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腰牌

　　幸好回來已是下午，沒有當空高照的太陽。頂著院中的未散盡的熱氣，李絳薇撐著腦袋聽著兩個丫鬟爭論。事實上只有云心一人在不停的說，梨悅幾次開口都被打斷。

　　云心又要開口，被李絳薇一個眼神制止。剛張開的嘴，又乖乖的閉上。

　　“梨悅，你說?！?p>　　梨悅屈膝行禮，規(guī)矩的道了一聲是。

　　“腰牌的交接，應(yīng)由公中安排。哪怕知道云心是晴雪院的一等丫鬟，也要等公中的人收了我手上的牌子再交給她才是?！?p>　　“分明是你不想交，這才拖著！”氣急的云心，連“梨悅姐姐”這個稱呼也不愿再說。

　　“倘若你真有那么公正無私，為何降等時不主動把腰牌奉回？而是藏著掖著攥在手里？”云心手指著梨悅，不甘的哭訴道：“你就是對夫人的決定不滿，這才處處拖延！”

　　“我沒有！”梨悅著急道：“手上沒有證據(jù)就開始給人扣帽子，在這里蓄意揣測......”

　　“若是你的行事妥當，奴婢怎會無端揣測？奴婢在這晴雪院本就是孤單一人，小姐自然也是信任你們這些老人。若不是夫人發(fā)話，想來小姐也不愿收下奴婢?！?p>　　“你知道就好?！崩罱{薇隨口回道。她這輕描淡寫的接話，將云心噎住。震驚之余，云心臉上更顯戚哀，“小姐......”

　　“我可以替梨悅作證，她沒有死抓著一等丫鬟位置不放。我本想著過段日子風波過去，再將她提拔成一等丫鬟。你的到來，確實出乎我意料。本想著你若是好相處的性子，留下便留下了?！?p>　　云心慌了，撲通一聲雙膝跪下。

　　“請小姐明鑒，奴婢不過是為了晴雪院好罷了。今日......今日奴婢在公中行走時，能聽見不少人在背后議論晴雪院?！?p>　　“說是議論晴雪院......”李絳薇輕嘆一聲，望著云心搖頭，“想來他們議論的人是你才對。難得當上了一等丫鬟，卻連腰牌都沒有，名不正言不順?！?p>　　云心連忙磕頭，忙說不敢。

　　“抬頭，看著我?！?p>　　云心怯怯的看向李絳薇，眼中的懼怕表露無疑。

　　對于后宅之事，李絳薇不想管也不愿管。剛蘇醒時，曾十分慶幸有梨悅和梨墨做事麻利，又好相處。沒有爭搶?；^，過的舒心愉快。

　　李絳薇游戲中經(jīng)歷了大大小小的劇情，唯獨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宮斗宅斗。家中的不少應(yīng)對，全靠著以前看的小說撐著。理論和實踐終究有區(qū)別，真要讓她整治家宅，李絳薇反而茫然無措。

　　李絳薇忽而想起游戲中的好友曾說過的話，“搞那么多彎彎繞繞，不如打一場來的痛快”，對這話，她感同身受。

　　“你來晴雪院這些日子，多少也明白晴雪院的規(guī)矩。遇到這種事，不該向梨悅發(fā)難，而是直接找我。既然你當了我的大丫鬟，那便是我的臉面。行事應(yīng)對不可如此小家子氣?！?p>　　云心小聲的應(yīng)了一聲是。

　　“往后不要再自稱奴婢，同梨悅梨墨一般稱我就是。你是夫人賜的人，又是一等丫鬟，再稱奴婢反倒落了身份。”

　　云心一喜，再次應(yīng)是時的語氣歡快不少。

　　“腰牌......我會盡早讓梨悅解決?！崩罱{薇揉了揉太陽穴后，又吩咐道：“梨墨把糕點分一些送去瀟湘院，梨悅隨我進屋談?wù)劰械氖隆！?p>　　聽完李絳薇的安排，云心一怔，問道：“小姐！奴婢.......我呢？”

