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晚!”
何向晚正和花棋洛一起扶著大伯母往宮外走,聽到廂易沉叫她腳步一頓,接著又快走了兩步。
“何向晚!”廂易沉又叫了一聲,聲音高了兩分,引得灑掃宮女都偷偷抬起頭來看熱鬧。
“連禮節(jié)都不顧了。”花棋洛嘆了一句:“在宮門口,成何體統(tǒng)!阿晚,你去吧?!?p> “......母親!”何向晚一臉不情愿。
“我們問你,你終究是不肯說的,不如讓殿下替我們問問。”花棋洛說著,把何向晚留了下來。
何向晚無奈地倚靠在門洞上:“殿下,您這是不給我留后路啊,您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后不止京城,整個大安都沒人敢娶我了!”
廂易沉嘴角抽了抽,因為心中有事,也沒有抓著“除了本王你還想嫁給誰”這個問題不放:“何向晚,你知道我想問什么,別打馬虎眼!”
“阿姐——”
“師姐——”
遠遠的傳來兩個聲音,接著何景玉與緋心的身影出現(xiàn)了,兩個人皆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何向晚見他倆過來,微微吃了一驚:“你倆怎么過來了?”
“我......我來送能解毒的藥,不認得路,把他一起叫過來了......”緋心一邊排著胸脯順氣,一邊把藥塞在何向晚手里:“快......快去救你姐姐!”
“已經(jīng)無礙了?!焙蜗蛲砼呐乃谋场?p> “無礙了?”緋心松了一口氣:“虧的我還專門聯(lián)系了我?guī)煾福o你找來了解毒藥。”是了,緋心的師父是一個迷一樣的人,自己不行醫(yī)不用毒,卻幾乎藏了天下所有的毒藥和解藥。
突然,緋心臉色變得懊喪起來:“師姐,你是把那個老頭兒給你的救命要給你阿姐了吧?都怪我,我要是早到一點,就能兩全其美了。當初老頭把藥給了你,差點把你的命都......”
“緋心......”何向晚面色嚴肅的打斷緋心的話。
“讓她說!”廂易沉的聲音和何景玉不約而同的響起。
“何景玉,你別亂湊熱鬧!”何向晚用警告性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接著又同廂易沉打商量:“殿下,事情都過去了,你不愿讓阮瑯竹垣告訴我你的事,我也不愿讓緋心說我的事,咱們就當扯平了,跳過去成不成?”
“不成!”廂易沉直接拒絕了她,不留一點商量的余地。
何景玉更是直接,同緋心打商量:“好緋心,你就告訴說一說。我給你當一個月的馬前卒,供你使喚怎么樣!”
何向晚:“......”這也太狠了。
緋心當即就決定背叛何向晚了:“一言為定!”
“緋心!”何向晚又一次警告她。然而已經(jīng)沒有人理她了,直接把她晾在一邊。
“其實也不是什么秘密......”緋心仔細回想一下,將一段往事娓娓道來。
故事很長,長得知道廂易沉聽完,都不敢確定自己聽到的東西。
那個醫(yī)師,叫言寂的。此人一開始并非醫(yī)師,甚至是個心術頗為不正的。他一直覺得自己學藝時師父對他留了一手,于是在出師之前研制了一種名叫“惑心”的毒藥,想要令他師父神志昏迷,說出教他時留在手里的秘方。
結果沒有問道秘方,反而害的他師父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自已隱藏許久許久的齷齪事,在江湖上顏面掃地。一時間從江湖名醫(yī)淪為人人唾棄的渣滓,一夜之間江湖上就將他師父除名,諸位弟子紛紛告辭,以拜入他師父門下為恥。人人敬而遠之諱莫如深。以至于到現(xiàn)在,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都不知道有過這么一號人物存在。
而言寂,或者說改名換姓以后叫言寂的這么一個人,最終逼得他師父自戕。也實在為江湖正道不容,一路追殺,追到來兮山腳。窮困潦倒,又傷又病,卻也只有一個打柴回來的樵夫給了昏死路邊的他一個又干又硬的餅子。
結果這一個餅子救了他的命,他改了容貌,改了聲音,在來兮山腳住了下來。
只是這個人是一貫死性不改的,假借大夫的名頭,拿一些藥石罔及的病人煉蠱。這些病人本來就是被病痛折磨的沒法子的,一聽說這種法子能夠續(xù)命,都迫不及待的按下愿意供他煉蠱的手印。他們那里知道,一旦被煉成蠱,就成了沒有思想,沒有意識,被他操控的行尸走肉。
好巧不巧的,曾經(jīng)救過他的那個樵夫,上山打柴時途徑他泡蠱的藥池。樵夫還以為是有人溺水,竟把五個人全部撈了上來。
活人煉成蠱自然要承受巨大的痛苦,這么一強行中斷,所有壓抑的負面情緒都爆發(fā)出來了,嗜殺成性,無法操控。直接把樵夫給殺了,尸骨都沒能找全。
言寂這才發(fā)現(xiàn)闖了大禍,雖然在他眼中殺幾個村民事小,可是殺了他的救命恩人卻是天大的事。當即追悔不已。
正巧碰上何向晚在調查他,于是他就自己找上了何向晚:“你若是肯清理了他們,為我恩人報仇,我供你驅使。”
“蠱是你煉的,若說報仇,不應該殺了你嗎?”何向晚問道。
“我?”言寂冷嗤一聲:“你不就是想揭穿我,殺了我,為初出茅廬的自己立個名嗎。反正,這些蠱很快就會下山,我看你不除他們,來兮山有什么臉面稱自己是名門正派!”
