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來電顯示,接了起來。
夕韶以為他要起身去外面接電話,便兀自開始吃東西,可他卻坐著沒動,口里說著:“是啊……哦,我就在‘八方味’呢,‘竹韻’包間,你過來吧。”
隨后,他掛了電話,道:“剛剛還在說這事呢,杜女士因為經(jīng)常待在國外,以后她別墅的景觀設計就由我朋友負責管了,剛給我打電話的就是這位朋友,一會兒他就過來,你們正好見一面?!?p> “好的?!毕ι匕底宰聊ィ憾排??怎么聽著這么耳熟?不會是昨天遇到的那位杜女士吧?
她忍不住問道:“您這位朋友怎么稱呼呢?”
“項叡忱,你應該也聽說過吧?”應洺緯覺得夕韶所在的設計院是主做中高端項目的,應該不會沒聽說過項叡忱。
夕韶心下一驚,不會吧?這么巧?剛才她還在洗手間外面見過項叡忱呢,可她當時全然把他當陌生的路人了!現(xiàn)在卻有人告訴她,她竟然漠視了一位大客戶!
此刻,她有點后悔自己怎么情商這么低,哪怕對項叡忱禮貌地微笑一下也行啊,畢竟當時他還主動熱心地去對自己表示了“關懷”。
等等,杜女士?項叡忱?她暗自念叨一遍,猛然想起:昨天在機場,那位杜女士的兒子不就叫“叡忱”嗎?那時還不知道“叡忱”是哪兩個字,現(xiàn)在看來就是這個項叡忱無疑。
他幫自己拉了行李,付了藥費,還幫自己系了衣帶!夕韶心里抓狂了:啊……簡直沒臉見人了!
就說當時看著他那下半張臉覺得熟悉嘛,原來如此。唉,自己也是夠可以了,怎么能連這么帥氣出眾的臉都沒想起來是誰呢?
可她又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都怪他,干嘛一直戴個墨鏡???他昨天一身休閑裝,偏劉海搭在額前,戴副大墨鏡,大半張臉都看不到,而今天卻衣著正式,劉海倒梳,氣質矜貴冷然,與之前大相徑庭,這叫自己如何聯(lián)想得到嗎?
應洺緯見她臉上的神情一會兒震驚,一會兒懊悔,一會兒又幽怨,不禁噗嗤一笑:“怎么了?被我朋友的大名嚇到了?”
“呵呵……沒有?!毕ι貙擂蔚匦α诵?,還存著一絲僥幸地問道,“您剛說的杜女士的全名是不是叫杜敏如呢?”
“對。”應洺緯點點頭。
“哦?!毕ι赜X得自己除了故作平靜地微笑之外,實在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這時,包間的門開了,項叡忱邁著修長的雙腿走了進來。可他還沒走幾步,便頓住了,目光定定地落在夕韶臉上。
夕韶在他進門時便禮節(jié)性地站起身,見他看到自己時反應這么明顯,也不由地垂下了眼眸,有點心虛。
應洺緯上前攬著項叡忱的肩膀對夕韶道:“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項尚集團的CEO項叡忱先生。叡忱,這位是易水設計院的景觀設計師夕韶小姐,臨江別墅的庭院設計,杜姨跟你說了吧?”
“說了?!表梾背劳讼ι匾谎?,淡淡地應聲。
他們兩人入了座,夕韶也跟著坐了下來。
剛才,項叡忱進入包間看到夕韶的那一刻,除了一瞬間的驚訝之外,還在暗自感嘆“姜還是老的辣”。如果到現(xiàn)在他還看不明白,那他還真是辜負了母親給他起的名字了。
昨天母親專門告訴了他兩遍人家姑娘叫夕韶,讓他送她回去,還要了她的號碼;今晚母親又打電話給他,讓他負責別墅庭院的裝修設計,說設計師是應洺緯推薦的,正好和他一樣在“八方味”用餐,跟他說如果方便的話可以順便來見一見。
他應酬完了,順便打了個電話給應洺緯,想著如果來得及就與設計師見個面。一進來看到夕韶才知道,這分明是母親在變相地給他介紹女朋友??!
虧他還信了母親的話,什么半年內不會有相親和變相相親之事,純屬騙人!他早已經(jīng)落入母親的“圈套”了還不自知呢。
對于這些,夕韶更是全然不知的,她只在心里暗暗感嘆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多巧合。
項叡忱面無表情地望著夕韶,口吻不算友善:“昨天在機場,你和我媽是第一次見面嗎?”
他這話什么意思?夕韶疑惑地眨了眨澄澈的雙眸:“是啊,飛機上我們正好坐在相鄰的位置?!?p> 雖然她也不明白,作為前項夫人,又買得起臨江別墅,杜女士應該坐頭等艙才對,為何會與那幾位外國人一起坐經(jīng)濟艙。
項叡忱明顯不大相信:“我媽怎么知道你是景觀設計師的?”
“我們隨意聊了一會兒,杜女士問起了我的職業(yè),我就告訴她我在一家設計院做園林景觀設計?!毕ι夭惶矚g他這種盤問的語氣,但礙于應洺緯的面子,也不好表現(xiàn)出不悅。
“是嗎?”項叡忱像是反問又像是自問,兩眼看著夕韶,目光有點令人捉摸不透。
夕韶不自覺地凝了凝眉:聽他這語氣,難不成懷疑我事先與杜女士串通好了?
雖然他即將成為自己的新客戶,可是他就這么話里有話地揣度自己的意圖,甚至像是覺得自己別有用心似的,這就讓夕韶十分不舒坦了:“項先生,昨天在飛機上我與您母親杜女士確實是偶然認識的,如果不是那杯咖啡恰好灑在了我身上,我和杜女士至今也不過是同乘過一次航班的陌生人而已。”
見她語氣明顯帶著情緒,一改之前大方從容的神態(tài),應洺緯暗暗吃了一驚:小夕在叡哥面前居然毫不露怯?還真是少見啊。
他目光炯炯地在面前的兩人之間來回逡巡,問道:“你們這是怎么了?之前見過面了?”
項叡忱沒答話,他也被夕韶剛才那冷硬中又夾帶著絲絲慍怒的語氣驚了一下。之前在洗手間外面見識過夕韶有多么厭惡被人冤枉,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誤會她了。
應洺緯是自己的客戶,夕韶即便心里對項叡忱有些不滿,也不會讓應洺緯陷入尷尬。她臉色緩和了一些,答道:“機緣巧合,昨天與項先生見過一面,但是我當時沒認出來。沒想到今天還有機會正式認識。”