　　剛起身的李絳薇瞧著還跪著的云心，揮揮手道：“你先回去休息，待我好好想想?！?p>　　云心剛一起身，就望見頭也不回往屋里走的李絳薇。剛才燃起的欣喜，又一次被澆滅。她握緊拳頭，緊抿雙唇，低著頭沉默不語。

　　“姑娘不愛管事?！崩婺S口說道：“晴雪院也沒有多少事?！?p>　　“奴婢......我曉得......”云心低頭悶聲答著。

　　看著這幅模樣的云心，梨墨也只得無奈的搖頭，收起擺在桌上糕點。

　　梨悅隨李絳薇回到屋內(nèi)，順手就關(guān)上房門。見李絳薇坐下，這才忐忑問道：“姑娘這是什么安排？”

　　“晴雪院向來人口簡單，有你和妹妹在，輪不到我操心這些雜事。云心行事雖然不喜，但現(xiàn)在看來……她和我之前想的有所出入?！?p>　　梨悅一怔。

　　“她如今是母親發(fā)話的一等丫鬟，腰牌理應(yīng)給她。依我對你的了解，交接之事不該拖那么久?！?p>　　梨悅頓時嚴肅起來，回道：“我確實向公中提過腰牌交接一事，不過被管事媽媽們耽誤拖延了，遲遲沒給答復。怕是那邊同云心說起時，用了另一套說辭?；蚴恰菩恼f了假話?？磥碛腥讼腚x間我們晴雪院?！?p>　　“下次云心問起，你就說我跟公中提過。”李絳薇沉吟一陣又繼續(xù)說道：“萬不可讓瀟湘院的人知道這事，我怕耽誤妹妹溫習?！?p>　　“明白?！?p>　　李絳薇望著身邊的幾個大書柜，頗為無奈的說道：“你去喚云心替我挑些絲繩來，我要打絡(luò)子?！?p>　　梨悅聽了，調(diào)笑道：“是送給五姑娘的？”

　　“總不好在云心的眼皮子底下閑著。至于小說故事，如今只能等你夜晚輪值時再寫了?！?p>　　一想到今日向自己催稿的禇詠羿，李絳薇就有些過意不去。

　　“姑娘，還有一事。今日姑娘出府時，淮滎侯府的下人送來這個。”

　　梨悅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來。這錦囊上繡著一朵富貴牡丹，層層疊疊的花瓣繡的十分精巧。單看材質(zhì)繡工，就知價值不菲。

　　“這里面是什么？”

　　“還沒拆。”

　　李絳薇接過錦囊，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其中竟裝滿了銀票。回過神來，迅速將錦囊收好。

　　“淮滎侯府的人可有交代什么？”

　　“只說姑娘曉得里頭的東西?！?p>　　看來錦囊里的銀票，就是書稿的分成了。晴雪院時常被克扣份例，梨悅又被扣了三個月的月錢。禇詠羿托人送來的稿費，解決了李絳薇的燃眉之急。得了錢財，李絳薇反而惴惴不安起來。

　　因為稿子，還沒有頭緒。

　　“下次輪值是什么時候？”

　　“應(yīng)是三天后?！崩鎼倯n心的說道：“姑娘的安排我本不該過問?？赡窃菩氖欠蛉说娜?，留在身邊真的好嗎？”

　　“總要給她一些時間和空間，好看清她的目的。”

　　“可......若是打著晴雪院的旗號叨擾了瀟湘院那邊......”

　　“沒有云心，還會有別人，防是防不過來的?！崩罱{薇淡然說道：“回來路上我已經(jīng)考慮過了。平日里就待她如梨墨一般，在這晴雪院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一一提點就是。往后如何安排，全看她一人的造化?！?p>　　“還有……”李絳薇遞給梨悅一些散碎銀子，“去查查她的底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