“話說的不錯,殺你立威,我?guī)煾妇褪悄敲唇涛业??!焙蜗蛲睃c點頭:“不過,我向來不喜歡聽我?guī)煾傅脑?。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其一,我?guī)湍銡⒘怂麄?,其二,我替你隱瞞你的身份?!?p> “條件!?”
“跟聰明人講話就是明白。條件是你從今以后你不得用毒,不得用蠱,只可以行醫(yī)。還有,來兮山上的弟子以后求醫(yī)問藥全部歸你負責?!?p> 言寂冷笑:“你這是招賢納士來了?向我這樣的人,你們來兮山敢用?”
“有什么辦法呢?那五個人都是自愿按了手印的,你師父是自殺的,就算把你送到官府,你也脫得了干系??墒?,江湖人你就防不住了不是嗎?”
“我答應你!”言寂當機立斷,答應了她,并將家傳的一枚保命的靈藥給了她:“五只失控的蠱,力量比普通五個人要強百倍,如果你萬一撐不住只剩一口氣了,這個還可以留你一命?!?p> 何向晚當時不過初出茅廬,這件事本來就是背著山上自己攬下來的,她師父連她偷偷下山都不知道,而且,并沒有開始學化草。
結果一人和五只蠱斗,硬生生把五只蠱拖在山上,沒有讓他們近村子。
等到館寒發(fā)現(xiàn)她人不見了尋來,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辨不出人模樣了,手腳都折了,血糊糊的一團。卻還死死扒著一根木棍不肯放下。
五只蠱死了兩只,剩下三只也被她傷到了。館寒解決了剩下的三只,急急忙忙地抱著她找言寂。
藥丸被他她藏了起來,言寂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館寒把劍架在言寂脖子上逼他為何向晚診治,人在他在,人亡他亡。耗了整整三個月,斷骨重塑,才將人救活。有用了一年,才將她身上臉上那些可怖的疤痕全部除去。
言寂的身份來兮山都心知肚明,但既然小師妹發(fā)了話,大家對外也是替他瞞著。就算有人知道了此事,有來兮山罩著,也沒有人貿(mào)然出手。言寂似乎也放棄了他的毒和蠱,時間久了,大家也忘記了這些事,言寂甚至小有名氣了。
后來,言寂把那樵夫的兒子送上了來兮山,他不敢養(yǎng)在自己身邊,害怕這個孩子在自己身邊養(yǎng)得久了,下不去手找他尋仇的。
只是這孩子生來就不該是被仇恨包圍的料,根骨差得出奇。無名老道給他取了個名字叫“五?!保瑤г谏磉呑隽艘粋€隨侍小童。后來,機緣巧合,居然又毀在了館寒手里。
“何向晚!明明知道打不過,你憑什么不躲?”聽完緋心的講述,廂易沉真真正正的怒了。
“......”何向晚不說話。
“你是不是想要像五福他爹一樣,被扯成碎塊,東一片西一片的丟了才得意,才開心?”
“我姐姐輪得到你來管教?”何景玉聽完也是心中有氣,氣何向晚不顧惜自己的性命,不顧家里人的牽腸掛肚。只是看到何向晚被外人教訓的唯唯諾諾,一腔怒火朝著廂易沉發(fā)去了,一拳打在廂易沉臉上。
廂易沉也不還手,也不閃躲,只是惡狠狠的抓著何向晚地肩膀:“何向晚,你聽好了,就算真的有那一日,本王就算縫也要把你縫起來裝入廂氏墓!”說罷,也不再看她,甩開眾人獨自走了。
“景玉,我們走吧......”何向晚悵然若失地說。
“走?走哪去?何向晚,他撒完潑了,我還沒同你算賬呢!”何景玉頗有威勢的說著,眼圈卻是泛了紅。
章臺碎月
如今開始填坑了,今天填的是五福和項鏈的坑。往后劇情中會有新坑出現(xiàn),也會有舊坑被填。諸君敬請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