉蹌幾步,勉強(qiáng)站穩(wěn),嘔出一口血來。祁碌又伸手扣她的脖子,何向晚剛剛和幾十號人打過,原本就有些力竭,祁碌又是江湖上元老級別的人物,應(yīng)付起來果然十分吃力。她躲過了他的扼喉,他立刻攥手化拳,打在她肚子上。
一來一去打了兩個時辰,何向晚已經(jīng)幾乎可以說是遍體鱗傷。卻依舊桀驁的站著,只是眼前模模糊糊出現(xiàn)了館寒的身影。
“一定要讓師兄瞑目。”何向晚突然不知哪里來了幾分氣力,突然咬著牙猛地沖了上去,跟怨柳一樣不要命的強(qiáng)攻。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祁碌果然是措手不及?!皫熜郑闱铱粗?,我用你的招式,你的匕首為你復(fù)仇?!焙蜗蛲硇睦镎f著,拿著匕首攻擊,挑斷了祁碌手筋,腳筋,連手指的每個關(guān)節(jié)都給他挑斷了。祁碌像一只布袋一樣無法動彈,任人擺布。
見祁碌已敗,其余人皆不敢輕舉妄動,因?yàn)楹蜗蛲硌劾锏臍⒁?,濃重的駭人?p> “馬場在哪里?”
有人弱弱的指了一個方向。
和向往給祁碌的頭罩了一個鐵罩子,然后拎著他到了馬場,扔到道中間空地上?!澳愕鸟R將師兄的親妹妹踏成了肉泥,你縱馬將那些過路人的父母子女活活拖死……馬,就是你為非作歹的工具,就是你的報應(yīng)?!闭f著,將馬場中所有馬的韁繩解開,任那些馬遍地亂跑,將他的身體踏的不成樣子。連頭上的鐵罩子,都有些凹陷,好在,面容未毀,把他拎道師兄墓前,師兄認(rèn)得出。
她隨便指了一個人,讓他把祁碌的頭顱裝箱。那人又驚又怕,足足砍了五六下才使首級掉下來……
廂易沉和云欽敬趕到時,就看到何向晚扶著一棵樹嘔吐,大約沒有想到場面這般血腥。旁邊是一個裝好的盒子,還有無頭的,被踏爛了的祁碌的尸身。
廂易沉摟住她,給她順氣:“好了,沒事了,都過去了,我在呢。”
何向晚一臉狼狽的看著廂易沉:“我是不是特別狠毒。”
“若論狠毒,誰比祁碌狠毒,你所做的,是把他強(qiáng)加在別人身上的痛苦還回去。哪里惡毒了,那數(shù)百亡魂,還有你師兄,他們都會感謝你?!睅壮翐ё∷参俊?p> “是啊,祁碌罪行百死莫贖,王妃為民除害,大功一件?!痹茪J敬臉色鐵青,肉疼的要命,卻還是要連上陪著笑容。
沒有人理他,所有人都知道罪魁禍?zhǔn)子兴话?,卻沒有證據(jù),一個不查民情,也就輕輕蓋過了。
廂易沉使了個眼色,暗衛(wèi)過來拿了祁碌的人頭,默默消失了。
云欽敬自討沒趣,只得吩咐手下仔細(xì)清理余孽,暫時收押,問斬或流放,要等他上書皇帝懺悔己罪,闡明詳情以后才能定奪。
廂易沉和何向晚來到了“人坑”處,士兵正在挖掘那些被坑殺的人的尸體。有剛剛?cè)ナ赖?,包著骨頭的皮甚至還有沒散去的余熱,有的已經(jīng)去世了許久,只剩下森森白骨,無法分辨是誰。細(xì)數(shù)下去,已經(jīng)挖出了一百零二具,而那坑,只挖了三分之二。
談安站在坑邊,怔怔地看著尸體一具一具的被挖出來,擺在那里。
“你們是官家?”他沒有回頭,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們……為什么不早點(diǎn)來?……你們要是早點(diǎn)來該多好……”他用手背去擦那因?yàn)槊撍疀]能流出來的眼淚,其余十六人,也哀痛萬分,紛紛附和。
廂易沉面色沉重,后退了一步,面對著幸存的十七人,面對著幾百具尸體,鄭重的跪下:“大安攝政王廂易沉,攝政期間未能察覺頃濟(jì)派蛇蝎心腸,及時遏止,釀成大禍。本王自愿承擔(dān)其罪,此案首發(fā)在我當(dāng)政時期,實(shí)在是我之重罪,廂易沉百死莫辭!”
“殿下……”何向晚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這等禍?zhǔn)?,他怕是憤怒而又自?zé),不肯原諒自己。何向晚想著,跟他一起跪了下來:冒充了他那么久的王妃,不管后果如何,與他一同擔(dān)著就是了。
十七人怔然,自古以來,哪有皇家跪平民的先例。官家有了什么事,都恨不能推得離自己越遠(yuǎn)越好,哪里有自己跪下來承認(rèn)罪責(zé)的呢。
“罷了。”他們苦笑一聲“哪里怨得了您呢?你在邊疆浴血廝殺,保家衛(wèi)國,這群畜生卻在大肆屠戮您以命相護(hù)的大安子民,若說委屈,您不委屈?我們埋怨您,您去向誰訴苦啊?!?p> 他們對著廂易沉跪下來:“殿下,我們替這幾百個兄弟說一句,我們并未怨您!”
章臺碎月
最近好沉重啊感覺我變成了一只刀子精~ 甜甜的戀愛會有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